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吟咬牙,腳跟子在他的小白鞋上用力地蹂躪了兩下,狠狠道:“到底換不換?”
蕭禮吃痛,看著鞋尖上的鞋印,心痛了,“屁事真多,趕緊的,你是不是跟我的鞋有仇,沒有一個學期就踩了我兩雙鞋?!?p> 他的語氣有點沖,而余吟非但沒有生氣,還笑呵呵地,“不生氣了?嗯?知道怎么跟我說話了?”
蕭禮深呼吸,“騰”地起身,把人抓起來,扔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動作有些大了,幾乎全班都回過頭來,看到班長大半個月來終于有正常行為后,一個個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埋頭繼續(xù)寫作。
余吟的小屁屁摔在了硬木板上,磕得生疼,伸出小豬爪揉了揉,視線在講臺上流連幾番,見姜丹不在,轉而看向第二排的鏡子,怒眸微瞇,對著鏡面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呂柴見到鏡子里忽然換了一個人,驚慌失措地收起鏡子。
蕭禮掃視一眼凌亂的桌面,瞅見最上方的卷子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道:“小天才真善良,還幫我寫卷子?!?p> 余吟呵呵,拽過他面前的卷子,用黑筆把原來的名字劃掉,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短短一節(jié)課的時間,這對小同桌又開始了新一輪冷戰(zhàn)。
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正在喝著水的余吟見前排的呂柴直奔他們而來,嘴里的水都差點噴出來。
“蕭禮,我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下午放學后我訂了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廳,我們叫上同學們一起去慶祝吧?!?p> 蕭禮垂眸寫著作文,留給呂柴一片沉默。
“蕭——”
“我一般慶生都跟家人一起,抱歉。”
“今年破個例,跟同學們一起慶祝不行么,你可是我們班的大功臣啊。”
班里瞬時安靜下來,屏息斂聲地看著蕭禮的反應,為呂柴捏了一把汗。
“抱歉,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姜丹喊語文科代表過去數(shù)新的練習冊,你趕緊去吧?!?p> 呂柴咬唇,氣得臉都紅了:“班長,我是政治科代表?!?p> 蕭禮把卷子翻了面,沒有心情再往下寫了,道:“那真不好意思,人老了,記性差?!?p> 周圍一圈人目不轉睛看著,呂柴的面子掛不住,甩下一句“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邊那個看熱鬧的,”蕭禮掀起眼皮子,看著自己的同桌,“沒錯,就你,你就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
“我能有什么要跟你說?”余吟為著剛剛蕭禮粗暴無禮的行為,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手里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畫著圈圈。
“你......”蕭禮氣結。
“吟姐,今天咱們禮哥生日啊。”班里的同學也受不了他們這蝸牛一般的進度,忍不住開口提醒。
余吟囧。
看不出來這是吵架?
她這不是裝傻么,要不要這么無情地揭穿她。
即使內(nèi)心波瀾起伏,咱們的吟姐面上依舊平靜,道:“那,生日快樂?!?p> 蕭禮揚眉,表情有了松動,滿懷期待著等著下一句話,沒想到她就這么結束了。
“就這?”
“嗯,就這,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給你買一臺蘭博基尼?還是買一套江景別墅?”
蕭禮舌頭頂了頂自己的腮幫子,氣得差點喘不上氣:“行,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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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下午,下起了雨,雨勢不算大,連片的雨絲把冬季到來的信號全部連在了一起,一直延展到了遠方。
最后一節(jié)是社團課。
余吟抱著琵琶在琴房里面,彈著平時最熟悉的旋律,輕揉慢捻抹復挑,心思卻不在琴上。
一曲《彩云追月》,在最后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啪”,琴弦斷了。
余吟捏著假指甲,把琵琶放在地上,蹲著發(fā)愣。
十分鐘后,她把自己的寶貝琵琶提進了柜子里,邁著輕快的步伐敲響了管弦樂團的門。
開門的是李盈盈,見到她興奮得說不出話,躲在角落里面靜靜地看著她。
蕭禮正在指導新生練習,寬大的外套敞開,露出里面的深藍色衛(wèi)衣,頸線修長,眉目傳神。
“有事?”
他停下來,依舊把手背在身后。
“有,我的琴弦斷了?!?p> “琴弦斷了自己出學校買,校門往右手邊走三百米,有一家樂器店?!?p> “現(xiàn)在出不去,還沒下課?!?p> 羅斯擰了擰旁邊的李磊,小聲議論:“副隊這是和嫂子吵架了?看副隊這樣子,吵得貌似很兇?!?p> “你才知道啊,我聽高二一班的學長說,這兩個人吵冷戰(zhàn)了三個多星期,就差買個炸彈把一班轟平了,現(xiàn)在一班是死傷慘重啊?!?p> “這么夸張?不會吧.......”
“學姐看上去脾氣很好啊,怎么會吵架呢?!?p> “你不懂,人不可貌相啊?!?p> 蕭禮回頭瞪了一眼羅斯和李磊,繼而看向余吟,明明一幅來認輸?shù)臉幼樱瑓s和李盈盈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打著招呼。
“所以?”
余吟眨著眼睛看著他:“我想在這——”
“這里是管弦樂,有事請找你們民樂團的師兄,請回吧?!?p> 她沒有退縮,反而更加開心了:“我就是來管弦的,我會拉大提琴哦?!?p> 她的哥哥就是學大提琴的,小時候哥哥教過她。
她聳著肩膀站在中間,不進也不退的,像一只流浪貓的可憐樣,他心軟了,妥協(xié)了。
“李盈盈,把你的大提琴借她拉兩下。”
聽到女神要拉自己的琴,李盈盈是一萬個樂意啊,抱著琴就往余吟身邊靠。
余吟先是拉了一曲熱熱身,并沒有著急著演奏更多的篇目,而是等著蕭禮一一把基礎弱的新生指導完畢,開始練習自己的小提琴了,她才開始跟著彈。
蕭禮拉一曲,她跟著拉一曲。
她沒有譜子,但蕭禮每首拉出的曲子,她聽過前奏后,都能完美的對接上。
蕭禮很是不悅,琴音里帶著幾分煩躁之感,腦袋里想的全是今天早上余吟的那些話。
余吟看時間差不多了,在演奏停下來的間隙叫住了他,給管弦樂里的人使了顏色。
羅斯:“副隊,我去個廁所。”
余吟拉上了身后的窗簾,隊員們紛紛放下樂器,李盈盈關上了燈,琴房內(nèi)頓時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