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液入喉的一瞬間，張韜凡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寒意從腹部沖向四肢百骸。雖沒有致命的疼痛，可突如其來的寒意同樣讓他來不及招架地后退了一步。
“張韜凡，你沒事吧？”
蘇曉琪往前進了一步，無比擔憂，被沈往生伸手攔下。
“他現在是壓制氣血的關鍵時刻，不能打擾他，我們也不能幫他。度過去，凝聚靈胎就不是難事了?！?p> “好吧?！?p> 蘇曉琪選擇聽大夫的，
她凝聚靈胎的時候感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凝聚靈胎如此之難，看著表情痛苦的張韜凡，她的心里有一絲隱隱的心疼。
“吼?！?p> 張韜凡坐了下來，運轉體內的氣息讓自己平穩(wěn)下去。
他已經感受的到體內的血液在激烈反抗寒意的入侵，燃燒沸騰的血液在與這股寒意激烈地廝殺一般。
“我去你大爺的，我的血，你們還想不聽我的！？”張韜凡一聲怒喝，兩只手拍在了胸口狠狠地壓了下去。疼痛，但沸騰的血液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洶涌澎湃的氣息漸漸弱了下去。
良久，張韜凡一動不動。
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沈往生贊嘆的目光看著他，發(fā)出了一聲驚嘆，有贊賞，有疑惑：“是可以了嗎？”
“可以了，我感覺得到。以前雖然沒有刻意感知過氣血，但現在我確確實實感知到體內氣血被壓制住了。是時候開始了。”張韜凡以前沒有接觸過氣血的概念，可當他知道這個概念后，就清晰地感覺到剛剛體內的冰寒壓制了自己血液中燃燒的感覺。
蘇曉琪也很開心，張韜凡接下來只要將氣息聚集在小腹處吸收天地靈氣就可以成功凝聚靈胎。
跨入真正武者的行列，靈氣可為自己所用。
“等等?！?p> 沈往生打斷了正準備這么做的張韜凡，看了一眼蘇曉琪。
“你們，整個書院的學生凝聚靈胎到修武，是否完全以吸納天地間靈氣為方法模板。你們有，用心法嗎？”
“心法？沈先生說的那種內功秘訣，與我們這些窮人倒也算不上窮人，不過普通人而言，實在是太過昂貴了。一本最普通的內功秘訣，價格都要將近五百兩銀子，這是我父親工作好幾年不吃不喝才有的錢。”蘇曉琪嘆了口氣，她爹在巡捕營的薪酬已經還算不錯了，更別提張韜凡家在官府作坊后廚做飯的老董頭了。
張韜凡穩(wěn)定了自己的氣息，沒有多說話，也只是默認了蘇曉琪的說法。
如果可以修煉心法，誰不想用？
擁有心法的武者比沒有的人力量強大數倍乃至數十倍之多，只是更多的寒門學子要面對的是沒錢這一現實問題。
“原來是這樣。倒也不能怪依雪，她自己修的那門心法是醫(yī)者所用，不適合以戰(zhàn)斗為主的武者修煉?！鄙蛲α诵?，說道：“你們兩，敢不敢學我的心法？”
“你的心法，很猛嗎？”
張韜凡嘀咕了一下。
沈往生聽到了他的話，神色沒有改變：“我可以保證，不比蕭連城用的心法差，甚至，它是曾經名震天下的五大心法之一。”當說出這點的時候，沈往生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和自信。
“等一下，沈先生?！?p> 蘇曉琪面露驚疑：“我曾在書上讀到過，我北楚皇朝的三種心法與南梁的心法并稱為赫赫威名的四大心法，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歸屬于何門何派，但是是四種心法這件事是可以確定的。何來你的五大心法之說？”
蘇曉琪看的那本書非常的官方，所以她確信自己掌握的訊息沒有錯誤。
“你讀的書確實非常多。所以，我才問你們敢不敢學。我要教你們的心法，是百毒門世代相傳的絕塵心法。十多年前，那樁血案發(fā)生后，因為我牽涉其中加上多年積怨，彼時稱霸天下的百毒門為天下所不容，北楚太學宮，飛雁樓聯手進攻我百毒門?；实鄹怯H下御旨，鎮(zhèn)守皇朝威嚴的四大御老同時出手?！鄙蛲f出了他剛剛沒有完全說出的陳年舊事：“那一戰(zhàn)當中，我百毒門總舵來不及撤離，遭到數萬精兵的包圍，飛雁樓和太學宮的強者聯手進攻。我當時因為已經跑掉了，未在其中，也只是從幸存者的口中聽到了其內的悲壯和慘烈。我的父親，百毒門當代門主以一己之力血戰(zhàn)蕭連城的師父，當時的太學宮首尊和皇朝四大御老，擊殺太學宮首尊并重傷兩名御老后力竭而亡，我的所有師兄妹幾乎全部遭到屠戮。你應該可以知道，絕塵心法的強橫了吧？”
張韜凡沉默了，他感受得到當年那場驚天動地的強者之戰(zhàn)。
蘇曉琪有些忍不住地發(fā)問：“沈先生，結合你之前所說，我多問一句啊。為何你的案子會牽扯到你的師門身上，你也提到過，江湖上雖對百毒門有多年積怨，但當年勢力是第一大幫的百毒門也稱不上江湖公敵。為何朝廷要下旨剿滅百毒門？”
“如果當年的我有你這份心智，有你這份對天下事的關心我的師門和我也不至于淪落至此。依雪，教出了好學生啊。”沈往生哀傷無比，讓蘇曉琪微微一愣，張韜凡一邊運調著氣，他接著說道。
“當年的我只知和依雪討論醫(yī)藥之術，風花雪月，并不關心師門的發(fā)展還因此被父親訓斥過好幾次。后來才得知父親當時支持了立志改革的崇王，具體原因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因為這個原因，父親激怒了朝中過半數的權貴。不說這個，你們二人，我問你們，愿不愿意學？絕塵心法被世間認為是毒功，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百毒門用毒手法與絕塵心法無關，有常識的武者都知道這一點，皇朝的說法只不過是為了蒙騙那些不修武的民眾罷了?！?p> 沈往生嚴肅認真的目光看著二人：“我教你們，是希望我們的衣缽有人傳承下去，這門心法不至于就此失傳。如果你們不愿意，那就此作罷，倒也無妨?！?p> 蘇曉琪是女孩，總歸心里有點害怕，摸了摸已經睡醒的通靈虎后退了一步。
間接地表明自己不愿意練。
可出乎她的意料，
張韜凡上前了一步，說道：“我愿意學！另外。”他以蘇曉琪從未見過的恭敬之姿彎下腰行作揖之禮：“沈先生，你和顧老師是昔日的情人。請你教我，我想變強！我堅信，只要將它用在正道上，即使是你們用毒的手法，也絕不會是世人所稱的毒功。我覺得，你是好人！你在那么危急的情況下救了我們，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什么大壞人。更不會犯下你所說的驚天血案?！?p> 少年的表情單純而真摯。
因為顧依雪，他選擇了對沈往生的信任。更是因為，張韜凡內心深處的強者之心。
“好。謝謝你，謝謝你?！?p> 沈往生的眸子里泛出了眼淚，緊緊握住張韜凡的左肩：“韜凡小兄弟，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覺得我是好人的。你是依雪的學生，也就是我的學生。如果可以，畢生所學，我百毒至尊沈往生定當傾囊相授。”
他被真摯地打動了。兩滴滾燙的淚珠從面龐上滑了下去，沈往生從沒有想過。
十多年過去了。
還有人肯認為，我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