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魚帶來的,是關(guān)于東方三里下毒的證據(jù)。他在一家名為“老漁夫”魚行巡查時發(fā)現(xiàn),東方三里曾經(jīng)在那里購買河豚的內(nèi)臟等廢物。
眾所周知,河豚部分內(nèi)臟中含有毒素,因此,“老漁夫”魚行對宰殺后的內(nèi)臟等廢物一般是銷毀。前幾日,有人自稱是西醫(yī),為了醫(yī)用,而到“老漁夫”魚行購買河豚內(nèi)臟。
魚行雖然賣給那人內(nèi)臟,但安全起見,還是讓他留下了姓名和地址。姓名,留的就是東方三里。地址,則是圣母慈善醫(yī)院。
“小帥胡,你肯定是從那內(nèi)臟中提煉出河豚毒素,然后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
在向眾人出示證據(jù)后,于有魚信心百倍地判斷。說著,他擦拭一遍自己那金絲眼鏡后,取下鋼筆,在手指間玩的花里胡哨。
東方三里沒有言語,只是查看那所謂的證據(jù),證據(jù)是一張紙,準(zhǔn)確而言,是一份承諾書,上面大致意思是——
我是圣母慈善醫(yī)院西醫(yī)大夫,購買河豚內(nèi)臟,主要是做藥物研究使用。如果另做他用,責(zé)任全部自己承擔(dān),與魚行毫無關(guān)系。
承諾書的落款,是東方三里。
承諾書,無論是口氣,還是字跡,都與東方三里幾乎二致。
看完,東方三里輕捋胡子辮兒,把玩手中的棋子,沉吟不語。
而于有魚,則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還笑瞇瞇地盯著東方三里。
二人不言,有人要言了,武汐汐。
她撇撇嘴,嘲弄的口氣,說:“臭咸魚,你想整死小帥胡,費這勁干嘛?哪天他出去買菜,你從暗處給他一冷槍就搞定了,不費吹灰之力?!?p> “武汐汐,武秘書,汐汐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 庇谟恤~面色一沉,似乎很鄭重的神情,“我于有魚也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豈能干那下三濫的勾當(dāng)?話又說了,誰想整死小帥胡?我為什么要整死他?”
“你不是嫉妒他長的帥嗎?”武汐汐反問。
“帥?我嫉妒他帥?”于有魚一副驚訝的口氣,隨之呵呵一番,“他長的帥嗎?我怎么沒看出來呢!誰眼瞎了,看他長的帥?”
“再者,即便他長的帥,那又怎樣?他就是一個廚子!再帥,也是一個廚子!一個廚子,長的帥,能怎樣?還能翻天不成?”
哼!最后,于有魚相當(dāng)輕蔑地哼了一聲。
而武汐汐,則臉色陰沉,質(zhì)問:“你是說,姑奶奶我眼瞎吧?”
“我說了嗎?我說了嗎?我說了嗎?”于有魚雙手一攤,目掃眾人,很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全體同仁,我說了‘武汐汐秘書眼瞎’這句話了嗎?”
于有魚一副無賴的口氣。
武汐汐正要呵斥,卻被伏地陌阻攔,他一副英明長官的神情,說:“玩嘴皮子沒用。凡事要講證據(jù)。既然于隊長拿出了證據(jù),那就讓證據(jù)來說話?!?p> 頓了頓,他沉思一下,說,“這樣吧,各位都在這里,我們當(dāng)場詢問,注意,我說的是,詢問,不是審訊!我們詢問小帥胡,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既然如此,武汐汐不再言語。其他人,包括正想為東方三里辯解的索·白爾德和韓老蔫兒,也就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伏地陌輕咳一聲,獨眼內(nèi)閃爍著和藹的光,語氣柔和,問:“小帥胡,在承諾書落款的那天,你去過那家魚行嗎?”
東方三里輕捋胡子辮兒,不以為然的笑答:“從來沒有?!?p> “承諾書是你親自所寫嗎?”伏地陌追問。
“我沒去過魚行,怎么可能簽署承諾書?”東方三里反問。
“可是,這筆跡挺像你的???!”伏地陌似乎也不明白的神情。
“這筆跡,就是我的!”東方三里坦誠的承認(rèn)。
這時,于有魚急忙插言:“好了,罪證確鑿!小帥胡承認(rèn)了,就是他簽署的承諾書!”
聞言,東方三里傲嬌地瞟他一眼,斯斯文文一笑,還長嘆一聲,說:“咸魚哥,親哥哥,難道你腦袋變成咸魚,你就是咸魚了嗎?”
“小帥胡,你——”于有魚想反駁,但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的比喻和自己所言之事毫無關(guān)聯(lián),擔(dān)心被東方三里帶偏話題,就來個急剎車,欲言又止。
東方三里沒理他,只是自顧自言說:“筆跡是我的,不錯,我承認(rèn)。但是,這是有人模仿我,為了栽贓陷害!”
“既然他們能陷害我是血狼,難道不能炮制一份假的承諾書栽贓我嗎?”
“眾所周知,這幾日,軍統(tǒng)一直在陷害我。說我是什么代號血狼的臥底。血狼是誰?不用我說,你們都清楚。如果我是血狼,時間,職務(wù),等等,一切都對不上號!這一點,主任哥哥最清楚,所以,他就從來沒追究我此事?!?p> 他話音剛落,伏地陌點點頭,承認(rèn)他言之有理。
血狼,一直是76號的心魔。76號剛成立,據(jù)說,血狼就潛伏在警衛(wèi)總隊了。傳說中,血狼身手上乘,心狠手辣,槍法奇準(zhǔn),在軍統(tǒng)內(nèi)部,與代號“幻狼”的成不足齊名,號稱“軍統(tǒng)雙狼”。
起初,76號采取各種手段排查,并一度把嫌疑人鎖定為沙心心,可傳說中,血狼是男性,再者,沙心心是李士群的心腹,李士群對她了如指掌,因此,就排除了她。
排除沙心心后,76號查來查去,別說線索,一根毛兒都沒查到。最后,李士群下結(jié)論,這是軍統(tǒng)故意擾亂視聽,不用在意。此后,就再無人提起。
而東方三里是1939年底才來到76號,還是丁默邨推薦,現(xiàn)在也都清楚,其背后是影佐田子,并且,他是廚子,不是警衛(wèi)總隊的人。
但于有魚也有理由:“也許,軍統(tǒng)是故意耍的手段呢!當(dāng)初只是個幌子,然后才派你來臥底。如此,便可排除你是真正血狼的嫌疑?!?p> “是啊,軍統(tǒng)故意耍的手段,故意栽贓我為血狼,然后就可以保護真正的血狼了?!睎|方三里順著于有魚的話茬兒,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還反詰,“咸魚哥,你原來不是在警衛(wèi)總隊嗎?你身手好,心狠手辣,槍法也不錯,這么一說,你與血狼倒是很符合啊,是吧?”
不待于有魚言語,武汐汐立即附和,“證據(jù)確鑿,臭咸魚就是血狼!”
“我說自老于到我們第一行動隊,每次我?guī)诵袆訒r,總會走漏風(fēng)聲,而他執(zhí)行任務(wù)時,總是馬到成功,原來他是血狼!看來,他抓的那些所謂軍統(tǒng)之人,只是為了保護他在76號的蝦兵蟹將?。∥艺f呢,他從來抓不到大魚!”韓老蔫兒是得理不饒人,叨叨咕咕,把于有魚貶低了一番。
而索·白爾德,那蒼白的臉微微一笑,很自信而言:“臭咸魚,根據(jù)我經(jīng)驗判斷,你就是血狼!從微表情,眼神,心理表現(xiàn),日常做派,特別是你急于立功升職的表現(xiàn),一切的一切證明,你必定是血狼無疑!你官職升的越高,就越能刺探絕密文件,也好向你的主子戴老板請功!”
隨后,東方三里、武汐汐、韓老蔫兒和索·白爾德根本不給于有魚辯解的機會,一個個巧舌如簧,眾口鑠金,硬是用口水把于有魚噴成了血狼!
被人輪番轟炸,于有魚氣的急赤白臉,氣呼呼就要逃離,但剛出門,豁然想起,今天話題要證明小帥胡是下毒者,怎么又被帶偏了?
強壓怒火,于有魚重新落座,恢復(fù)鎮(zhèn)定,直奔主題:小帥胡,如何證明承諾書不是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