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適靠坐在自家的沙發(fā)上,在沒開燈的房間里,他不斷思索著昨晚喝醉后的場景,最后一個場景只停留在閔七耳出門的背影,之后,他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再無印象。
等他醒來后,置身于一個空蕩蕩的包廂里,手機關(guān)機沒法知道確切時間,但外面天色已晚,他只當自己喝多后醒來罷了。
找不到閔七耳半個影子,他甚至有點生氣。
此時此刻,他顯然也注意到了隔壁的動靜,想去一探究竟,細一打量——這一去,不就等于進了狐貍窩嘛。
左右為難了一番,暫且先找了充電器給手機充電,黑暗中屏幕的亮光幽幽地散射開,吳適用手指劃過冰涼的屏幕。
除了寥寥幾個公司打來的電話,剩下的二三十個電話都顯示著同一來電人【小狐貍】,以及【小狐貍】鋪天蓋地的消息。
——吳總,你今天不回家嗎?
——吳總,你不在公司也不在家,你去哪兒了?
——吳總,你家馬桶漏水啦!你快回來?。?p> ……
指尖劃過一條又一條帶著溫度的文字,漸漸地,字里行間的暴躁情緒慢慢顯露出來,沖出了屏幕。
……
——吳適!為什么不接電話!滿世界找不到你!
——快接電話呀!別讓老娘找到你!不然非得咬死你不可!
……
耐心看完短信,吳適放下手機,嘴角早已經(jīng)掛上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
這只小狐貍,還是有幾分可愛的。他稍作調(diào)整,向門外走去。
隔著一堵墻的閔家,此刻已經(jīng)雞飛狗跳了,閔七耳追著閔烈滿屋子跑。
“閔烈!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太久!”閔七耳干脆跳到沙發(fā)上,抄起手邊的沙發(fā)靠墊就朝閔烈砸去,“你給我站那別動!”
一動不動的,那是王八!
即使閔烈有多么地寵愛這個妹妹,但他此刻自然是不會聽任她擺布的,他左躲右閃一一避開了“靠墊攻擊”。
“別激動別激動,哥錯了還不行嘛?!遍h烈嘴上佯裝求饒著,心里卻抱怨著怎么就攤上這么個雙標的妹妹,小聲嘟囔著:“就許你改收貨人不許我改收貨人啊?!?p> “你還敢說!”閔七耳聽力可好著呢,她騰地一下從沙發(fā)上飛躍下來。
一個箭步?jīng)_到閔烈身邊,一躍、一勾手、就跳到了閔烈背上,像只樹袋熊似的牢牢纏住了他的脖子,雖然掛在閔烈身上令她的腳夠不到地面,但她還是重心向下拼命在空中蹬了幾步。
“咳咳咳,你想弄死我啊?!遍h烈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直直地往下拽,喉嚨被遏制地有些難受,差點就當場翻白眼了。
閔七耳下手也是沒個輕重,手上愈發(fā)地發(fā)著力,情急之下,閔烈不得已變幻出了厚實的狐貍毛發(fā)保護自己的脖子,誰承想,閔七耳又開始拽他毛發(fā)了!
“你要給我薅禿嘍!”閔烈沙啞著嗓子央求著:“別鬧了,七耳!我錯了!”
閔七耳不罷休,直到把閔烈狠狠拽到在地板上,她才傲嬌地跳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向漲紅著臉的閔烈勾了勾手指,“怕了吧小樣。”
正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閔七耳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頭發(fā)亂糟糟地就像雞窩,臉上的妝都花了。
“咳咳咳咳咳……”閔烈被地上揚起的灰塵嗆地直咳嗽,猛錘自己胸口。
這地板天天打掃,怎么還這么多灰塵。
扭頭一看,地面上卻醒目地積著一層厚厚的土……
他這才想起——自己搶著跑去開門時不小心踢翻了一個花盆。
原本打翻在地上的,只有小面積的土,但被閔七耳這么一鬧,散落的泥土被兩人你追我跑地揮灑地滿屋子都是,更要命的是,閔七耳扔下來的沙發(fā)靠墊都粘上了土,烏黑烏黑地不忍直視。
這讓閔烈這樣的重度潔癖者很是崩潰。
“閔、七、耳”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過這也不能全怪閔七耳,冤冤相報何時了,閔烈絕望地搖搖頭,掙扎著起身,暫且先不管這一地的慘狀。
“干嘛?”閔七耳挑釁地向他一瞥,已經(jīng)自顧自地在桌前拆酒盒了。
閔烈拖著發(fā)麻的腿挪動到桌前。
外層的紙盒包裝已經(jīng)被閔七耳拆開了,顯露出一個木制的酒盒。
一般的酒盒都是用松木做的,但這個酒盒卻不同。
這木酒盒隱隱約約地散發(fā)著一股奇怪的氣味,像是清涼油的氣味,細細一嗅,讓閔七耳瞬間就聯(lián)想到昨天誤闖了關(guān)兔子的房間那些木箱子的氣味。
正要開口告訴閔烈,目光立刻被他手里的酒盒內(nèi)部陳設(shè)吸引了。
閔烈已經(jīng)打開了酒盒,一瓶透明的深紅色液體呈現(xiàn)在眼前,酒瓶下墊著隱隱泛著像鉆石般光澤的絨布,煞是好看。
酒瓶的瓶身貼著一張憶語閣的標志和手釀酒的標簽,瓶口處的塑封上打著批次,雖然是手工釀造的,但可以看出都是經(jīng)過嚴格檢定的,批次號旁邊鋼印著身份編號,閔烈手里的這瓶,身份編號為61。
“昨天你們開的是幾號?”閔烈問道。
“我哪知道?”閔七耳甚至都沒仔細看當時酒瓶上有沒有編號。
“酒是當你們面拆開的?”閔烈又追問。
閔七耳轉(zhuǎn)著眼珠想了想,“好像是吧,誰記得那么清楚?!?p> 她只對那道「虎皮兔肉」印象深刻。
“拿來我看看吧?!遍h七耳湊上前細細看了看,這酒瓶的瓶身與昨晚所見大致上并無二異,她雖記憶力不好嗅覺卻是靈敏,取下塑封包裝和木塞,芳香的酒味四溢,氣味與昨天聞到的一樣。
閔烈用手指在瓶口沾了一點酒,細細抿了一口,嘖了嘖舌,這酒除了果酒的香味外,并沒有其他的異常。
“把吳適叫來嘗嘗?!?p> “還叫他喝?”
“嗯,看看他喝這瓶會不會醉。如果醉了,那就是他酒量不行而已?!?p> 原來閔烈早就抱定了這個主意。
閔七耳咕咚一聲往肚子里咽了咽口水,“你可真狠。你覺得……他會答應(yīng)嗎?”
“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別忘了,他是兔子我們是狐貍?!遍h烈露出一個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