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緩緩起身,感受著體內(nèi)洶涌澎湃的力量,他不由得縱身一躍,飛上了云霄。
登臨筑基之境,已然能夠做到憑虛御風(fēng),不再受大地的束縛,逍遙天地之間。
縱橫云霞間,陳青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長嘯。
音浪滾滾,卷動層云,陳青如同一尊逍遙仙靈,在虛空中翻騰穿梭,感受著飛天遁地的快感。
直到小半刻鐘之后,方才落下云間,回到了太息山上的小院。
“得以筑下大道天階,一躍兩重天,弟子喜不自勝,師尊莫怪?!标惽嗝X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老道。
那種脫離束縛以己身之力遨游天地的感覺,實(shí)在令人身心舒暢,使得他太過激動,忘了師尊還在一旁。
老道輕笑著搖搖頭說道:“無妨,為師當(dāng)年筑下道基之時,也沒比你好多少?!?p> 老道雙眼看向遠(yuǎn)方,似是在回想著當(dāng)年的情景??上氯鐭?,歲月不饒人,千年歲月匆匆而過。
“只是可惜,你未曾選擇修行為師所修的傳承古經(jīng)。否則一躍三重天也未嘗不可?!崩系垒p聲嘆道。
若是陳青也與他一般修行九獄鎮(zhèn)海之法,有他在旁協(xié)助,奪天地造化,斂日月奇光,必定能夠更進(jìn)一步。
筑基之前他曾帶陳青去翻閱太息道典,也曾展示過自己的古經(jīng),不過陳青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山祖師開創(chuàng)的太陽古經(jīng)。
“師傅,您的九獄鎮(zhèn)海天功或許更強(qiáng)。但是小望注定只能修行太陽經(jīng),我身為他的師傅,需要為他先開辟出一條路?!标惽鄨?jiān)定的說道。
“而且是您說的,自己的徒弟自己管嘛?!标惽嘤行╅_玩笑的說道。
當(dāng)日在古雨國時,不論是鼎中神念分身和青衣道人都說過,太息山一脈,自己的弟子自己負(fù)責(zé)。
事實(shí)上確實(shí)如此,老道從未曾插手過他和陳望之事。
老道卻是微微點(diǎn)頭道:“不錯,太息山古老傳承,每代只傳一人,因此對于弟子的傳承必須慎重到極點(diǎn),全權(quán)由自己負(fù)責(zé),任何人不得干涉?!?p> 這是太息山祖師立下的規(guī)矩,弟子只傳一人,但是必定是天資心性都極高之人。
“走吧,如今你既然已成功筑基,那就和為師一同入祖師堂,在太息山道譜上去留下屬于你的名號?!?p> 老道微微一笑,輕輕摸了摸陳青的腦袋,就好像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滿是驕傲的神色。
師徒相處八年,他早已將陳青當(dāng)做了自己親子,不然在開始用八代祖師秘法再次開拓氣海之時他也不會那般猶豫。
陳青隨著老道進(jìn)入了一方古洞,這片古洞確實(shí)極為古老,相傳是開派祖師太陽道君開辟,是道君祖師爺?shù)膫鞯乐亍?p> 太陽道君老去后便是坐化于此,在那之后此地便成了太息山一脈最重要之地,成了他們的祖師堂,歷代祖師死后都將靈位置放在此。
“師傅,我們太息山真的是每代只傳一人么?從無列外?”陳青跟在老道身后,雙手背在腦后,四處顧看問道。
不想他的隨口一問,卻讓老道有些沉默。
半晌后,老道才緩緩開口道:“不是?!?p> 這下輪到陳青一陣驚訝,他方才可是聽得清楚,太息山每代只傳一人,怎么師尊這時卻說不是?
不過他也沒有急著問,師尊既然做此態(tài)度,那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做弟子的無需多言。
老道卻是一聲輕嘆,然后搖頭笑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如今你既然筑基,那便有資格在祖師堂留名,未來的太息山也由你掌管,無需瞞你?!?p> 老道繼續(xù)前行,邊走邊說道:“大概在兩萬年前,第二十八代祖師收了兩位弟子?!?p> “那為何如今依舊只傳一道?”陳青有些不解的問道。
既然有了前例,有例可破,那便不用繼續(xù)遵守才對。
老道卻是微微一嘆道:“因?yàn)槟俏ㄒ坏囊淮纹评?,并沒有什么好的結(jié)果?!?p> “第二十九代的兩位祖師發(fā)生了矛盾,其中一人覺得太息山應(yīng)當(dāng)摒棄陳規(guī),開放門庭,招收大量弟子。開創(chuàng)出一個真正的圣地。而另一位祖師則堅(jiān)持應(yīng)當(dāng)延續(xù)古老傳承,弟子貴精不貴多?!崩系辣池?fù)雙手,緩緩打開了洞府大門。
先代祖師在真正的洞府外修了一座小樓,用于掩蓋真正的祖師堂。
陳青對此不置可否,兩位祖師其實(shí)都沒有什么錯。
那位想要開辟一方圣地的祖師氣魄也是極大,畢竟人間圣地的尊崇他也是明白幾分。
君不見菩禪和清顏二人,在整個東土受到的待遇有多好。
提起靈山和岐黃院的圣地之名,即使是大唐武王這等絕世人物,都會另眼相待。
若是換了旁人,膽敢讓武王帶他一程,估摸著武王可能會順手一掌,直接送他去往生,以后都不用再走路了。
不過既然如今太息山還是保持著一代只傳一人的規(guī)矩,那毫無疑問那位提起異議的祖師自然是落敗了。
“那位祖師后來如何了?”陳青又問道。
二人左右曲折進(jìn)入洞府中,來到了一個極大的石室,有近百丈天地寬廣,讓陳青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老道走在前方,沒有轉(zhuǎn)過頭,只是輕聲道:“后來那位祖師破門而出,離開太息山,自己去開山立道了。”
老道不愿細(xì)說,陳青便也不問了,哦了一聲,跟在老道身后轉(zhuǎn)進(jìn)了一間石室。
石室中央立著一個巨大的石臺,石臺上置放著一塊晶瑩的閃爍著銀白色光芒的石碑。
石臺上滿是灰塵,灰撲撲的,仿佛已經(jīng)有許多年未曾清掃過。不過那塊晶瑩的石碑卻是纖塵不染,想來非是凡品。
老道帶著陳青徑直走過石臺,來到了前方的另一座石臺旁。
“跪下吧?!崩系辣池?fù)雙手,凝眉看向身前的石臺,準(zhǔn)確的說是看向了石臺上一尊尊石質(zhì)的靈位。
那是歷代太息山祖師的靈位,其中就有著老道親自放上去的,他的師尊的靈位。
靈臺上還放著一本玉冊,上面寫著太息名冊。正是太息山一脈的傳承名冊,記錄著每代太息山傳承者的名字和生平。
陳青看著最上方的靈位,寫著太陽道君,知道這便是他所修煉太陽古經(jīng)的開創(chuàng)者,也是整個太息山十萬年傳承的締造者。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直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道:“太息山第三十六代弟子陳青拜見列位祖師。”
老道看著陳青磕了三個響頭,又道:“不夠?!?p> 陳青沒有多言,繼續(xù)磕頭,直到又磕了九個響頭,老道才讓他起身。
老道看向陳青,微微點(diǎn)頭,問道:“知道為什么要你又磕了九個頭么?”
陳青自是不知,只能搖頭。
“前面三個,是你作為他們的傳承者,應(yīng)該行的后輩之禮?!崩系勒f的很嚴(yán)肅。
“至于后面九個......”老道原本嚴(yán)肅的神情更加嚴(yán)肅,深深的皺起了眉。
“是老夫覺得你磕的不錯,所以想讓你多磕幾個?!崩系劳蝗活^一歪,咧著嘴笑道。
陳青原本極為鄭重的神情,直接垮掉,深深的看著老道。若不是身在祖師堂,不可對祖師不敬,他都想撲上去咬他一口。
坑徒弟的老混蛋,果然本性難移。
老道嘿嘿一笑,臉上一副得逞的表情。
“好了,不跟你鬧了。”老道又是恢復(fù)了嚴(yán)肅的神情。
他繼續(xù)說道:“如今你已經(jīng)筑下了道基,便也得擁有自己的道號。因?yàn)槿蘸笞鎺熖蒙峡滔碌?,只會是你的道號?!?p> 修行筑基之后,方才是真正進(jìn)入了修行的大門,前面的煉氣境,相對于真正的修行者來講,只算個敲門磚。不過有了這塊轉(zhuǎn),才有了能夠敲門進(jìn)戶的資格。
因此人了筑基境之后才有資格獲得自己的道號,從此以道號立身修行界,祖師堂上也會刻下道號,而不是本名。
另有一說,修行界詭異秘法太多,泄露真名容易遭人暗算,因此以道號相稱。
“請師傅賜名。”陳青朝著老道所在跪下,又磕了一個頭。
道號,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比真名更重要,同樣會伴隨一生。
所以,一般都是師傅給弟子取,除非是山野散修,沒有什么傳承,才會自己給自己起道號。
老道輕撫灰白的胡須,輕輕說了兩個字。
“太一?!?p> 看得出來,這是老道一早就想好的,并非臨時起意。
“謝師傅賜名?!标惽嘈χ鹕怼?p> 師徒二人雖然向來嘻笑打鬧慣了,但是涉及這等大事之時,從來都是比任何人都要嚴(yán)肅認(rèn)真。
老道拿起置放在石臺上的太息名冊,翻開了第一頁。
上面從上到下記錄了三十五個名字,最后面那個自然是老道的道號——太獄。
太獄老道在他的名字下,加上了太一之名。
從即日起,陳青才算是正式錄入太息山傳承之列。
接下來的時間,這間石室便是陳青的修行之地。
太獄老道將太息道典留給了陳青,讓他在此閉關(guān)修行。
陳青如今登臨筑基之境,需要盡快鞏固境界,然后開始修行太息山真正的仙道術(shù)法和武法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