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飛轉(zhuǎn)之際,前方的人終于停下了腳步,身后的沐悠紫也猛然回神,剎住了腳。
前方不遠是'一處陳舊荒蕪的院落,只一眼,她心中便隱隱猜到了什么,而順著他上揚的視線,“西院”兩個沉舊模糊的字映入眼簾。
這是原主母親生前所居之地。
她不知道他為何在痛斥了兒子之后來這里?
也不明白為何看他來這里,自己心中為何升起了一絲苦澀和憤懣。
她只能本能地跟著他走進了這處舊宅。
可想而知,失了主人,院內(nèi)是何種情景,面目全非了,荒草萋萋,碎石灰垢,其間還彌漫著枯支爛花腐敗的氣味。
沐甄微微頓了下身形,隨后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這一聲極輕,換作普通人根本就捕捉不到,然而沐悠紫畢竟也是有武學根底,自然是聽得清晰。
但她不明白,他這一聲嘆息代表著什么?
懷念亦或是一種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悲苦?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他能深夜到此,說明他心中仍然有一處角落是不曾完全隕落。
不過,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么呢?癡心女子負心漢,不管哪朝哪代,甚至是在現(xiàn)代,也是屢見不鮮的,女子的世界是男子,而男子的世界,女子只占一隅,放在舊時的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本常事,女子怕連一隅都沒有了。
也不是沒有那癡情男子,但太少了,堪比鳳毛麟角。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其后也處。
江有它,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柯。
心中突然悵然,腦海中突然想起這道詩,她本不是傷春悲秋之人,以前看一些比較虐心的戲,她也不會像旁的女孩子那樣,拿著紙巾哭得稀里嘩啦,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生了一副鐵石心腸,還起了不咋地的外號”鐵娘子“。
然而,卻不知怎么,進到這處廢棄的院落,鐵娘子被融化了……心口莫名一堵,好似一塊大石壓著,很難受……
搖了搖頭,把這怪異的情緒驅(qū)散。
一聲嘆息后,沐甄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一間房間,待到門前,抬手似要推門,可是卻遲遲未著力,手臂便這樣虛撐在門板上。
暗處的沐悠紫明顯感覺到沐甄背部的僵硬,這種僵硬透出一絲怯懦,又有一絲彷徨和期待。
過了好一會兒,那那扇門還是被推開了,隨著門開,老舊的門臼發(fā)出刺耳的“嘎吱嘎吱”聲,同時積攢在門上多年的灰塵,一股腦兒地散落下來,可見這房間也是長久沒人來過了。
待這波灰塵散去,沐甄才抬腿走了進去,而沐悠紫也如鬼魅般悄然跟了進去。
房間里黑沉沉地,借著從窗欞透進來的少許月光,勉強視物。
這是一間標準的古代婦人房間,屋內(nèi)的一飾一物,都能表明原主人的品味和喜好,但由于光線問題,細節(jié)并不能看得真切清晰。
她雖看不真切,但沐甄卻對房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準確無誤走到了一處,在沐悠紫這個角度來看,大約是女子的梳妝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