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襲

　　“站住，小子。威斯特的乞丐已經(jīng)比跳蚤還多了，想進(jìn)城門先交一百貝利?！苯鹋圩拥某切l(wèi)兵將雙槍交叉輕蔑的看著他，小頭目敲了敲邊上的木牌，上面用白筆寫著：入城費(fèi)100貝利。

　　莫迪只想快快離開，麻利的交了錢正欲進(jìn)入。忽然蹄聲如雷，一隊旗官呼嘯而來，揮舞著旗幟沖城門大喊：“將軍歸來，速開城門?！?p>　　門衛(wèi)兵士看見三尾靈狐旗幟不敢怠慢，趕緊拉開拒馬，推大城門伺里一旁。莫迪識趣的站在一旁，靜靜等候。

　　不久，雙馬車并行，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隊伍逶迤而來?！笆撬麄?？”莫迪憤恨的拽緊拳頭，衛(wèi)兵奇怪看了他一眼，莫迪一驚，趕緊低下頭去。

　　只見到來的每一個兵士都穿著白色防疫服，手持單發(fā)火槍，正是在弗雷凡斯燒殺劫掠的軍隊之一，每一輛馬車都在泥地上印下深深的車轍印記。

　　直到中軍，一個首領(lǐng)著裝的人騎著一匹烏黑駿馬而來，那馬有莫迪三倍高，蹄大如斗，猙獰可怖。那將軍也不穿防疫服，身披黑紅披風(fēng)，線條堅毅，不茍言笑，與莫迪拋棄的守衛(wèi)隊長有兩份相似。

　　意識到這就是巴爾蒙·羅隆，莫迪頭低的更下了。

　　直到半個多小時后這只隊伍才進(jìn)了城，莫迪正打算也跟進(jìn)去，卻被衛(wèi)兵橫槍攔下：“站住，入城100貝利?！?p>　　“剛剛我交過了錢，你看見了的。”莫迪的錢正是交給了這個衛(wèi)兵。

　　“沒有啊，你們看見了嗎？”

　　他的同伴笑著應(yīng)和：“沒有，我們沒有看見?！睌[明了想再坑莫迪一回。

　　莫迪打算忍了這口氣，我會討回來的。

　　隊長發(fā)話了：“算了算了，快讓他走，將軍大勝回來，滿載而歸，今晚我請客，咱們?nèi)バ∽脦妆?，嘎哈哈哈……?p>　　莫迪自無不可，也不感謝，徑直溜了進(jìn)去。

　　他走到廣場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夜火依然在燃燒，夾道歡迎羅隆的威斯特人也四散而去。唯有酒吧的窗戶里透出搖曳的燈火，飄來女人的笑聲。

　　莫迪摸了摸僅剩的幾張貝利，走了進(jìn)去。

　　酒吧燈光昏暗，三三兩兩坐著一些水手，也許是海盜，他們肌肉像石頭一樣硬，說話的聲音可以把房頂震下來，卻沒人敢管，因為他們身上或多或少掛著長劍、小刀、匕首、飛斧以及火槍。

　　有幾個女人在吃吃的笑著陪酒，鰻魚般纏繞著自己的客人。中間一桌煙霧繚繞，叫囂著在玩手指舞。這不是適合小孩來的地方，但是莫迪別無選擇。

　　“我要一份墨魚飯，再來杯啤酒。”莫迪坐上柜臺前朝店家喊。

　　“你有錢嗎？小鬼，”店家?guī)е鴮徱暤哪抗?，“我們給乞丐的食物得十二點以后來領(lǐng)，而且我們不賣酒給小孩?！?p>　　直到莫迪掏出鄒巴巴的幾張錢在他面前晃了晃，店家才朝后廚喊話。

　　“那就來杯水吧。”莫迪無奈。

　　這是莫迪穿越以來第一次吃到正常些的食物，他差點感動地?zé)釡I盈眶。說實話，口味一般，但是分量十足。莫迪嚼的很細(xì)卻吃得很快，盡量多吃下一點東西。

　　店家端來一杯果汁，擱在莫迪座前“我們這里沒有免費(fèi)的水。”

　　“對了，你知道有到冰之國的船嗎？”莫迪實在沒有力氣介意這杯果汁，喝了一大口把食物送下肚中。

　　“這里曾經(jīng)匯聚來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奈西亞雖然偏遠(yuǎn)，船卻還是有的，你可以到碼頭去看看?！钡昙已a(bǔ)充到，“給你個免費(fèi)的忠告，大?？刹皇切」淼挠斡境??！?p>　　“哦，奈西亞？”身后有個低沉的聲音輕呼到。

　　發(fā)出聲音的男人坐在角落里，被陰影籠罩，膝上有個女人扭來扭去。

　　坐在她身下的男人顯然是個走南闖北的水手，此人身體健壯，肩膀?qū)掗煟赃叺乃謱δ隙允莻€巨人，但是這個人至少有兩個巨人大。體毛比頭發(fā)更加旺盛，這在北海具有天然的優(yōu)勢，微禿的頭頂顯示他至少有四十歲了。

　　“哦？您知道?”莫迪端了一杯酒過來，輕輕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巨人輕輕拍了拍女人，女人識趣得扭著離開，走時還不忘捏捏莫迪的臉。巨人靠到座椅上，凳子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你想去奈西亞？”

　　莫迪點點頭。

　　“你有錢嗎？”他十指交叉在肚子上。

　　“您是？”

　　“哈茲，塞斯拉號的水手長，我們的船自冰之國而來，”他頓了一下，“美麗的奈西亞島。”

　　莫迪掏出不多的幾張紙幣，不足兩千貝利。

　　哈茲喝了一口酒，搖搖頭，“遠(yuǎn)遠(yuǎn)不夠!”巨人審視著他，像是盯著一只小雞。

　　莫迪不太想放棄這次機(jī)會：“我可以擦洗甲板，也可以幫忙干其他雜活?！彼髦堑貨]有拿出匕首上敲下來的碎鉆。

　　“我吃的很少?！彼a(bǔ)充到。

　　巨人俯過身來，用手臂在桌子上支起頭，笑了起來：“塞斯拉號沒有多余床位，你的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p>　　關(guān)于錢的話題總能吸引更多的耳朵，店家聽到錢，隨后又聽到塞斯拉號，便鄒眉看了過來，如果莫迪真的只有不到十歲，巨人哈茲對店家的威脅眼神當(dāng)然可以騙過他，可惜莫迪不僅僅八歲。他捕捉到了這個小細(xì)節(jié)，內(nèi)心警惕起來。

　　“一個位置需要多少錢，我會留在這里賺到足夠的錢的，或者您有什么好主意？”

　　“不少于五萬貝利?！本奕溯p蔑的笑了。

　　“嗯，我會拿到這筆錢的，到時候再來找你?！?p>　　莫迪表現(xiàn)的太心急了。哈茲掏出匕首，抵在莫迪腰間：“我有更好的想法?！闭f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走吧，帶你去見識見識塞斯拉號，你會喜歡的，呃哈哈哈……”說著摟著莫迪，把一張錢放在桌子上，走出了酒吧。

　　店家看了看離去的兩人，搖了了搖頭，默不作聲。

　　到門口時，他將匕首插入腰間的魚皮劍鞘，單手提起莫迪后頸的衣服。這是他犯的第二次錯誤，再次輕視了莫迪。

　　莫迪掏出懷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巨人的小腹。

　　哈茲吃痛，啊——地慘叫一聲，松了手。莫迪輕輕一跳落地，撒腿就跑，匕首都來不及拔出。

　　莫迪跑進(jìn)青石小巷，一個端著面包盤子的面包師學(xué)徒經(jīng)過他面前，他們撞了個滿懷，新鮮出爐，麥香四溢的面包撒了一地。

　　他轉(zhuǎn)彎，再跑過一條小巷。隱約聽見后面的呼喊以及小個子面包學(xué)徒的慘叫?？謶直壤懈鼈?。他加快腳步，三級的階梯并做一步。

　　前面是一條死路，而后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仡^已經(jīng)不可能，旁邊的人家門戶緊閉，莫迪使勁捶門，居民顯然意識到了危險，把燈也關(guān)了。

　　莫迪把木杖刀插入腰帶，開始攀爬封住路的青磚墻，墻面長滿青苔，破敗不堪。有幾個落腳處，顯然莫迪不是第一個爬的人。

　　墻有兩米多高，而墻下就是一條白色大理石鋪就的大路。莫迪一躍而下，震得雙腿發(fā)麻，但是他沒有時間等腿恢復(fù)。

　　一隊人自內(nèi)城方向而來，他們都身披黑色斗篷。忽然砰得一聲巨響，莫迪跳下來的墻轟然倒塌，大個子巨人自煙塵中沖出。

　　莫迪趕緊向前伸手：“救……”

　　話未出口，他感到后腦一陣劇烈疼痛，隨后溫?zé)岬难飨?，意識陷入模糊，聽到的最后一個詞是，“船長……”

　　不知多久，體內(nèi)冰冷的寒氣刺激得莫迪清醒過來，他感覺到自己應(yīng)該是被人扛在了肩膀上，胃被頂著，莫迪煩悶欲吐。

　　只聽壯漢哈茲抱怨道：“船長，斯派達(dá)麥魯斯提煉的鉑鉛品質(zhì)向來要優(yōu)于維斯特，利潤也要高出三層，我們真的只滿足于這樣的貨嗎?”

　　船長沒有說話，卻是旁邊一個矮胖的光頭回應(yīng)道：“那里現(xiàn)在可盤踞著一群惡獸呢，你想去跟他們搶食嗎？”

　　“呸，”哈茲狠狠得朝路邊吐了一口濃痰，或許他更愿意吐在光頭臉上，“托姆斯，堂吉訶德家族把你嚇得尿褲子了嗎？他們不可能吃下所有鉑鉛的，這恐怕是最后一批鉑鉛了，真的不賺一筆嗎？利潤再翻兩倍也未可知啊?！?p>　　“想死就去吧，堂吉訶德家族不僅不會給你留下湯，還會把你吃得渣都不剩的?！卑值耐心匪够匾猿爸S。

　　“夠了，我聽夠了你們的廢話，鉑鉛利潤固然不錯，運(yùn)送到克努特的黑羊卻也值不少錢，你們沒有聽過嗎？克努特的金幣永遠(yuǎn)期待著奴隸的到來?！?p>　　未處理的傷口一直失血，黑暗向他逼迫而來，莫迪再次昏了過去。

　　一個乞丐失魂落魄，迎面而來，披頭散發(fā)，渾身惡臭，腰間斜插一根棍子，不知是用來裝劍客的還是用來打狗的。

　　船員們紛紛掩鼻：“該死的家伙，你是掉到茅廁里了嗎？”

　　乞丐渾然不理，擦身而過，向著前方燈火通明的將軍府方向遠(yuǎn)去。

　　哈茲正欲拔刀，又擔(dān)心臟了自己的劍，便悻悻然收劍罵罵咧咧走了。

　　——

　　白沙河的另一邊，白金島雙子星中的另一座城市，以出產(chǎn)鉑金量高質(zhì)優(yōu)聞名于世的斯派達(dá)麥魯斯。

　　羅來到垃圾場，堂吉訶德家族的據(jù)點。只要能忍受下艱苦的訓(xùn)練就可以填飽肚子，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事情了。爸爸、媽媽、拉米、莫迪，我會為你們報仇的。

　　二樓陽臺，身披粉紅火烈鳥羽毛披風(fēng)的墨鏡男撐著欄桿看著下方廢墟，堂吉訶德家族在招募小孩，幾個星期以來有上百人報名，卻一個都沒有留下。

　　“喂喂，多弗，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停留了兩個星期，可用的人才卻一個也沒見到，還要繼續(xù)等下去嗎？”一身軟踏踏的托雷波爾靠近詢問。

　　“你看到下面那個小鬼了嗎？”多弗朗明哥盯著下面沒有回頭。

　　“有什么特別嗎，喂喂，多弗？”托雷波爾沿著視線，破破爛爛的短袖，奶牛斑紋的斑點帽，除了比一般小孩更骯臟和虛弱，托雷波爾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

　　“是眼神，那種憎惡一切的眼神??！托雷波爾，混亂才是我們的土壤，仇恨滋生強(qiáng)者，嗯哼哼哼哼……”

　　“吶吶是這樣嗎，多弗？對了，最近我們寄賣在拍賣行的龍舌草已經(jīng)賣出去了?！?p>　　“哦？不是布恩迪亞家族買走的？除了巨龍家族還有人會需要龍舌草？”多弗朗明哥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吶吶，當(dāng)然不是，一個財大氣粗的神秘人買走了它。一株草一千萬貝利，全部買走了呦?！?p>　　“查到是誰了嗎？”

　　“買家上了風(fēng)暴巨熊號，應(yīng)該是十三巨子中的‘雪熊’豪格買走了它。”

　　“‘雪熊’豪格雖然是個魯莽的蠢貨，但他不可能傻到進(jìn)入風(fēng)暴海狩獵巨龍，看來布雷恩王國有好戲看了，嗯哼哼哼哼……”

　　“我們需要參一手嗎？巨龍可是極高的戰(zhàn)斗力啊?！蓖欣撞柋翘橐呀?jīng)快要流下來了。

　　“不過是會飛的大蜥蜴罷了，不過我們可以把消息賣給布恩迪亞家族，想來他們會愿意出個高價的。眼光要放長遠(yuǎn)一點，我們的目標(biāo)從來都是偉大航路的新世界，北海稱得上對手的只有一個——杰爾馬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