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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魔王

第一百七十二章:逐戰(zhàn)

懦弱的魔王 落影無聲 3385 2021-03-20 18:55:18

  地牢。

  沐雪非懷抱著黑貓慢慢走進來,兩排的火光閃爍,照到黑貓的身上。

  她在牢房鐵柱前停住,透過鐵柱間的縫隙去看牢房里的女人。

  “郡主,此女十分兇險,恕在下不能打開牢門?!币I沐雪非過來的牢頭恭敬地說。

  沐雪非輕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牢房里的女人身上。

  此刻的清目盲,她的身上扣著鐵索,血跡斑斑的鐵扣狠狠地扣進肩膀的骨里。這是用以鎖住法力的扣魂鎖,沐雪非見過,也只用在過魔獸身上。

  沐雪非不由得輕皺眉頭。

  被扣上扣魂鎖的清目盲早已動彈不得,只是略微抬起眼睛,而這眼睛卻是白茫茫一片。

  她又失去了視力。

  沐雪非俯下身,與她隔著鐵柱就地坐下,同時也把懷里的小黑貓放開。

  小黑貓被放開后,便從鐵柱間鉆進去,爬到清目盲面前,用粉舌舔舐著她臉上的血跡。

  “你還好吧?”沐雪非說,“這是扣魂鎖,為了鎖住你的魔力。但對你而言,還是太疼了吧?”

  “谷神怎么樣?”清目盲開口,聲音很微弱,沐雪非稍集中了注意力才能聽清。

  “我闖了大禍,他會被責怪吧?”

  沐雪非淡淡地說:“不只是谷神,連太子也受到了牽連。畢竟大學宮里居然出現(xiàn)一個魔孽,外人很難不多說兩句。”

  “對不起?!鼻迥棵さ穆曇衾⒕?。

  “不必了,我大概知道了原委,雖然丞相確實有在發(fā)難,但好在陛下并不理會,太子和谷神都沒有因此受到責難。”

  “那就好?!鼻迥棵と玑屩刎??!翱ぶ?,很高興你現(xiàn)在來看我,或許我就快死了,但我有個請求,希望郡主能答應?!?p>  “你說?!?p>  “我想和百寶見一面。”

  沐雪非果斷搖頭說:“不行,他是個魔族,若你們見面了,會連累到他。我已作安排,他不久就要回去下林村。你有什么要說的,我可以代勞?!?p>  清目盲沉默,似乎很失落,又像是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度開口:“對不起……就這樣吧。”

  沐雪非點頭。

  沐雪非突然清了清嗓子,有些認真地說:“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個目的的?!?p>  “我知道?!鼻迥棵こ冻鲆环謶K淡的笑容,“該受的責罰,我獨自承受?!?p>  清目盲的話令沐雪非省去了解釋,卻未免覺得自己過于狠心。她嘆息說:“你能明白最好,雖然這樣對你很殘忍,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百寶非但救不了你,還會把自己搭進去?!?p>  “郡主?!鼻迥棵ず鋈徽诡佉恍?,齒間血跡尚存,“我之前聽百寶說他過來東土,是為了找一個人,他找了好多年都沒有放棄過。那時候我真的好嫉妒,不過現(xiàn)在,我祝福你。”

  “祝福我?”沐雪非說。

  “因為我覺得他要找的就是你,他不懂騙人,整張臉都寫上了?!鼻迥棵び质切?,這一次,笑得幸福。

  沐雪非低著頭沉默,沒有馬上回答。

  她合上眼睛,然后睜開,平靜道:“你累了,早些休息吧。”

  后天,天微亮。

  南橫也站在城樓上看到遠方河面上逐漸起霧。

  他大手一揮,旁邊副將打出旗語,示意全城戒備。

  同在城樓的蘭空朝旁邊手下低語幾句,然后才面向南橫也說:“按照前日郡守傳回來的書信計算,今天也該到了,若是回的早些,想必能幫上忙?!?p>  南橫也冷笑道:“不必了,黑鐵軍不需要幫忙,不過是區(qū)區(qū)蟲族,我連魔族都不懼怕,更何況他們?”

  此時霧更大了,隱約間聽到河面上遠處傳來振翅的聲音。這是蟲族中飛行一脈特有的薄翼在高頻率下發(fā)出的聲音。

  類似蝗蟲過境時發(fā)出的聲音,只不過這些蟲族所發(fā)出的聲音更大,即便有迷霧作掩蓋,它們的存在依然很容易被覺察到。

  站在瞭望臺上的方蒙握緊手中的一面赤色大旗,目光緊緊盯著迷霧中浮動的黑點。

  在黑點在眼中放大到一定程度,他大旗揮下,喝道:“來了!”

  霎那間,城墻上萬千火箭齊放,穿進迷霧,灼烈的火光像是要把霧氣燃燒起來。

  哀嚎與憤怒的嘶叫聲幾乎同時從迷霧中爆發(fā),盡管火箭射得密實,仍有相當一部分蟲族突破了箭雨,沖到了眾人眼前。

  如他們所預料的一樣,這些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蟲族,正是長得如螳螂有幾分相似的勾手蟲人族。

  如螳螂前臂的兩把臂刀,上面長滿了毒刺,既能將人攔腰砍斷,又能利用毒刺攻擊對方。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蟲族沖破箭雨的封鎖,直撲向城樓南橫也的方向。

  蟲族未必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但攻擊對方最具威脅的人卻是出于本能。

  可惜,他錯判了南橫也。這位黑鐵軍的大將軍,可不是一個文臣。

  待他沖到城樓瞬間,南橫也從身后李柔風手里拿過大鉞,大力一揮,刀光弧影,恰如流星墜地,便將面前蟲族一刀分為兩半,鮮血濺灑城墻。

  蟲族仍在沖鋒,越來越多的族人突破箭雨,不少已經沖到城墻與士兵短兵相接。

  蟲族人以臂刀為武器,揮舞快如閃電,瘋狂沖擊著那一眾守城兵士驅動起所謂類神力形成的屏障。

  與此同時,黑鐵軍的一支小隊早在陸寇的帶領下埋伏在河道上,等候著城樓上的命令。

  如預料中的大體不差,感到蟲卵被毒害的蟲族人,果然前來搶救,并且開始把怒火發(fā)泄在寒單城身上??上В麄儾⒉恢雷约哼@次將會遇到怎樣的對手。

  突然一道紅光從城樓躍上青空,陸寇當即下令驅動所有船只進發(fā)。

  盡管這些船只不過是普通的烏篷船,由這兩天從清河郡各處征調而來,但其上搭載的黑鐵軍士兵可非泛泛之輩。

  他們并非一介武夫,而出身于道家三宗,掌握著一定法力的戰(zhàn)士。當所有人驅動法力,這些簡單的船只交匯到一起,快速橫亙河面上,一面巨大的法力屏障便從河面上升起,在河道上把蟲族群攔腰砍斷。

  這樣一來,前來攻城的蟲族人和河岸后面的族人被分割開,頃刻間變成了被包圍的對象。

  攻城的蟲族人覺察到了危機,迅速后退,迎面對上橫亙在河道上的黑鐵軍。

  上萬個火球從船上射到空中,仿佛燃燒著整個空中,被燒掉翅膀的蟲族紛紛掉落水中,而黑鐵軍的船只快速穿過,只是長刀一揮,便將剛浮出水面的蟲族頭顱砍斷。

  戰(zhàn)斗全面打響,雙方的主戰(zhàn)場很快由城墻轉移到在河道上。

  南橫也立即命人大開城門,自己帶領其余士兵沖出來。在大霧的加持下,除了偶爾出現(xiàn)的火光,蟲族人基本被分割開來。霧中的蟲人比人族受到的影響更大,只是同樣處于濃霧中的時候,彼此的劣勢并未有較大差異。但黑鐵軍早在一天前就在河岸上布下明眸法陣,被法陣祝福下的人族士兵可以不受濃霧的影響,因而形成了對蟲族人極大的優(yōu)勢。

  此刻南橫也迅速加入戰(zhàn)局,主動找到了被一眾蟲族人簇擁下的蟲族首領。

  蟲族首領外形與一般的蟲族戰(zhàn)士并無區(qū)別,只是體型要大些,手中的兩把臂刀漆黑如鐵,顯得更為粗獷。

  “滋滋!”蟲族首領發(fā)現(xiàn)南橫也向自己快速靠近后,他的反應更快,首先將手中臂刀彈出,幾乎以殘影的速度劃向南橫也。

  南橫也迅速舉起大鉞將其格擋下,順接下一記橫掃千軍,將對手迅速彈開。

  蟲族首領大概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擁有如此大的力量,竟能將他的攻擊直接打斷,一時間腳下幾個踉蹌,差點倒下。

  但南橫也的攻擊接踵而至,他揮舞著大鉞,每一下都帶著電閃雷鳴,殺得首領節(jié)節(jié)敗退。

  在將要敗亡之際,蟲族首領決心放手一搏,利用南橫也揮舞大鉞幅度過大的空隙,放手臂刀突刺而出,直搗黃龍!

  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只真正的螳螂一樣,在對自己的獵物發(fā)動突襲。

  但他的臂刀只是刺破了殘影,并未刺中南橫也。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南橫也竟然就在他面前消失了?

  突然感覺到一股強風從側面掠起,他下意識地揮舞臂刀格擋,卻還是慢了半步。

  那柄大鉞從他臂刀上面的部分砍下,直接把他的一只手臂砍斷了!

  錐心之痛洶涌而至,首領急忙卻步后退,直接逃入水中,順水流逃往下游。

  首領一逃,蟲族人更是兵敗如山倒。但他們的后路早已被河道上的黑鐵軍截斷,黑鐵軍和寒單城的郡兵們勢必要把他們絞殺在包圍之中。

  蟲族進攻并不像人類那樣講究策略,所以他們往往會由領頭帶領發(fā)動沖鋒,爭取一舉推掉對方。

  這種習性在與異族有過諸多交戰(zhàn)的南橫也眼里再熟悉不過,不過是簡單的計策便足以將對手的主力與其他人分割開,逐個殲滅。

  說起來,即便是魔族,在戰(zhàn)場上也不怎么講究戰(zhàn)術,完完全全的一副野蠻人模樣,就更別說這些與魔域接近的異族人了。

  于是,眾蟲族人紛紛放棄危在旦夕的蟲卵,也放棄了和敵人的復仇,隨著首領逃跑的方向加入了潰逃下游的道路。

  到這一步,南橫也的基本目標已經達成。于是只命了陸寇領一支軍隊追擊,自己則移兵至寒單城的旁邊小城下燎。

  同樣被他一同帶到下燎的,還有那一半的清河郡兵。清河郡兵的作戰(zhàn)能力一般,在和蟲族的交戰(zhàn)中死傷四成,難怪寒單城一直避而不戰(zhàn)。當然,這也有南橫也特意把他們編入先鋒軍的部分原因。

  幾個時辰后,陸寇迅速回報:潰逃的蟲族人突破了西南軍防線,進入了清河下游。初步估計已到了河東灘地。

  這個消息讓隨從的幾位黑鐵軍將領大為驚訝。有所準備的西南軍居然敵不過潰逃的蟲子,要知道負責指揮可是趙太匡器重的義子專術,后者在趙太匡稱病療養(yǎng)后幾乎獨攬了整個西南軍的兵權,居然會如此不堪。

  南橫也對此倒并不意外。作為這次統(tǒng)兵主帥,他沒有把陛下的密旨內容全然透露給所有手下,也沒有這個必要。他們這次出兵的目的可不是蟲人,蟲人只是這個目標背后的一個幫兇罷了。

  恰好此時從放天城回來的清河郡守清奎到了下燎,也同時聽到了消息。和南橫也一樣,他對此也不感到意外。因為他舉報的趙太匡勾結外族中這個外族,就是這支蟲族。趙太匡以允許蟲族向下游發(fā)展為利,換取蟲族的協(xié)助。如今蟲族潰逃,西南軍當然不想真心地防備。

  他相信這本來就在南橫也的計劃中,不過是進一步證明西南軍確實和外族勾結罷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南橫也接下來給他一封書信,讓他前往紫郡請專術帶領西南軍前往河東灘地殲滅蟲人,只字不提西南軍失敗的事。

  在實在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了。更為詭異的是,南橫也言之鑿鑿地告訴他:蟲族會到河東灘地在他預料之內,因為他早就在那里放置了解毒水草,在毒素彌漫的河水浸泡許久,蟲人根本無暇判斷是否為陷阱。而那處灘地是個天生的伏擊地點,解毒水草要完成解毒需要時間,且在解毒的過程中會讓他們陷入麻痹,成為肉靶子。不過,南橫也雖然告知了他河東灘地是專門給蟲人的陷阱,但卻讓清奎不可告知專術,只需要他告訴專術按要求出動西南軍配合朝廷黑鐵軍的行動。

  從事實邏輯上來說,以清奎這樣一個告發(fā)西南軍,認為對方和蟲族勾結的角色,他也根本不可能告知西南軍灘地是針對蟲族的陷阱。這件事詭異在于南橫也為何要讓他去作為這個傳信人,又在明明不必告知他真相的前提下非要讓他知道計劃細節(jié)。

  就這樣,整個計劃的關鍵一環(huán)以奇怪的方式落到了清奎手中。

  都尉蘭空與清奎見面后,先是匯報了這兩日的戰(zhàn)果,隨后開始就這個奇怪的任務給出自己的意見:“依屬下看來,南橫也明知城主去往放天城舉報西南軍,卻還要派你去紫郡,無非是想試探紫郡,看他們是否放棄蟲族,選擇投誠罷了。雖然局勢發(fā)展迅速,出乎意料,但至少蟲族這次是插翅難飛了,也算是徹底解決咱們的千年仇敵。”

  “若紫郡投降,受波及的不只是他一家的事?!鼻蹇鼡u了搖頭,眉頭深鎖。

  蘭空聞言也皺起了眉頭,但他的思維沒有清奎那么彎彎繞繞,很快就抱手道:“天神教上下遵循神的旨意,無論命運引至何方亦在所不惜。此節(jié)便是命運的關鍵節(jié)點,無論城主作何選擇,我等都會追隨到底?!?p>  清奎看著一臉忠誠的蘭空,想說些什么,但發(fā)現(xiàn)到嘴里都太空。他又是搖頭,只應了一句自己會全力以赴,隨后打發(fā)了蘭空。

  蘭空走后,清奎開始進一步低頭思索,仔細判斷南橫也的意圖。首先要明白,在南橫也眼里,他這位清河郡守是扮演怎樣的角色的。一位舉報者?還是認為他可能與紫郡有所勾連,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把黑鐵軍拖入戰(zhàn)場。

  越是細想,清奎就越為南橫也感到欽佩。

  如果南橫也只是認為他是一個舉報者,那么他到紫郡去,無論專術怎么想,他都只需要如實說出南橫也要他說的話即可。以紫郡在帝都的人脈,專術一定會知道是他舉報的,也知道黑鐵軍的意圖一直是自己,所以西南軍果斷不與蟲族交戰(zhàn),保存實力。那么接下來專術一定會強迫他說出南橫也的計劃細節(jié)。

  但如果南橫也認為他也和紫郡勾連,所謂舉報只是為了把黑鐵軍引入他們地界決戰(zhàn)的話,那么他到紫郡去,則必然會通風報信,告知專術南橫也的下步計劃。

  可見,無論他怎么說,最終的結果還是要讓專術知道黑鐵軍的下一步。以專術疑心的本性,就算他想要不告訴他也是不可能的。

  南橫也不愧是處兵出身。這個計劃不僅把西南軍,還把他清河郡也算計進去了。不管他怎么做都無從影響大局,因為南橫也根本不會讓他們參與到自己的下一步。

  想到這里,他突然放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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