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噩耗
思緒沉浸在天宮號控制室內(nèi),楊宕勇感覺自己就是“神”,面對顯示屏,他想關(guān)注哪里,就能看到哪里,這比古狗地球還要好用,當放到最大,顯示屏甚至能讓他投在他所關(guān)注的地點,如那些網(wǎng)絡全景地圖一般,投身當?shù)亍?p> 比全景地圖更神奇的是,就算云層再厚,他也能穿過云層,“站在”地面,看到周圍即時場景,還能聽到周圍人們說話聲,這就像將他投影到那里,只是那里人都不知道,與身臨其境完全沒區(qū)別。
楊宕勇很喜歡這種偷偷窺視別人的上帝視角,與窺視隱私完全沒有關(guān)系——心理年紀都六十多了,哪有那么多好奇心?
好吧,其實多少還是有點好奇心的,畢竟這具身體現(xiàn)在不是才十五歲嘛,連十六周歲都沒到,現(xiàn)在還很年輕。
身邊人楊宕勇是從來都不看,要是連身邊人都要看,這生活也未免太無趣了,就像玩游戲,比別人地圖開得大,會讓你很有樂趣,若是地圖全開,多玩幾次,你會失去繼續(xù)游戲興趣。
今天,楊宕勇打了那個新收的江陽國王子當學生,作為一個普通人,能打王子一頓,就算這王子是土著王子,一樣是讓人心曠神怡美事。
楊宕勇倒是沒有仇富仇官那種心態(tài),雖然先富起來那些人有太多讓人吐槽的事情,他們收買的磚家叫獸給他們的辯解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招黑,楊宕勇也就在一旁冷笑看那些人作死。
時代不同了,他所在的時代是一個很怪異的世界,大家各種看不慣有錢人,卻又各種想替代人家過上寄生蟲生活的社會,寧在寶馬上哭,不在單車上笑,那是有它基礎的,你再批判也沒用,不少人就是那么想。
一個不再相信理想的星球,大家就只好比爛了,有的國家國民覺得自己國內(nèi)統(tǒng)治者壓迫太深,當外國帝國侵略進來,那些國家國民各種跪舔,各種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然后他們就求仁得仁,用失去一切來獲得高貴者賜予他們的自由。
有家有口的楊宕勇雖然也覺得裴多菲那首《自由與愛情》寫得很好,可生活告訴他,像人一樣生活,比為了虛無緲縹的東西去死,更值得。這世界不存在絕對的自由,也不存在絕對的民主,任何事情要是跟絕對掛上鉤,那一定是邪惡的——真理向前多走半步,就是謬論。
比爛的世界就別提什么美好了,大家只要相對較好,那就能接受。共和國可以嗎?當然不盡如人意,可共和國一直在發(fā)展,一直在強大,生活一直在改善,這就足夠了,作為一個普通人,還能要求什么?要求帶著大家一起過上更糟糕的生活?
楊宕勇那時候也會在網(wǎng)上對各種不公聲討兩句,對那些富貴者各種無底線行為譴責兩聲,然后,該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新聞熱度三天就散,大家還要繼續(xù)過日子。
這種心態(tài)在重生后也沒發(fā)生變化,重生后的世界相對更公平些,至少基尼系數(shù)那時候還不到0.2,處于絕對平均水平,難怪要千方百計拉開差距,一直拉開到后世0.5,這系數(shù)比楊宕勇上學時說得那個水深火熱的邪惡帝國還要高,重生八年,楊宕勇覺得自己都要變圣人了。
然后一朝跑到這不知是奴隸社會還是封建社會的異星球。
這種社會環(huán)境,就別探尋什么基尼系數(shù)了,這時代差距巨大那才合理,不拉開差距,那不說明世界更落后?
有階層是好事啊,前世光羨慕別人吃香的,喝辣的,現(xiàn)在自己想打王子就打王子,想罵世家子就罵世家子,哪個敢反抗?全得給他忍著!
心情大好的楊宕勇很自然將看風景的地點選到了江陽國,那是劉俊的國家,從太空中望下去,這個所謂的西域霸主,面積還不如后世共和國三個地級市大,連半個省的面積都沒有,不過周圍國家面積更小,最小的王國,也就一個縣左右面積,如此小的國家,周邊卻有四個王國,能生存下來,也讓楊宕勇嘖嘖稱奇。
江陽國北方是連綿群山,只是那山都不大高,起伏和緩,不像共和國秦嶺,一山橫貫東西,將冷氣團抵擋在北方。
連綿群山北面,是片有著海一般廣闊的草原,不過這時候草原已經(jīng)枯黃,沒什么看頭,聽這里人說,那片草原上生活著戎人,楊宕勇只是粗略掃掃,廣闊草原上人煙稀少,方圓百里都見不到什么人,只有有河流的地方,才能看到星星點點人類居住地存在,那些居住地顯然都是臨時建筑,幾根木頭支撐著一塊皮氈,想要走只要將皮氈收起來就是。
草原再往北,草越來越稀少,出現(xiàn)一塊又一塊戈壁,隨著河流不再,更北邊有遠比撒哈拉還要巨大的沙漠。
沙漠中完全沒有河流存在,也不存在什么綠洲,那是真正的無人區(qū)。
沙漠北方就是冰天雪地,有無盡的松林,也有各種動物生存,但那里沒有人存在,以這時代的人類,首先就不可能跨越無人區(qū)沙漠,更不可能在極端寒冷的凍土地帶生存。
江陽國的觸手已經(jīng)越過北方山脈,楊宕勇看到草原上靠近南邊有井田存在,還有軍隊在附近巡邏。
楊宕勇看了這個星球不少國家軍隊,不得不說,江陽國的軍隊算是他看過軍隊里最像軍隊的存在,或許他們服裝不算太好,裝備也不怎么樣,可只是看看他就從那些士兵身上看到一種叫精氣神的東西。
別的國家?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東邊大陸還好一些,或許因為是職業(yè)軍隊緣故,士兵偶爾還訓練下,至少還能列列隊,西邊大陸那些國家的軍隊就是個笑話,一群面對野蠻人能聞風而逃的人,也能稱之為軍隊?
至于北方的戎人,和西邊大陸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楊宕勇覺得稱呼他們是軍隊實在不符合現(xiàn)實,稱呼為一群強盜比較合適。
與北方逐草而居的戎人不同,南方各國主要都是從土里刨食,種地,這是南方這些王國最主要的勞作,北方千里渺無人煙,南方相對人口就要多一些了。
西域這邊各國農(nóng)耕基本還處在刀耕火種階段,只有江陽國,楊宕勇在這里看到了不少水利設施,雖然沒有后世共和國那樣到處都是水塘水庫,但江陽國還是有那么些人工挖掘出來的水渠、水壩,難怪江陽國能力壓周邊各王國,一枝獨秀。
楊宕勇很欣賞劉俊的父王,那些水渠、水壩看起來都很新,不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前修筑那種老朽樣子,劉俊當上國王多少時間?可見這些全是在他當了國王后才修建的,能如此重視農(nóng)業(yè),愿意在農(nóng)業(yè)基礎建設上大筆投入,可見這位國王很有眼光。
這是一位有著長遠戰(zhàn)略眼光的雄主!
這兩個月,楊宕勇沒事時就關(guān)注在林莊的劉俊,很明顯,這位七王子很是崇拜他的父王,常常跟身邊人吹捧他的父親如何偉大,聽得多了,不管那些吹捧是不是真的,楊宕勇從劉俊那種羨慕的嘴里聽到的劉挺故事,讓楊宕勇對劉挺有了基本了解。
這是一位跟某個乞丐皇帝有著相似經(jīng)歷的國王,他很愛他的王國還有他的那些國人,受社會現(xiàn)狀限制,他的愛沒有給這個王國所有人,譬如奴隸和王國控制力度不足地區(qū)的野人,就沒獲得這位國王的疼愛,不過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這位國王對手下那些大臣們管得很嚴,按照劉俊說法,貪官污吏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唯一讓劉俊遺憾的是,他的父王屠刀已經(jīng)揮舞的很勤快了,可那些貪官污吏還是前仆后繼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不止。
這很正常,官員們要是不利用手中權(quán)力大撈特撈,那才叫不可思議!至于明知道當官很危險,那些貪婪的家伙為什么還要來當官,還不是權(quán)力鬧得?想想古代某個王國,國王為了斬斷手下大臣們貪腐的欲念,腦洞大開覺得斷了大臣們的子孫根,讓大臣們沒有后代,他們也就不會貪,要當官就要做太監(jiān),這么可怕的事情,卻沒有阻止文人了斷子孫根去當官員的欲望,于是歷史上很少見的一幕發(fā)生了:一個王國從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全是太監(jiān),然后這些沒了子孫根的官員們該貪還是繼續(xù)貪……
只能說權(quán)力太誘人,那么大的權(quán)力,就算明知會送命,不少人還是會趨之若鶩。
從三皇五帝,到可預見的未來,古今中外就沒有不被權(quán)力腐蝕的政府,曾經(jīng)有人沒被那種權(quán)力遮蔽了雙眼,他想跟那些人斗,結(jié)果他活著的時候只是暫時壓制了一些,等他死了,無數(shù)磚頭被人丟在他的墳頭。
這就是人性。
劉俊不明白人性,劉俊的父王看起來一樣不明白,以為靠殺就能讓手下大臣清廉起來,怎么可能?乞丐皇帝還剝皮楦草呢,那么恐怖的懲罰,他制住了貪腐嗎?照樣沒有。
腐敗一直都在,只是后面人玩的更隱蔽,花樣更多了,比如政治獻金,比如基金會。想完全不讓官員們腐?。吭龠^兩千年都不可能的事,現(xiàn)在這年代就更做不到了。
劉挺想不明白手下官僚為什么殺頭也要貪腐,他只能殺一批換一批,然后這一批貪腐了在殺,再換,用殺頭來恐嚇,來將自己意念強制貫徹到王國各地,效果還是有一些,新上臺的官員多少還是能干點事,只是后面控制不住自己雙手,在他們干事的時候,對江陽國的發(fā)展多多少少也算有些貢獻了。
和政治比起來,軍事上面劉挺就是真正的大師了。
誘敵深入、堅壁清野、伏擊戰(zhàn)術(shù)、側(cè)擊戰(zhàn)術(shù),運動戰(zhàn),運動戰(zhàn),還是運動戰(zhàn),不斷的避敵鋒芒,擊其不備,每次都是選擇先捏軟柿子,還每每以少勝多,在劉俊口中百戰(zhàn)而無一敗。
是不是真的百戰(zhàn)百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劉挺的戰(zhàn)法讓楊宕勇很熟悉。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孫子兵法,也不存在三十六計,就楊宕勇這些時日觀察,這個世界北方的游牧民族戰(zhàn)法就是蜂擁而上,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什么隊形,什么事先偵察,什么保證退路,這些游牧民族是全不在乎,只要腦殼硬,頭鐵就是了。
西邊各國那種戰(zhàn)斗,看起來更像是一群村夫打群架,只是場面比較血腥的群架,隊形?那是什么東西?大家簇擁而上,干就是了,可西方各國沒游牧民族那么多馬,于是面對騎馬奔騰而來的游牧民族,西方各國軍隊只能跑路。
東邊各國倒是有隊形,有前隊中軍后隊,有偵察有兩翼哨探,有后勤保障,可東邊各國的軍隊打仗常常是事先約定好什么時間在什么地方開戰(zhàn),時間到了兩方人馬準時出現(xiàn)在約定地點,雙方擺開陣勢,廝殺了小半天就結(jié)束了一場“戰(zhàn)役”。
這種戰(zhàn)爭看起來很君子,但也很沒味道。
只能說,這里的人們對戰(zhàn)爭的認識太膚淺。
只有江陽國的劉挺,他的戰(zhàn)法才符合楊宕勇心中軍事的要求。
可惜,劉挺打了這么多仗,周邊國家卻沒哪個收到他影響,大家還是按照慣例該怎么打就怎么打,這真是記吃不記打,難怪江陽國能成為西域霸主。
將個霸主的小兒子收為學生,楊宕勇很得意,想去江陽國國都看看那位國王什么樣,楊宕勇知道劉俊第一時間就將遇到“天神”之事派人向他父王匯報,就楊宕勇看,從林莊到江陽城距離不遠,幾百公里路而已,要是有高速公路,大半天工夫足以到達,只是以這時候交通狀況,楊宕勇覺得要是信使走得快,十天半個月也該到達,現(xiàn)在,他想看看那國王是什么反應。
國都城頭掛著黑旗,王宮內(nèi)人人身著黑衫,到處都是哀嚎之聲……
國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