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州城,飛天書院下書院行政樓內(nèi)
隨著年終大試的落幕,下書院開始了休假期,整棟行政樓的老師差不多都離開休假了。
只有身為院長的謝碧河依然留在辦公室內(nèi)處理公務(wù)。
只不過,并不是書院的公務(wù)。
他此刻手里捏著蕭連城的信件,皺了皺眉。
“謝兄,今年不再前來聚會,太學宮人馬正在追剿百毒門余孽,望見諒。——蕭連城”
“副會長,我們?nèi)找苟⒅鴱堩w凡同學的家?!?p> 黑衣武士站在謝碧河桌前,見他抬起頭來,方才口匯報:“確有發(fā)現(xiàn),張韜凡家中除其自稱的養(yǎng)父董無良,其妹妹董璇璇外,有一神秘男子,日常穿著黑袍,我們很難看見面部。不過有一次,我們看到他在為董璇璇做針灸治療?!?p> “針灸,你可確定?”
謝碧河有些驚喜地問道。
針灸,就代表這個人懂醫(yī)術(shù)而且醫(yī)術(shù)不低。張韜凡家的情況他很清楚,不太可能請得起外面那些價格昂貴的大夫。
這個神秘男子很有可能就是他想找的百毒至尊沈往生。
“確定?!焙谝挛涫糠浅?隙?。
“好,孤鶴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嗎?”
提到這件事,謝碧河的神情從先前的高興變得有些黯淡。
黑衣武士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消息。大人,問天樓……”饒是定力一向驚人的他,此刻語氣都出現(xiàn)了一絲的松動:“不像飛雁樓那般,赫赫威名卻也有跡可循。問天樓出手時剛猛霸道如一頭獵豹,但是當它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之后,又像一條魚一樣回到了清水當中,消失不見。”
“我明白?!?p> 謝碧河心中有些悵然,他一手締造的光明會必然會被某些江湖上的大勢力所察覺。
但至少他的真實目的不會被曝光,別人最多以為他是在建立一個組織罷了。
可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位蕭氏幼女會出手。
若是落在別人哪怕是蕭連城手中,謝碧河都相信孤鶴絕不會叛,自己啟用的人無一不是鐵錚錚的漢子;只是,蕭琬瑜的神詭手段他的人曾經(jīng)見識過。
南梁一位有虎將之稱的將軍進了問天樓。
不到三天開口了。
當他被抬出來的時候,用一條白紗裹著,渾身上下都長滿了腐爛的蛆蟲。
“孤鶴,他的家人在哪里?”
謝碧河不怕刑訊逼供孤鶴,只擔心孤鶴在乎的人落到問天樓手里。
黑衣武士思索了一下:“根據(jù)登記的檔案,孤鶴大人的家人是在霆州生活。副會長大人您難道忘了,孤鶴大人正是霆州人士。”
“霆州???好,你先下去?!?p> 謝碧河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他當真不想去利用顧依雪這條線,但是事情把他逼迫到了這種程度,他不得不做了。謝碧河最少也要弄懂,問天樓為何要出手對付光明會。
是單純的江湖爭斗,
還是已經(jīng)察覺了他們在做的事。
如果是前者,尚有轉(zhuǎn)圜余地;如果是后者,那恐怕只能,魚死網(wǎng)破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的帝都城,比一月多前顧依雪抵達時更加寒冷,飄起了鵝毛一般的大雪。帝都的宮墻和城墻街道上都堆滿了厚厚的積雪,一副白雪罩城的美景。
問天樓總舵,望江樓內(nèi)
不似顧依雪來時的空無一人,六名披著白色披風,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腰間佩著長刀立在望江樓門口。
他們只是驅(qū)趕來往之人,卻也是賢者級的強者!
今日所聚,皆為問天樓內(nèi)精銳!
頂樓之上,蕭琬瑜和往日一樣,披著白色的裘絨,白嫩如玉蔥般的手指舉著茶杯,紅唇微微抿下熱氣騰騰的御供紅茶。清秀溫婉的面容愉悅地望著窗外的落雪。
“臻臻,今年陛下欽賜的紅茶,似乎味道又不錯了?!?p> “屬下不比小姐,不曉茶道,一介武夫罷了。”站在她身旁的面容俊秀似女子一般妖冶的短發(fā)男子微微一笑。
腰間佩著的長劍上鑲嵌著的深青色寶珠卻顯示了他的身份。
問天樓第一強者,北楚七王排名第四,青冥劍王,許瞳臻!
而站在他們二人面前,以半圓式將蕭琬瑜保護起來的四個鬼面人,問天八尊其四親臨。
只為關(guān)押在隔壁密室中人的審訊。
那可是以極為特殊的方式建造的,隔音效果極好且不會被尋常人發(fā)現(xiàn)。
“為了讓這個孤鶴招,用的力氣還真夠大的?!?p> 蕭琬瑜嘆了口氣,似有些無可奈何。
許瞳臻目光微動:“小姐,屬下斗膽問一句,此人究竟為何如此重要?”
“你,多嘴了?!?p> 蕭琬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許瞳臻躬下身子:“請小姐恕屬下多嘴之罪?!?p> “唉,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爺爺對顧相起了疑心,認為他又不臣之心。我之前派你們查顧相的賬,發(fā)現(xiàn)他跟好幾個錢莊的賬都有問題,最終指向的人,就是這個孤鶴?!?p> “原來是這樣?!?p> 蕭家那位大人對顧相起了疑心,這讓許瞳臻頗為疑惑。
倒是蕭琬瑜言語間有幾絲不忍。
“不管爺爺如何懷疑,顧相畢竟曾經(jīng)給我上過課,算得上是我的老師,爺爺不方便動用蕭家的力量,想借我問天樓,我曾百般推脫,卻沒想到?!笔掔た嘈σ宦暎骸氨菹掠H封的帝座客卿,倒讓我不得不擔起這份責任?!?p> 帝座!
這讓許瞳臻心里升起一絲震撼之意。
這是北楚皇帝親自頒下圣旨,許以蕭琬瑜的榮寵,意在某些朝會和宴會上她可與帝同尊!
一來小姐是女子之身,不用太過擔心僭越;而來許瞳臻也知曉,北楚皇帝不想蕭琬瑜嫁到南梁。
那位有人中真龍之稱的南梁少太子,可是一直在苦苦追求小姐。
三來,蕭琬瑜的地位高過了蕭家當代的幾位領(lǐng)袖。
也是北楚皇帝對蕭家的一種打壓。
“我查了一些,爺爺起初的懷疑是顧相有不臣之心。我只查到了他的賬有問題,矛頭既然都指向這個孤鶴,如果他今天不招,我把他扔給爺爺就是,我不會再多管?!?p> 蕭琬瑜的眸中射出一絲冷冽的光芒。
她答應(yīng)幫爺爺,只是因為她看重家庭;可是沒有人能進一步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許瞳臻苦笑著說:“小姐,只怕是已有了想法吧?!?p> 眼前女孩的智謀,足以傾覆皇朝。
若顧相當真有問題,她怎會不知。
“嗯?!?p> 蕭琬瑜輕嘆了口氣,一對魅人心魄的眼睛看著遠方。
顧老師,你的身后應(yīng)該存在著一個有高度紀律性的組織吧,是你還是別的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爺爺?shù)?,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但我就是不會?p> “稟報樓主!時間已到,是否停止水刑?!?p> “打開密室,帶他出來,讓我見見這位鐵骨漢子?!笔掔]有起身,只是淡淡地下達了,
她不容置疑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