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年,她和母親弟弟過了那么多艱苦的歲月,卻從來沒有過像今晚這樣屈辱過,清白,是她認為最不可被冒犯的尊嚴,可是今晚這個男人,卻給她如此一番尊嚴的重創(chuàng),她用力扶住母親不讓母親為這個冤枉了她的男人卑微。
看著她淚流滿面,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那樣悲憤交織的瞪著他,景薄修蹙緊劍眉,不知為何,他方才那么篤定她是小偷的想法,在這一刻竟然隱隱中有所動搖,他冰冷的深眸和她灼紅的眼睛久久對峙。
直到手心里攥的電話傳出振動,他看也沒看的直接把電話送到耳邊,厲聲吐出一個字:“說!”
“總裁,您的懷表我已經(jīng)給您找到了,在您書房桌角的紙筒里,該是您不小心碰掉了……”電話里,秘書方怡后面的話景薄修無心再聽下去,深幽的冷眸里隱隱流轉(zhuǎn)波動,原來,他真的冤枉了童笑顏……
童笑顏并沒有聽到他電話里的內(nèi)容,但方才母親卑微請求他的舉動,卻讓她更要堅定的維護自己的尊嚴,“姓景的,我相信法律也是要講證據(jù)的,既然你們沒有從我家或者我身上翻到你丟的東西,那么現(xiàn)在,請你們滾出我的家!滾——”
當她對景薄修吐出這個“滾”字,屋子里其他所有人都一副愕然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景薄修,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個王者,何時有人敢用這樣的字眼這樣的語氣驅(qū)趕他,看來這個女孩兒是真的膽大妄為到不要命了。
就在所有人都默默為童笑顏捏了把汗的時刻,景薄修也在努力克制,沒人敢對他這樣說話,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今晚卻被他深深傷了尊嚴,看著她清秀的臉龐殘留的淚痕,他蹙緊劍眉,突然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屋子的警察和他的保鏢默默的面面相覷后,也只好跟著他離開。
人走光了,童笑顏擦干屈辱的淚水,好生安撫下母親,送母親回到臥室休息了,她才一個人疲憊的收拾起被翻得狼藉不堪的房間,然后在心里詛咒那個冤枉她偷東西的男人一萬遍,她恨他,他給她的屈辱,她一輩子都會銘記!
景薄修回到別墅里,見到那塊以為被童笑顏偷走的懷表又安然的出現(xiàn)在他書房桌子上,打開鑲嵌著碩大一顆鉆石的懷表蓋子,里面那張六年前和父母最后一張合影上,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笑容灼痛著他的眼眸。
他握緊這塊對他而言比他命還要珍貴的懷表,疲倦的閉上眼簾靠進椅背里,心中默念:“童笑顏,對不起!”
這一夜,景薄修內(nèi)心飽受慚愧,整夜在書房里無眠,直到早晨八點后,見童笑顏遲遲沒有來,他決定去找她,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想做縮頭烏龜,冤枉了她是他的錯,他必須擔當這份罪過,去找她道歉。
離開別墅,他親自開車直奔老城區(qū)而去。
童笑顏更是一夜坐在沙發(fā)里,腦子里全都是景薄修那些冤枉她羞辱她的話,渾渾噩噩的一早,母親做了早餐,她強撐無恙的默默吃著,母親童云到現(xiàn)在還不敢確定,“笑笑,你告訴媽,你到底有沒有拿景先生的東西?”
童笑顏捏著筷子的手一抖,母親這樣問,猶如雪上加霜,讓童笑顏本就受傷的心更覆一層冰霜,她抬眸,有些失望的看著母親:“媽,原來連您都不相信我……”
她哽咽住,原以為就算全世界都會懷疑她,至少還有媽媽是會無條件信任她的,可是,母親的疑問,卻讓她頓時有種被全世界質(zhì)疑的絕望感。
“笑笑……”童云還想說些什么,童笑顏突然放下了筷子:“媽我出去走走。”她說著跑出了家門,一鼓作氣跑下了樓。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心頭就像是壓了座大山似的,她快要無法呼吸,跑下樓,抬頭望望天,竟然是個滿天烏云的陰霾天氣,心不免更壓抑了。
轉(zhuǎn)身要往小區(qū)人工湖那邊去透透氣,卻突聞身后傳來一抹傲慢的聲音:“童笑顏!我有事找你!”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童笑顏還是深刻記住了那道傲慢的聲線,就是昨天一早在景薄修別墅門口甩了她平生第一個巴掌的女人,今天的心情已經(jīng)很糟糕了,童笑顏今天沒心情和這個女人斗嘴,全當充耳不聞的繼續(xù)邁開腳步。
沈月嬌見童笑顏聽到她的聲音卻不回頭,她用力甩上豪車的門,大步追到童笑顏身前攔住她,“跑什么?怕見我嗎?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丑事?”
“我警告你,嘴巴干凈一點!”童笑顏咬著牙瞪面前一臉諷刺的高傲女人。
沈月嬌卻不屑的一笑,言語更加不堪,“怎么了?敢做不敢當?。勘緛砭褪锹?,你先偷了我的男人,又偷了我男人的東西……”
“啪!”
清脆的一個巴掌聲,止住了沈月嬌諷刺的言語,童笑顏終于忍無可忍的甩了她一巴掌,憤恨的道:“這巴掌,是我還你昨天打我的那一下……啪!”
緊接著,又揚起手甩了沈月嬌另一邊臉頰,然后迎著沈月嬌錯愕的目光,恨恨道:“最后這一巴掌,是賞給沈大小姐這張滿口噴糞的嘴,奉勸,以后把嘴巴洗干凈了再對我說話,否則,我絕不客氣!”
經(jīng)歷昨晚的屈辱,到現(xiàn)在,童笑顏的隱忍已經(jīng)超乎了能夠承載的極限,被冤枉偷東西的話她不能容忍再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尤其是這個昨天第一面就讓她厭惡的女人。
沈月嬌完全沒想到這個身份平庸的丫頭敢連著打她兩個巴掌,她被突來的兩個巴掌打的一時有點蒙圈,面紅耳赤好一會兒才找到她氣急敗壞的聲音,“臭丫頭,你真是活膩了!竟然敢打我?你以為薄修哥當著我面把你稱做情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嗎?情人,說不好聽點就是個床上伴侶!”沈月嬌刻意拔高那些污濁的字眼,惹來小區(qū)樓上樓下不少人的矚目。
眼見著名譽掃地的童笑顏,氣的直發(fā)抖,她在克制著想要撕碎那張嘴的沖動,沈月嬌卻被那兩巴掌打的誓不罷休,骯臟的言語越發(fā)難入耳:“童笑顏,你也不回家好好照照鏡子,就憑你這點兒清湯掛面似的姿色,給薄修哥當女仆都有點不夠資格,還敢跟我對峙要取代我?哼!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薄修哥拿錢買來的性玩具而已!”
“呵呵呵——”驀然間,童笑顏冷冷的笑出聲,笑罷,故作無所謂的道:“沒錯,沈大小姐說的都對,我就是看你未婚夫是大富豪,所以千方百計要勾引他,只要他給錢,讓我做什么都行!沈大小姐倒是被名正言順的稱之為未婚妻,可又怎么樣呢,不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未婚夫當著你的面兒和我親親我我!”
童笑顏諷刺的笑著說出這番不由衷的話,自然不是她的心聲,只為了氣氣沈月嬌,卻不知,在她身后的樓頭拐角處,本來要找她道歉的景薄修將她方才那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是她自己承認的,她就是為了他的錢而蓄意勾引他,那話,頓時澆滅了他原本想要對她道歉的想法,冷冷一笑,轉(zhuǎn)身走開,只當是從來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