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排斥的男孩和追夢的女孩
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午夜十二點，晨野打算叫個出租車回家，然而當他出了醫(yī)院走到馬路邊的時候，等了半天都沒能乘上一輛出租車。
要么等到的都是載著乘客的，要么就是師傅臨時有事，比如說開進醫(yī)院來解決衛(wèi)生問題。
什么情況？
他只好拿出手機來約某滴了，但他的單等了好久就是沒有師傅來接，好不容易接到了，結(jié)果司機直接瞬間取消。
這.....
晨野額頭上冒出冷汗來，這事情絕對已經(jīng)邪門了，聯(lián)想到他的重生經(jīng)歷，他越發(fā)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晨野也不得不開始相信一些‘科學(xué)’之外的東西了，他忽然想起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來。
拿出手機，晨野盯著這個未接來電顯示發(fā)呆。
這人到底是誰，在我死的前幾秒鐘給我打電話？
號碼倒是沒什么異常的，看起來很普通，那這人到底是誰呢，....總是在這里干想著也沒用，他索性撥了回去。
這電話號碼的地區(qū)顯示‘？？？’，晨野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不禁有些瘆得慌，電話很快接通了，但是那一頭卻是沒人說話。
“喂？喂——?。?？”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可以聽見嗚嗚風聲，那人像是在一個風很大的地方一樣。
再次試著呼喚了一下仍沒動靜，晨野直接掛了。
又等了一會兒，仍是沒有招到出租車或者訂到網(wǎng)約車，就在他快要放棄想著是不是先走一段的時候，之前開進醫(yī)院去方便的那輛車開了出來。
于是他總算搭到車了。
“師傅，三號橋公交站。”
“你不是剛才那個小伙子嗎，這么久都沒打到車？我這都上完大號回來了?！?p> 司機師傅是個有些胖胖的大叔，見了晨野之后還有些驚奇。
“沒辦法，我這趟注定是您的生意，別人想接也接不走啊?！?p> “哈哈哈，小帥伙子人不錯，三號橋是吧，我這就送你過去?！?p> “有勞師傅了?！?p> 晨野就在副駕駛上跟司機侃起天來，其實他并不是健談的人，但總感覺死過一次之后，他重生的這輩子想活出一點不同的味道來。
像是之前幫助蘇妮兒的時候也是，如果換做之前的他肯定會不好意思這么照顧一個陌生女孩子的吧。
只能說死過一次之后，晨野整個的心態(tài)都開始變化了，變得沒那么所謂了，之前打電話向主管請假的時候也是，他態(tài)度直接強硬了不少。
街道兩旁橙黃色的路燈明亮，出租車在馬路上平穩(wěn)行駛著，正跟師傅聊著跑夜班車的一些有趣話題，突然‘嘭’地一聲，不知什么東西一下砸在了副駕駛的擋風玻璃上，還瞬間就給彈飛了。
師傅下意識就是一腳剎車踩下去，晨野整個人直接向前傾，差點咬到舌頭，也幸好他系了安全帶，不然這一下的慣性直接能把他的腦袋懟到擋風玻璃上去。
出租車左右搖晃了一下，幸好周圍也沒別的車，速度降下來后，晨野才驚覺面前的車窗玻璃沾了一灘血，司機也直接嚇出了一頭冷汗。
“麻麥皮這什么鬼東西?。俊?p> 晨野也有些驚魂未定，“可能是只鳥兒？”
“麻蛋的真晦氣，往哪撞不好非得往我車上撞！還好玻璃沒事，不然勞資干翻你全家！”
師傅罵罵咧咧地繼續(xù)開動起來，晨野咽了下唾沫，他總覺得這個事情是他的原因，剛才打麻將的時候運氣直接爆表，搭出租車的時候又倒霉到極點，難道是這個世界在排斥重生者嗎？
現(xiàn)實版《死神來了》？
越想越可怕，晨野覺得自己好像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了，那死過一次的人應(yīng)該是什么人？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出租車不知什么時候都已經(jīng)開到三號橋了，掃碼付錢下車，晨野沿著人行步道回家。
所謂的家其實也只是他租的房子罷了，一室一廳一衛(wèi)五十來平，一個人住足夠了，晨野進屋先打開了電腦，想著玩把游戲再洗澡睡覺，結(jié)果電腦竟然藍屏了。
很好，關(guān)掉電腦直接洗洗睡吧。
.........
翌日，萬里無云，晴空湛藍，晨野于七點自然醒來，他洗漱穿戴好之后，帶上電腦和一個人體骨架小模型直接坐公交車去往蘇妮兒所在的醫(yī)院。
他打算先去看看蘇妮兒的情況，然后抽空去電腦城修一下電腦，他是沒電腦會死星人，至于骨架小模型，那是怕蘇妮兒閑著無聊給她摸著玩的。
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八點，走進病房，他看見蘇妮兒正半蹲著在床邊的地上摸來摸去。
“蘇妮兒？”
聽見聲音，蘇妮兒站起身來。
“早上好啊，晨野?！?p> “哦，早上好，你在找什么呢？”
晨野就這么走過去，發(fā)現(xiàn)地上掉了一些衣物，那是蘇妮兒之前穿在身上的，昨天被裝在一個小袋子里放她床頭了，現(xiàn)在全打翻在了地上。
“沒...沒什么，我就是想翻翻我褲子里的鑰匙還在不在?！?p> “我來幫你吧?！?p> 晨野撿起落在地上的幾件衣物，其實也就一件制服襯衫和外套，還有牛仔褲，他也沒有亂動，就這么交給蘇妮兒，讓她一個人慢慢摸。
“感覺怎么樣？”
“感覺沒了眼睛....眼眶里怪怪的，還有就是有些疼?！?p> “疼很正常，你的傷口還沒回復(fù)完呢?！?p> “呼——，太好了，我的鑰匙還在，這下就能回家拿身份證坐高鐵了?！?p> 蘇妮兒摸到了鑰匙，語氣有些振奮。
“恭喜。”其實就算鑰匙不見了也沒多大關(guān)系，“你吃東西了嗎，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帶回來。”
“呃....我現(xiàn)在特別想吃戚風蛋糕，有勞了。”
“戚風蛋糕是吧，沒問題?！贬t(yī)院門口總不會缺蛋糕店，“我這就去給你買。”
蛋糕對很多女孩子來說都算得上救贖了，也許蘇妮兒正是其中之一，不過蛋糕買回來之后，晨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尷尬的問題。
蘇妮兒看不見，這蛋糕她也切不了，切了也不能自己吃。
“不好意思哈晨野，只能拜托你切好喂給我了?！?p> 蘇妮兒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懇求的姿勢，晨野輕輕笑了一下。
“小事一樁，只要你不介意就行?！?p> “我怎么介意啊，就算你把我當成前女友的替代品，我也只能默默承受，嗚嗚嗚~”
蘇妮兒一邊說著一邊假裝抹眼淚，但樣子太作作了，晨野莞爾一笑。
“我沒有把你當替代品，你還在糾結(jié)昨天的那個問題嗎，我跟前女友都分手五六年了。”
“五六年？那你今年多大?。俊?p> “24吧。”晨野一邊切蛋糕一邊說話，“我和她是高三畢業(yè)分手的，大學(xué)也懶得再找了，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p> “是嗎，我跟我前男友也是高中畢業(yè)分手的，我們才在一起三天他就想強吻我，被我扇了一耳光后就分手了。”
晨野不知為什么蘇妮兒會主動說起這么私密的事情，試著調(diào)侃她道，“那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樣嘛?！?p> “誰說的，談戀愛之前他對我可好了，各種低三下氣、有求必應(yīng)，把我當心肝寶貝一樣疼呢?！?p> 晨野笑了笑沒說話，不過他的出氣聲被蘇妮兒給聽到了。
“你剛才是笑了吧，是吧，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蘇妮兒伸出手來打了晨野一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晨野的位置的，差點把他手里的戚風蛋糕給弄翻。
“別鬧別鬧，我正在給你切蛋糕呢，來，張嘴?！?p> “....”
這時，蘇妮兒忽然愣住了，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抿下嘴唇道，“還是我自己來吧?！?p> 她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怎么了？”晨野有些奇怪，剛才不是你讓我喂你的嗎，現(xiàn)在又不好意思了？
“放心吧，沒人看著呢，這個病房里現(xiàn)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p> “不是...我只是...我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對不起?！?p> 晨野的手懸在半空，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回答了。
微風拂過窗簾，明明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可他現(xiàn)在感覺好陰郁，這個女孩此時內(nèi)心的感情，他真的能體會到嗎？
晨野吸了口鼻子。
“那行吧，我就直接放你腿上了?！?p> 將盛了蛋糕的紙盤子放在蘇妮兒的腿上，她伸手摸清楚位置后，拿起紙盤很不淑女地大口吃起來，蓬松的蛋糕沾得鼻子上都是，晨野又給她遞上紙巾，她接過以后說了句謝謝。
“其實...也不存在什么有沒有資格的吧?！背恳霸囍参克?。
“雖然你眼睛是看不見了，但我絕不會因此小瞧你，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能從你身上看見什么令人討厭的地方，不光如此，你的堅強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真的?！?p> 蘇妮兒漸漸停止了咀嚼，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來。
“呵..呵呵...堅強....真是好奢侈的詞語啊，我堅強嗎，只是你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罷了。
你知道嗎晨野，昨天晚上你走之后我一共有七次想要從這里跳下去，但我看不見啊，我找不到窗戶在哪，有沒有鐵柵欄，我甚至不知道這里是幾樓，我怕跳下去死不了，我連自殺都做不到，你還說我堅強？”
晨野的身體僵住，他定定看著蘇妮兒，卻看見纏著她眼睛的紗布越來越濕。
“我可是瞎了啊，漫畫....嗚嗚，我再也不能畫畫了，為了夢想我放棄了年薪十來萬的工作，嗚嗚....淪落到打零工為生，我都不敢跟我媽媽說，為了省錢我一個月才敢吃一回肉....
但我并不后悔，因為我每天過得都很快樂，我能畫畫啊，我真的好喜歡漫畫，明明只要能讓我畫畫我就滿足了，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蘇妮兒的情緒忽然崩潰了，眼淚將潔白的紗布浸潤出兩團水漬，手中紙盤子里的蛋糕被她捏得又扁又平。
“我堅強嗎，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啊晨野，我真的好想去死你知道嗎，一死了之多輕松啊，在這個我再也不能畫畫了的世界，我活著到底還有什么意思?。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