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曼舞,曲水流觴,雖不過三月,這羊城內(nèi)卻已經(jīng)是一片春意。游船沿著河流輕輕擺動,水中的魚兒竟也不怕,環(huán)繞在小船的兩旁,不時有躺下的游人探出雙手撫弄江水。
羊城外,錢江上,游船人。
好一副躍出紙外春日畫卷。
烈日當頭,城內(nèi)聚集的百姓仿佛沒有感受到溫度一般,人擠人地望著一處。
鮮血在烈日下保持著它的溫度,男子的頭顱露出了悲哀的雙目,他捂著流血不停的胸口不停地呼救著。
誰來幫幫我。
聚集的人已多到將這里團團圍住,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人群中一陣騷亂,幾名捕快從人群中擠出。
黃昊定睛一看,一男子被斷去一臂,胸口涌出的鮮血告訴他們他不止那一處傷口。
他趕緊上前,看了眼男子胸前的貫穿傷,為他敷上傷藥,又從下擺撕下一截布條幫他包扎,并示意兩人先將他送走。
黃昊命人包圍了小院,他抽出佩刀從院門進入。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小院不大,一入院內(nèi)就能看到一條鮮血,想來是男子逃出時滴落的。
一個簡單的二層小屋,屋子窗戶緊閉,只有房門大開,血跡正是從此處開始。
同時他又聽到一陣呼喊。
救救我,他們都跑了。
黃昊不敢大意一點點走進屋內(nèi),屋內(nèi)的景象更是令他怒火中燒。
一女子的頭顱靜靜地躺在角臥室門前,她的雙眸流露出的恐懼刺激著黃昊的內(nèi)心。
黃昊在羊城任捕頭十數(shù)年,他還從未在此見過如此兇殘的歹徒??伤粗輧?nèi)擺放整整齊齊的各類物品不由得心生疑慮?
這伙亡命徒到底為了什么?
這房子雖然老舊,卻收拾得非常干凈。他踩在樓梯上,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踏在他的心頭上,他橫刀過頭,以防樓上還有歹人。
他的擔心是多余的,二樓只是一間小小的閣樓。
一女孩雙手從背后被綁在了樓梯上。
黃昊確認小小的閣樓內(nèi)并不會有人藏匿,這才蹲下幫少女解開束縛。
少女仿佛看見了救星,她大喊道:“他們都跑了,我聽見我爹跑了出去,我娘沒有了聲音,她怎么樣了?”
黃昊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少女。她的母親已經(jīng)被人殘忍的殺害了,她的父親也不知能否活下來。
老天啊,你怎么能對一個女孩這么殘忍。
“他們出事了嗎?”少女眼角含淚顯得楚楚可憐。
“你放心,我們會找最好的大夫去治療你的父親?!?p> 少女好像明白了什么,小臉變得煞白,顫聲問道:“那我娘呢?”
黃昊輕嘆了一口氣,帶少女走下了樓梯。當少女看到頭顱的那一刻,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起來,撲過去嚎啕大哭。
“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嗎?”
黃昊遞過一張手絹。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他們從樓下闖上來就問我家里的錢都在哪里?”
他們?有多少人?黃昊問道。
“就一個人沖了上來,我聽見還有兩個人的聲音在樓下。他們一直讓我爹娘把家里的錢找出來,可是我爹一直說家里只有這么多錢了,求他們放過我們。”
少女抱著她母親的頭顱低頭啜泣。
黃昊開始打量現(xiàn)場,他手下的捕快已經(jīng)有人去請了仵作,相信馬上就會趕到。在仵作趕到之前,他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可是很快他就放棄了。
因為整個房間內(nèi)的柜子都完好無損。
這伙兇犯只是為了錢嗎?黃昊心理打鼓。
可若是說這是仇殺,黃昊又馬上就排除了這個懷疑。因為這間屋子的男主人,也就是斷臂男子名叫張國東,是一名土生土長的羊城人,平日里在錢江上擺渡,鮮少離開羊城。
這樣的人又怎會與這群亡命徒結仇呢?
黃昊想不通,不過外面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他抬眼望去,他手下的捕快帶著仵作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兩人。
男子身穿白衣,腰佩戴長劍。
少年衣著華貴,手持折扇。
他沉聲道:“命案現(xiàn)場,閑雜人等不可進入?!?p> 白衣男子面帶微笑,取下腰間玉牌給他。黃昊定睛一看,只見玉牌正面刻著“神捕”二字。他又翻看背面,上書“南宮”二字。
黃昊正色,雙手持玉,交還給他,恭敬道:“原來是神捕大人,多有冒犯,還情恕罪?!?p> 南宮寧安道:“秉公執(zhí)法本就我等義務,何來冒犯?!?p> 黃昊道:“在我管轄之下竟然出現(xiàn)此等喪心病狂的惡徒,我實在愧對羊城百姓?!?p> 南宮寧安道:“定責之事不急,當務之急是將兇犯緝拿歸案。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黃昊道:“南宮大人,小人任職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現(xiàn)場。門窗完好無損,屋內(nèi)擺放整齊?!?p> 南宮寧安眉頭微皺,看著一旁哭泣的少女,柔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低著頭,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我叫張可欣?!?p> 南宮寧安道:“你父母平日可曾與人結怨?”
張可欣低著頭,搖了搖頭。
南宮又問:“那你家可有什么有價值的物件?”
張可欣又是搖了搖頭。
她身子不停地顫抖著,仿佛身邊有大恐怖。
南宮寧安見狀,搖了搖頭。黃昊便命人將她帶了下去,仵作需要勘驗現(xiàn)場尸體。
南宮寧安對著一旁的華服少年說道:“錢兄弟,沒想到你我初到羊城竟遇道如此命案?!?p> 一旁的華服少年正是化名要錢公子的李浩,李浩道:“南宮,我雖然從未來過羊城,卻也聽聞羊城治安極好,怎會出現(xiàn)此等命案?!?p> 一旁的黃昊不知李浩是誰,只當他是朝中的大人物,在一旁解釋道:“下官也不明白,我此前巡街過此處不過兩刻,就聽手下匯報此處出現(xiàn)命案。下官在這羊城十數(shù)年從未見過一樁兇殺案,更遑論此等殘忍的兇犯?!?p> 南宮寧安在一旁沉思道:“你每日可是固定時間巡街過此處?”
黃昊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下官每日巡街路線并不固定。今日我和羊城另外我一位邢然捕頭分別從城內(nèi)東西兩側出發(fā),今日案發(fā)地屬于城內(nèi)的西區(qū),離城中心不過三刻鐘的腳程,我今日剛離開此地不過兩刻鐘就見到了追上來的百姓?!?p> “也就是說,從你離開此地,到邢捕頭至此最多不過六刻鐘的時間。而你離開此地不過兩刻鐘就收到消息,兇手想來是看著你離開便潛入殺人,作案時間不過一刻鐘?!蹦蠈m寧安的神色凝重,繼續(xù)說道:“這明顯是一起有計劃的謀殺!”
可若說這是謀殺,那兇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三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