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州城今日,下起了蒙蒙的小雨
老董頭坐在家中理著衣服,坐在床上的董璇璇看著有些呆呆的通靈虎。
“老爹,小老虎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望著西北方向出神,不知道是為什么。老爹,要不要帶它出去玩玩?我看它似乎總是悶悶不樂的?!倍行牡乜粗`虎,摸著它身上柔軟的毛發(fā),可通靈虎似乎并沒有察覺,兩只眼睛依舊看著遙遠的西北方向。
“聽沈兄說韜凡又出遠門了?”
老董頭有些無奈:“興許,是在擔心韜凡吧?!?p> “老爹。韜凡哥哥又去做什么了,會不會有危險呀?!倍0椭约浩恋拇笱劬?,問道。
“你韜凡哥哥現(xiàn)在大啦。”老董頭摸了摸董璇璇的頭:“韜凡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了,不能總是呆在家里。他的前途,不僅限于這霆州城,我們要祝福他,希望他越來越好。同時,我們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你在外闖蕩的韜凡哥哥為我們擔心,明白嗎?”
“我明白了,爹?!?p> 董璇璇甜甜地一笑:“可是爹,小老虎的情緒好像還是不太好。你剛剛帶回來的雞腿,給他,它倒也吃了,吃完就繼續(xù)看著那個方向。”
“得,等等你帶它到隔壁屋去,讓沈兄和韜凡的顧老師看一眼,他們都是醫(yī)生,應該懂?!崩隙^手指指了指隔壁屋子。
“好?!?p> 董璇璇甜甜一笑,拍了拍通靈虎的屁股:“小老虎,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呀。我韜凡哥哥很厲害的,你不要這么擔心啦?!?p> “駕!駕!”
蘇曉琪和蕭紀在旁策馬,張韜凡獨自一人駕馬在首位。
日夜兼程,即便是十一匹上等戰(zhàn)馬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十一人從霆州一路沿東南向西北而來,完全沒有看到任何強者交戰(zhàn)的痕跡。山林眾多的地方,高手交戰(zhàn),尤其是飛雁樓的強者當中還有王者級別的存在,一定會留下極深的痕跡。
“或許我不應該拒絕謝胖子讓冬夏師姐前來?!睆堩w凡苦笑一聲。
謝碧河說過,秦冬夏是武者當中極為罕見的琴修,精神力非常強大,對氣血探測有獨到的造詣。
“張老大。停一下吧?!笔捈o再次釋放精神力收回后:“周邊我已經(jīng)確認完全沒有任何武者存在,都是樹林或者草叢。”
“好,原地駐扎半個小時后繼續(xù)前進?!?p> 張韜凡決定讓胯下的戰(zhàn)馬休息,揮手示意后十一人同時整齊停在了草地上。他縱身下馬也取出了懸在馬匹右側(cè)的水壺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在蕭紀的指導下,八名護鏢總隊的隊員至少都已經(jīng)是覺醒境巔峰,更有幾人已經(jīng)邁入了下品武師初期。張韜凡之前同意蕭紀花一些銀兩,去地下黑市為他們選擇一些合適的武技。
實力都不弱了。
選擇以戰(zhàn)馬代步前進,更多的是避免他們自身靈力的過度消耗。在張韜凡設想的情況當中,他的假想情況是最壞的情況。
飛雁樓的頂尖高手無一人撤走。
他是擅長打游擊,可他要保證他的人還有足夠的力量來打游擊。
張韜凡打量著周邊茫茫的草地和遠處的一些樹林,這都是皇朝疆土,可他卻是第一次踏及。第一次出遠門,給了他很多不一樣的感受。
比如,他看到了這片天下,有多大。
“張老大,我突然覺得,我爹也許會信我給他寄去的信?!?p> 蕭紀從一旁走來,手里同樣舉著水壺,嘴里念念有詞地對張韜凡說道。
“哦?”
張韜凡笑了笑:“你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蕭紀若有所思地道:“因為我們蕭氏很多的情報都會向琬瑜的問天樓確認,之前百里兄的妹妹不是提過嗎?琬瑜對你產(chǎn)生了好奇心,那她就很有可能會在這一次確認的過程當中建議本家出手逼迫飛雁樓撤回他們的精銳。一來呢,不讓飛雁樓以及林氏立功,對我蕭家其實沒有什么壞處;二來,琬瑜可以進一步看看,你想干嗎?”
“你……這么肯定蕭琬瑜會出手的理由是什么?”
張韜凡心中愕然一驚。
他不得不承認蕭紀說的是一個善謀者合理的想法,可是他有些驚奇蕭紀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了解,在蕭氏年輕的一輩中,我和琬瑜相對比較熟。我們以前是一起念私塾的,額,當時她特別厲害,我和另外兩個家伙比較蠢,私塾老師每天都罵我們,夸獎她。后來啊,琬瑜不知道為什么,不能修武,你知道在我們這種家族里,不能修武者在文才上再厲害都跟廢物沒區(qū)別。她就被排斥出了家族年輕一代領軍人物的行列,琬瑜憤然離開了家族的府邸。直到直到,她憑借那么一點點錢創(chuàng)立問天樓,樹立她北楚問天的威名時,我們家老爺子,當然這一幕我沒有親眼目睹,據(jù)說堂堂北楚七王排名第一的強者親自登門,向琬瑜道歉才讓她回歸了蕭家。不過自此之后,琬瑜和蕭家的關系就生疏了許多,只是外界還是把問天樓看成與蕭氏有關聯(lián)的存在罷了?!?p> 蕭紀侃侃而談地道:“琬瑜丫頭是一個特別有心計的人,按照她多疑的性格,我這個在霆州籌錢的蠢貨竟然會有這么重大的情報。她一定會想,我可能和某些人混到一起去了。而這個人會是誰呢?她最大的懷疑對象,當然就是最近在霆州風頭最盛的張老大你了。嘿嘿,然后就引出了我上面說的……”
“這……”
張韜凡看向蕭紀的眼神里有了一絲無奈和苦笑。
蕭紀神經(jīng)大條是真,可有時候神經(jīng)大條的人容易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就這么蒙對了。蕭琬瑜善權謀,可她也許不會想到蕭紀這個笨蛋憑借對她的了解和一些與常人不同的思路推斷出了她完全的想法。
“怎么樣,張老大,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p> “你說的確實有點道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蕭琬瑜肚子里的蛔蟲。不過,我們眼下得去證實?!?p> 半個小時的時間一瞬即逝,張氏聯(lián)盟的人馬立刻重新集結(jié),十一人重新組成隊伍向前策馬奔騰。
四個小時的行程很快過去,蕭紀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閉上雙目后猛然睜開。
“張老大!我感受到前方有強烈的靈力波動殘存,可是我并沒有感受到武者的氣息存在,你也試一下,西北方向偏右的位置?!?p> “確實!”張韜凡在再次行進三分鐘之后感受到了蕭紀所說的靈力波動殘存,抬手示意隊伍調(diào)轉(zhuǎn)前進的方向。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懸崖邊。
“如此之多的樹木,一擊化為灰燼?!碧K曉琪和八名隊員震驚地看著眼前被燒焦一般的土地,周邊有連綿成片的草叢和樹林,說明這里曾經(jīng)一定也是,只是發(fā)生了某些特殊的情況,才讓此地變成了焦土。
“這就是王級強者的實力嗎?”
張韜凡看著眼前的地面,感受到了沈往生所說的,毀天滅地,絕非虛言。
“張老大,到這里就斷了。飛雁樓的人走了?還是抓到了,我們無法確定?!?p> “不,沒有抓到?!睆堩w凡指了指面前的焦土:“強者交戰(zhàn),一定會有對戰(zhàn)的交鋒痕跡。這一擊很明顯是那位王座泄憤留下的,也就是說,沈往亡在這里逃脫了追捕??墒俏覀兙褪菑臇|南邊過來的,飛雁樓是從西北方向來追捕的,他只能往北或者往東逃去了,可是東北方向的話?!彼哪抗庥行┎廊坏匾葡蛄搜矍暗膽已拢蛻已轮驴澙@的云霧。
“往東北逃脫,他不是王座。他只可能從懸崖上憑借身法武技,進入了深淵?!?p> 蕭紀說出了張韜凡心中的猜測。
蘇曉琪擔憂地看了一眼張韜凡。
她似乎已經(jīng)感覺得出,張韜凡又要做出某些決定。
“進了深淵,我也要進去找。我答應了沈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可是沈兄,他們也不希望你去冒險?!碧K曉琪大聲說道。
“給我記住,我是你們的老大!這是命令!”
張韜凡面色冷峻,在他面前的眾人知道再行阻攔已無可能。
“你們也會有各自的任務。曉琪,你帶著隊員們,沿著懸崖,四處搜索一下;老蕭,你就在這里,準備接應我上來。”
“是!”“是!”
一聲接一聲的應諾,張韜凡的目光移到蘇曉琪身上的時候,她才有些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我們沒有繩子?!?p> “不需要,這里的坡勢并不算太陡峭?!睆堩w凡左腳一蹬,強勁的沖擊力讓他迅速踏著巖壁向下,很快就消失在了繚繞的云霧當中。
十個人的目光注視著深淵上方的云朵,他是他們的老大,可是每次,以身涉險的都是他。
“曉琪?!?p> “嗯?”
蘇曉琪看到蕭紀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目光如炬卻又有一絲柔和。
“你們說的沈兄,是百毒至尊,沈往生嗎?”
“是。”蘇曉琪對著蕭紀,并沒有隱瞞。
“難怪,張老大執(zhí)意要救沈往亡。他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啊,不過這樣的他,才是值得我追隨的。從一開始單純?yōu)榱藞笏儒\娘的恩情,到如今,我認為,張老大比起我家族里的那些人,更值得追隨。”蕭紀神情中有一絲自信,更有一絲自豪。
“是啊,他是一個天生的領袖,不可否認。”
蘇曉琪笑著點了點頭:“老蕭,你能不能探測一下云霧之下的深淵?”
“我正在做。啊!”
蕭紀身形后退,猛然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蘇曉琪和項陽連忙上前攙扶住他:“老蕭,怎么回事?”
“深淵之中,有什么怪物在里面?”
蕭紀看向懸崖,瞳孔當中是驚駭?shù)綐O致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