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謀局，諒解
“大哥。二哥，你們到了……”
顧依雪看著眼前兩個她曾經(jīng)恨之入骨的男子，今日不知為何，又有了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因為謝碧河的話，她對他們的態(tài)度有了極大的轉(zhuǎn)變，可畢竟多年積壓的情緒一朝之間改變，對她也并非易事。
“依雪，我們此次是以官方巡撫霆州的先鋒使身份前來。我已經(jīng)以帝都代表的身份去見過老謝，他把大概跟你溝通的情況都告訴我了?！鳖櫱锟粗约盒∶媒^色容顏當(dāng)中的疑惑，抬起手擋住了她想要發(fā)問的想法：“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我右相的身份作為蕭連城的先鋒使并不合適，不過我這次更多，代表的是朝中的文臣勢力。蕭連城代表的是武將。如今朝中文武派系趨分，陛下需要作一個合適的平衡，現(xiàn)在的陛下倒也是頭疼無比，不單單要平衡各方的勢力，還要平衡文武派系對彼此的不滿?！?p> “大哥，依雪知道錯了?！?p> 顧依雪牽著默不作聲的沈往生的右手，原先一直垂下的眸子含著一絲淚珠抬起頭來：“前幾年我一直不知道原來大哥和二哥心中的宏圖偉業(yè)，我一直在為了自己的小情緒不停地錯怪你們，不停地恨你們。傷了你們的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越說越激動，兩個鼓鼓的臉頰都有些縮了下去。
白皙的脖子因為激動的情緒都忍不住有些泛紅。
“我的傻妹妹?！?p> 顧千夏立在一旁沒有說話，顧千秋將自己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放在顧依雪的秀發(fā)上撫摸著：“我們?nèi)置靡荒竿?。大哥從小就知道你的脾氣躁，何曾怪過你？再者這件事大哥和二哥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們隱瞞了你太久，如果當(dāng)初不把這件事情一直瞞著你，可能也不會釀至今天的局面。”他深厚沉重的眸子里不再是執(zhí)掌大權(quán)時的肅殺，有的只是身為兄長對親妹的寵溺和疼愛。
“大哥，這不怪你們?！鳖櫼姥┹p聲道：“如此危險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嗯，百毒至尊?！?p> 顧千秋的目光移向顧依雪身旁的沈往生，兩人目光對視的同時都不弱小的精神力在彼此靈胎之處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即便沒有氣血和靈力兇悍的對撞，顧千夏和顧依雪都感受得到氣流的劇烈波動。
“百毒至尊，威名仍在啊。即便你受傷隱居多年，本相苦修了同等之長的時間，依然不是你的對手?！鳖櫱锊[起了雙眼，淡淡道：“當(dāng)年，你就距離王者級境界只有一步之遙。百毒門主在世之時更是認(rèn)可你為接班人，為何，過了這么多年，你沒有登上王座？”
“右相大人不妨親自去受一下蕭連城的那柄‘曜日’，也許就會知道我這么多年止步不前的原因了。”
沈往生同樣以平淡的語氣回答他的問題。
“嗯，好反問。蕭首尊的‘曜日’確實是一柄當(dāng)世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不過你與依雪真心相戀，只要你們之后不再生事端，我不會反對你和依雪隱居清修。除了你弟弟公然暴露讓林氏和飛雁樓有奪功之心，其實皇朝對百毒余黨的追捕力度已經(jīng)減弱，你和依雪去東陸，去最東邊的地方，我會為你們安排好。”顧千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語當(dāng)中多了一份認(rèn)可感。
沈往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頭。
他能明白自己沒有資格活在陽光之下，顧千秋同意他和顧依雪在一起，并且為他們安排去處。
這就對他，對他們，是最好的交代了。
“大哥?！?p> 顧依雪看著并沒有反對意見的沈往生，心中已是了然，他們離開霆州是必須的：“我和往生，在離開之前能為你們的大業(yè)，再做些什么嗎？”她帶著一絲不容置疑說出這句話：“大哥，二哥，無論如何，你們?nèi)缃裨谧龅模侵\逆。你們需要人幫助，我和往生無論如何都還是有些人脈和經(jīng)營在的。”
“不用了，你們已經(jīng)為我們做了一件非常大的功勞。依雪，老謝說，你和百毒至尊閣下共同教出了一個好學(xué)生?！?p> 顧千秋笑了笑，手指在自己的身周劃了一圈：“這個宅院的主人，托他的福，冬氏與我們牽上了線。從今以后，在財力上，我們將擁有巨大的支持。兩位王爺都已經(jīng)同意與冬氏合作，有他們的錢，軍隊的規(guī)模能在私下進(jìn)行迅速地擴(kuò)大?！?p> “冬氏？”
沈往生想起當(dāng)初張韜凡和自己所交代的事情，在顧依雪耳邊密語解釋了幾句，顧依雪才理解了是怎么回事。
“這一次，到霆州來，一，是千夏所說和你見上一面。二，我們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辦法去處理曹默，作為文臣的代表?！?p> 顧千秋淡聲說著的同時有了一絲無奈的笑意：“本意上來說，曹默是林氏的人，我不應(yīng)該成為鏟除曹默的這個先鋒手。可是曹默靈藥扮演一案的角色實在是讓人心驚無比，而且，依雪有很多事情暫時很難跟你解釋。林氏內(nèi)部目前并非鐵板一塊，我得到了家主的默許，找到合適辦法將曹默除掉?！?p> “林家家主開口，都沒有辦法解決曹默嗎？”
沈往生有一絲驚訝，他對朝中政事了解甚少，沒想到曹默如此難纏。
“家主交代的，是用合適的方法。林家甚至說我要殺一個曹默，易如反掌?？墒羌抑饕?，是讓曹默合情合理合法地下臺入獄，而不是讓他橫死當(dāng)場。曹默在霆州扎根這么多年，曹家在霆州官府的勢力就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般，霆州那位擅長拍馬屁的太守更是護(hù)著這些霆州的地方權(quán)貴，曹默本人更是圓滑狡詐，懂得利用各方的利益沖突來維護(hù)自己，保全自己。依雪，即便是大哥我，都沒那么簡單除掉曹默。我手里現(xiàn)在完全沒有曹默觸犯皇朝律法的證據(jù)，你和百毒至尊暫時還不用離開霆州，我需要你們協(xié)助我，找到我想要的東西?！?p> 顧千秋的意思顧依雪也明白。
林氏內(nèi)部情況復(fù)雜，顧千秋當(dāng)前得到的指令就是要以合適的方式讓曹默這個人在皇朝政壇消失。
“大哥，我多嘴問一句，除掉曹默，對你們的大業(yè)，有幫助嗎？”
“當(dāng)然。我和老謝的設(shè)想，就是從四疆邊境開始削減帝都對皇朝廣闊領(lǐng)土的控制力，直到讓皇帝和三大權(quán)族僅僅能控制他們的中央。目前來看，兩位王爺所統(tǒng)兵的地方已經(jīng)基本做到，北疆鄰極凍之海域，尚不用提。西境大軍鄰近西秦，皇帝為保證三大權(quán)族不會威脅皇權(quán)，西境主帥啟用的是普通的將官，而很巧的是，他是本相的門生。南疆，是皇朝最重視的邊境，也是精銳聚集之地。百里驚云，就像是一批桀驁不馴的野馬，我和老謝都頭疼，所以此次赴霆州，也有希望通過百里驚跡來和百里帥府走近一些的想法。對了，我清楚地記得百里驚云率蒼狼軍巡視霆州城防的計劃并沒有取消?！?p> 顧千秋神情有些盎然。
顧依雪無奈道：“大哥，在百里驚跡和曹默的事情上，我相信韜凡能幫你們的，一定比我和往生能幫你的更多?！?p> “嗯，我就是希望通過你們見一下你們這位好學(xué)生?！?p> 顧千秋的話讓顧依雪和沈往生一陣汗顏。
大哥，你倒是毫不猶豫。
顧千秋彈了彈手指：“說起他，你們的這位好學(xué)生在霆州的風(fēng)頭太盛。帝都的不少勢力乃至三大權(quán)族的下層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注他了?！?p> “哦？不至于這么快吧?！鄙蛲难劾镉幸唤z不敢置信。
“怎么不可能？”顧千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權(quán)族，名門之所以能長盛不衰。就是他們極為注重對族內(nèi)有才能者的選拔以及族外甚至是寒門出身的有才能者的吸納，張韜凡，毫不夸張地說一些有名望的家族和，據(jù)我所知，林氏第五門已經(jīng)在關(guān)注他。甚至我收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有一些家族希望將自己的一個條件中上的女兒嫁給他，以族中的資源支持他的修武和勢力的發(fā)展，換取，他的入贅。事實上，如果你們的學(xué)生忠誠可靠，這也是老謝的判斷，我愿意他能加入一些這樣的家族，會增進(jìn)我們的人心?？墒牵犂现x說，你們的目標(biāo)比我高的多，你們瞄準(zhǔn)了，蕭家的那位？”
“是，這是我對謝院長提出的想法?！?p> 顧依雪沒有否認(rèn)。
顧千秋當(dāng)即搖頭，語氣非?？隙ǎ骸安豢赡埽欢ú豢赡?。先不用談蕭氏一族對這場婚姻的態(tài)度，問天樓主本身眼高于頂，她選男人的目光，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及的。南梁的那位，都入不了她的法眼?！?p> “大哥，你不要忘了。我和琬瑜是忘年交，她的想法我很清楚。同時，琬瑜要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攔得了她。”
顧依雪狡黠的話語讓顧千秋陷入了思考。
“確實，大哥知道你和她是摯友。那……”他想問，可是不好問。
他想知道顧依雪憑什么認(rèn)為蕭琬瑜會喜歡上張韜凡。
論出身，張韜凡給蕭琬瑜提鞋都不配；論手腕，有些能力的張韜凡在一些登基比較低下的望族中是值得招攬的，可是在貴為三大權(quán)族之首的蕭氏和一手締造北楚問天威名的蕭琬瑜眼里，他的這點手腕未免有點太可笑了。
他想知道，不好問。即便顧依雪是他的親妹。
“等一下，顧相，依雪。”
沈往生伸出手：“咱們在這討論韜凡，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