第二十七章 閻君
跟秦元徹,或者說是秦廣交代一番之后,陳閻便離開了王府之內(nèi)。
沒有去別的地方,來到了之前用來存放鬼物的那個租賃的房屋之中,趁著夜幕將至,將這一個個的被‘鐐銬’牢牢扣住,如同小綿羊一般乖巧的鬼物們牽出來。
被他安放在了小院的各個角落之中。
夜幕緩緩昏沉下來之后,王家府邸之外再度傳來了一聲聲跪地扣頭的聲音,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幾道身影再度出現(xiàn)在了面前。
除了一些太監(jiān)侍衛(wèi)之外,只有三人。
之前見到的那位四皇帝,之前驚鴻一瞥的張?zhí)鞄?,以及一個陰溝鼻,碧藍(lán)色眼眸的洋人。
三人才剛剛踏入這沒有門扉,只有圓拱門的小院之中,頓時只覺得一股寒意從毛孔沁入骨子里。
那洋人和皇帝倒是沒覺得,不過那位張?zhí)鞄熑缤嗣话?,身體驟然倒退數(shù)步,駭然的朝著院落之中掃了一圈。
身旁兩人也停住了,詫異的看向這位張?zhí)鞄煛?p> 后者清咳了兩聲,硬著頭皮跟著走了進(jìn)去。
這些鬼東西由于被束縛注,尋常人根本看不到,要么是陰氣重陽氣弱的普通人,要么是他這種有道法開天眼的高人,才能看到。
但是這東西,有的時候,看到了還真不如看不到!
就如同前些日子這位皇上身旁的那個冤魂糾纏,他張?zhí)鞄熌芸床坏絾幔?p> 但是他敢說嗎?!只能暗地里想法子!
現(xiàn)如今這院子里幾十個孤魂野鬼蹲在角落里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自己,這就算幾十個大活人干盯著,放在一般人也難受?。「螞r這些個玩意的眼珠子有大如磨盤,有小如芥子,還有血肉模糊提了鐺啷的,這心理壓力就大了去了!
陳閻坐在院落上方臺階的大椅上,旁邊搬出的方桌上還放著青花瓷茶杯。
即便黑夜已至,小院之中倒是也不暗,兩側(cè)以及房檐之上都被血紅色的大燈籠懸掛照亮,紅艷艷的光芒映照的這幽靜的院落之中平添七分詭譎。
他笑著看了一眼那邊滿是驚悚之意的張?zhí)鞄?,極為善解人意的道:
“既然是作畫像,閣下與這位道門傳人就莫要踏入其中了,在外等候吧!”
誰敢對當(dāng)朝皇上說出這番言語?
不過在場三人卻無一人有半分疑慮,皇帝倒是想要留在院子里好好看看,結(jié)果看到了這位張?zhí)鞄煹难凵?,還是離開了院落之中。
那洋人一臉的大胡子,叫做郎世寧,是一位青史留名的宮廷畫師。
在來之前,皇帝已經(jīng)告訴他,此番要來給做畫像的,是哪位!
這放在他們的西方國家,聽皇上所言,那就是撒旦一般的人物。
郎世寧心中默念禱告詞,自己身為主的仆人,為撒旦作畫,似乎有點(diǎn)不太好?
但是郎世寧很快就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這是東方的‘撒旦’,并不會影響到他對主的忠誠!相信在神的凝視之下,主也會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
心里舒服不少,郎世寧從小太監(jiān)手中將座椅和金漆所制的畫板擺放,手掌放在畫筆之上。
陳閻笑著看著這個洋人,心中卻暗自道:
“七夜!”
七夜自然明白意圖,這具身軀畢竟是那秦元徹的。
……
“皇上,暫時還是不要進(jìn)去了!”
走出院落之中,張?zhí)鞄熜挠杏嗉碌膶实鄣馈?p> “這是為何?”
張?zhí)鞄熛肓讼?,用了一個含蓄一些的說法:
“這院子之中,陰氣重了些,皇上久處,恐傷龍體!”
皇帝明白了一些緣由,走到前堂,此處燈火通明,除了侍衛(wèi)和一同前來伺候的太監(jiān)之外,王寶德及其夫婦也站在那邊,不敢多說什么。
兩人來到前堂,揮了揮手,所有人都下去之后,皇帝這才道:
“張真人你說,這位‘秦先生’,當(dāng)真是那幽冥閻君?”
張?zhí)鞄焽@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
“這位身份是否真如此人所說,貧道不敢肯定,但是神通本事絕對匪夷所思!估計是八九不離十!”
他頓了頓道:
“那羅剎鳥所在,貧道與皇上不是不知道,不過貧道之前也跟您說過,想要除去,難度極大!那處楓樹林已經(jīng)徹底被那東西怨氣所圈禁,即便是貧道,在那楓樹林之中,也奈何不了那孽畜!
不過即便如此,若是此人能夠滅殺那羅剎鳥或許還不算什么!最為恐怖的,是此人有能力能夠?qū)⒛橇_剎鳥收在身旁!
皇上應(yīng)該知道那地方的詭異,而那孽畜的根基在那大墳之中,根本無法離開太遠(yuǎn)距離,即便如今那孽畜本領(lǐng)不低,但是也絕對無法進(jìn)入京城所有范圍之內(nèi)!而且隨著遠(yuǎn)離那處大墳,陰氣怨氣定然下滑,而當(dāng)日在養(yǎng)心殿,硬抗貧道竟然絲毫不落下風(fēng)……”
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還有那天香賭坊之事,白云觀新來的那客卿道人五心真人不是尋常野狐禪!本領(lǐng)半點(diǎn)不弱,能將這廝殺死的,除了那賭錢神迷龍之外,貧道想不出其余,而這位秦先生兩次進(jìn)入其中,毫發(fā)未傷,足可見一斑!”
皇帝詫異問道:“可若是真有那通天本事,直接將那迷龍滅殺,或者如羅剎鳥一般收在身旁不是更加……”
“皇上想岔了!歷代典籍之中,那些出現(xiàn)的仙佛鬼神,莫說是在人間施展大威能者,就是能夠下凡的,又有多少?況且這位若是真如他所言,這品性皆是下等但是茍且偷生之能尤為特殊的迷龍,恐怕還真不一定能夠入的了對方的眼!”
張?zhí)鞄熆粗聊徽Z的皇帝,有些感慨:
“這位若真是從那幽冥地府之中而來,那恐怕真正的地位,絕對駭人聽聞!”
“哦?這是為何?”
“皇上想來聽過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言語,這不論是天庭還是地府,那都是神仙待的地方!但是這鬼神仙佛誰能夠隨意出入于人間?單單這位毫無忌憚的現(xiàn)身于世,就足以能夠說明,若這位真實(shí)來自于幽冥之地,那地位絕對不一般!”
皇帝有些懵懵懂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長嘆一聲:
“今日才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張?zhí)鞄煋崃藫衢L須:
“皇上莫要妄自菲薄,不論在何處,這九五之尊便無人能夠忽視!況且我道門先賢,典籍之中也是有著那些傳聞的飛升之術(shù)的!”
他心中對于這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閻君那是感激萬分,若不是如此的話,這位皇上能夠這般對待他以及他們這一脈?
此事之后,若是真的能夠有所收獲,恐怕整個道門一脈將于此朝更加昌盛!
兩人各懷心思,閑談許久。
直到天色漸漸發(fā)白,兩人這才有些坐不住了!
這都過去整整一夜了!
怎么的還沒有什么動靜?
一夜未曾休息的兩人在正堂之中來回踱步,就在兩者都要忍不住想要去后院看看之時,一股陰風(fēng)驟然而來,所有的前后門窗都被一股大力直接吹開。
二者對視一眼,連忙朝著后院快速而去。
果不其然,這股陰風(fēng)正是從那幽靜的院落之中傳來。而且似乎越接近,風(fēng)勢就越來越大。
兩人好不容易走到那拱門所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幾乎同時張開了嘴,瞪大眼眸!
郎世寧跪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前的,是原本應(yīng)該是‘秦先生’的那具軀殼,同樣跪倒在地。
不同的是,郎世寧身前的,是一個被陰風(fēng)稍稍卷起的畫紙,
而那‘秦先生’手掌托在頭頂?shù)?,是一個陰沉木所制的靈位。
在他們兩人的身前,站著一道身影,有些虛幻,似乎是一身黑衣尋常的書生袍,背對著所有人。
這些或許都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最令人恐懼的,還是在那人身前的一個碩大漩渦!
在這血色燈籠以及天邊微光稍稍發(fā)亮的小院之中,仿佛將天地的所有光線全部收納入其中!
而在這漩渦之外,兩排身影排列有序,緩緩朝著那漩渦之中行進(jìn)!進(jìn)入其中,消失不見!
最終,始終背對著他們的那一道身影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看上一眼,跟著那最后一道身著龍袍的身影,消失在了漩渦之中。
張?zhí)鞄焹晒蓱?zhàn)戰(zhàn),他能夠比起旁人更能夠感受到那漩渦之中的恐怖,此等所在,幾乎肯定便是那傳聞之中的幽冥之地!
他想都沒想,跪在拱門之外,學(xué)著那兩人模樣,頭埋入地面,不敢多言半分!
一旁的皇帝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終躬身行禮,待到那黑色漩渦徹底消失不見,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張?zhí)鞄熗瑯诱酒?,他能夠感受到胸腔之中那狂跳的心臟。
兩人一同走入院中,卻看到這院中的另外兩人仍然沒有起身。
皇帝和張?zhí)鞄熞矝]理會,先是來到了那陰風(fēng)逐漸消散,而慢慢平靜的畫板之前。
米色的金紙之上,惟妙惟肖的一道身影坐在梨花木的大椅之上。
青年一身黑衣布衫,身體瘦削到了孱弱的地步,姿容只能算是普通,不過卻和一直以那秦元徹模樣示人的樣子有了天差地別!
硬要說不同尋常的話,便只有那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讓人看了一眼,再難忘卻!
那黑衣青年右手伸出,在那伸出的指尖之上,站著一只碩大的禽鳥,羽毛灰黑,爪喙雪白,青幽雙眸與那青年血紅色瞳孔相得益彰!
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了一眼之后,竟然再不敢看第二眼,緩緩朝著前頭走去。
那秦元徹還跪伏在地上,姿勢極為不雅,捧著那黑色陰沉木的靈牌。
張?zhí)鞄熀突实蹆扇?,誰也不敢以手掌去觸碰那黑色靈牌,站在三尺之外,眺望而去。
只見那黑色靈牌之中,上書幾個燙金大字:
奉:
諸天幽冥之王,
萬界酆都之主,
陳閻
……
稀碎玻璃渣
多謝‘陳剎’打賞的1000起點(diǎn)幣~‘葭詡’的100起點(diǎn)幣~ 求所有,求滋潤幼苗鴨~ 另外,有人知道這第一個世界來自于什么故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