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害你自己?!?p> 齊路聽了,先是一愣,然后就很是意外的嘲笑道:“我沒聽錯吧?!這么幼稚的想法,你竟然也會有?!”
齊路可不是故意說反話?!舱f不了心口不一的反話(魔力的束縛)。
“魔力”可比人清楚得多:任何選擇都有代價,且“得”與“失”總是平衡,不過是看不看得見、在不在意付出的代價的區(qū)別而已。
而這會兒,影竟然會天真的希望齊路不會傷害到自己?!
它這是希望她能有能力違逆了自身魔力的力量、好讓自己能夠自欺的看不到了自己付出的代價呢,還是希望她為了不付出代價而就干脆繼續(xù)忍耐著直到這一生的結(jié)束、永遠(yuǎn)都不要去設(shè)法補(bǔ)償自己什么?!
是!她是有魔力!她是的確已經(jīng)基本都成了她魔力的一部分(除了腦袋里的早已與魔力融為一體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的“我”的意志之外)!——但那不代表她就徹底的成了“魔力”,會像影一樣的可以完全休眠了她的“人”的部分的意志。
她還是有“人”的部分的。
就算過去會不在意,就算時間影響不到她“魔力”的這部分,但不會完全影響不到她“人”的這部分。
如今,會讓她“人”的部分必然會在意的那個前提,一直就存在著,從沒改變過——她既沒有可以選擇離開的權(quán)力,又無可選擇的一直活在地獄之中,——那她“人”的那部分,可就沒有她那一直就是既得利益的受益方的“魔力”——那樣“大度”了!
“你該知道,你這樣的補(bǔ)償方式,終會傷害到你自己。并且,還必會傷你最深!”
即便一直與“人”共生,影也沒法感同身受的理解齊路“人”的那部分必會被“時間”影響的那種體驗……但體會不到,不代表它會看不到、看不懂那樣的事實(哪怕是以把“人”的那些情感視作“工具”的視角去理解的那些情感的各自的用途)?!f的,確實是事實。
——只不過,是魔力最擅長看到的——“整體”的事實。
“我哪次選擇不會傷到我自己的?”
“這次不一樣?!?p> “怎么不一樣了?”
“你想補(bǔ)償自己,是源于你‘人’的部分。但恰就是因為你有‘人’的部分,才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你必須是相對于他們,才會是身為‘人’的‘你’。——還是說,你想要徹底的成為你的魔力的‘工具’?!”
影是在提醒齊路:一旦她失去了她身為“人”的那部分,那么她將是只剩魔力的“容器”。那么,這樣的她,和蕭筑又有什么區(qū)別?
影不在乎齊路是不是“人”,但它在乎她還是不是“齊路”?而她作為“人”的存在形式已經(jīng)決定——她若舍棄她身為“人”的那部分,那她就不再是它在乎的那個“齊路”。
所以,不管是為了齊路還是為了它自己,影都必須干涉此事!
不過,這樣的“最壞”,影相信是不會發(fā)生的。
以影對齊路的了解,只要設(shè)法讓她重新回到“整體”去看她的真實情況,她就決不會蠢到選擇讓自己遭遇會比現(xiàn)在承受的還要讓她不能原諒自己的那個代價——主動放棄自己。
見齊路有所松動,影立即就建議道:
“不如這樣,你先給自己21天,讓自己體驗下跟他們一起的生活。如果之后,你還是想要不計代價的堅持原來的決定的話……我不阻止?!?p> 影刻意停頓了下,再刻意補(bǔ)了一句:“我以‘契約’的名義對你起誓:若21天后,你體驗結(jié)束后,卻仍要堅持原意的話,我,決不阻止!”
影既然敢用“魔力”間最是看重、看得比自己的存在還要重要的“契約”來作談判籌碼,而條件不過是體驗而已,齊路又有何不敢的?
“好!”齊路抬手,與影擊掌定約。
擊掌瞬間,就有一束光在兩人掌間產(chǎn)生并一瞬就同時分頭兩端的沿著兩人身體的經(jīng)絡(luò)流貫全身——契約的魔力束縛,正式生效。
而后,齊路才想起來問:“為什么是21天?”
影聽了,反而愣了一下。連回答的語氣都有些尷尬、別扭……
“這次的事,不是因你‘人’的部分而起的嘛……聽說,對于‘人’,堅持21天,就能養(yǎng)成……”
“習(xí)慣!”齊路先一步替影說完了他的意思,臉色卻一下就沉了下來。
她嫌棄的斜眼瞥視著影的質(zhì)疑道:“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只是跟他們接觸21天的,就能習(xí)慣了跟他們一起的生活?!”
“習(xí)慣‘一起’——倒不至于,不過……不舍……不試試,怎么知道不會?”
原來這才是它的目的!想讓齊路有點“人”的“不舍”的感情,就可能會因為“不舍”而不忍下手了……
齊路有些稀奇的看向影:“這話從你口中說出,反倒是稀奇了!——還是對我說的?!”
說這話時,齊路一臉的連自己都意外于——會讓她說這話的對象,竟會是影?!
“你就盡管揶揄吧。反正只要能阻止你,你們‘人’的那些‘感情’,就算不懂,但當(dāng)‘工具’用著,我還是懂的。”
“嗯??磥磉€是你見多識廣??缥锓N的手段,都能知道怎么嫻熟的用它?——那我就拭目以待了?!?p> 話雖這么說,但齊路既沒覺著影的手段會真能改變了她的選擇,但另一方面,她也決不敢小瞧了影會采用的手段。
齊路的心里早就響起了警鐘:既然影會在它知道的“人性特點”中挑出這點來用在她的身上,就決不會是隨便選的!不可輕敵,更不可輕視了就在她的“我”里頭的“人”的那部分的核心——“人性”——對她的影響力!
影沒再說什么,也假裝對——齊路在它面前根本無處可藏的她的“人”的部分的那些心思——視而不見。只是微笑著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
過了今夜,它就得先離開這里,以蕭筑的身份回去蕭筑生活的世界。
然后,等到21天后,直接待在那邊的等著齊路的“回答”就好。
既然已經(jīng)訂立了契約,那影就得守約。
直到最后,它都只能是耐心的等著?!呐伦詈蟮慕Y(jié)果并不如它所愿,它也必須在那邊等著接受結(jié)果。
到時候,不管回來的是齊路,還是齊路的魔力經(jīng)由魔會的信息共享——一如當(dāng)年的“英”那樣,——亦或是回來了個完全被魔力吞噬的“容器”,——都會是齊路最后依照約定給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