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才人入宮后不得寵,沒有侍寢,所以也就沒有陪葬。”
“居然還有這么個人?”柳滟芷低頭嗅了嗅,“那這好不公平啊,她不受寵還活到了現(xiàn)在,那哀家的那些好姐妹豈不是要怨我?”
“送她去陪陪哀家的那些好姐妹罷?!绷佘品餍滢D身,裊裊婷婷的走向小塌處,踢下鞋,縮了上去。
“是。”
煙若領了命,又是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偌大的宮殿之內(nèi),又只剩下了那個閉著眼縮在小塌上的宮裝麗人。
“太后。”
入耳是雌雄難辨的陰柔之聲,賀蘭已然褪去那一身漆黑的衣袍,換上了身為樞密院掌判的朝服,卻沒有戴冠,只規(guī)整的束了上去。
乍一看,唇紅齒白,像個貴矜的富家公子。
柳滟芷抬了眼望去,也沒有顧忌,依是那樣坐著的,瞟了小塌一眼:“坐吧?!?p> 賀蘭也就依言坐下,姿態(tài)隨意閑散的很,隔著一方小桌子,望著。
柳滟芷也看著他,問道:“怎么樣?”
“看不透?!?p> 賀蘭拿起桌上的杯盞,柳滟芷剛剛用過的杯盞,喝了一口,繼續(xù)說:“以前是有些活口回報,周塵戈可以行動自若的,我今天試探,他的腿確實是廢了的,可我又隱約感知到,其境界似乎在我之上?!?p> “在你之上?”柳滟芷挑眉看過來,看的賀蘭心里一跳。
他今年二十五歲,雖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卻也是世上屈指可數(shù)的頂尖高手了,怎么會?
柳滟芷神色不動,斬釘截鐵道:“絕不可能。當年是我親眼看著的,絕不會有假?!?p> “也許是我感知錯了罷?!?p> 柳滟芷笑了一笑,道:“讓你找的醫(yī)師可有找到?”
“就在我府上住著?!辟R蘭看了柳滟芷一眼,“確定他會回來?”
“他沒有另一條路可以走。”柳滟芷端起桌上唯一的茶盞,淺淺一抿,“他這樣的人,寧愿死,也不甘愿一輩子被人囚于籠中?!?p> 被茶水潤過的聲線,格外清淺婉轉,柳滟芷抬眸,淺淺一笑,恍若仙子,偏生那一雙眼又彎的極美極媚,于是,這美中便添了許多蠱惑人心的妖冶。
賀蘭看著,喉頭緊了緊,目光深情又癡狂:“若是你,我甘愿為你牢中囚徒?!?p> 柳滟芷輕笑一聲,攀了桌子貼過來,一張嬌顏如花般綻開在賀蘭眼前。
聲音幽幽:“是嗎?”
“太后?!辟R蘭輕聲呢喃,湊近了過去。
女子馥郁的馨香像條蟒蛇般環(huán)伺著他,那個讓他如癡如狂自甘墮落的女子呼吸就在鼻端,帶著點脂粉香氣,燃盡了他最后的一點理智。
唇齒相依的滋味如此美妙,像是一朵罌粟花,明知危險也要采擷,自甘沉淪。
這么天昏地暗一番下來,賀蘭眼中終是恢復了些清明,這才意識到自己懷中是為何人臉龐,倉皇想撒開,卻又貪戀不舍,膠著猶豫之間。
柳滟芷卻是鎮(zhèn)定的撤了回去,唇上的胭脂斑駁,如同一朵凄艷的花。
伸出那雙精細優(yōu)美的手,撫上自己的唇,不甚在意的笑著對賀蘭說:“獎勵?!?p> 賀蘭此時神色也恢復正常,但看著她那樣一幅臉龐,心底大抵還是有些莫名的情緒的。
壓下沒說話,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柳滟芷神色淡淡的看著。
待到這偌大宮殿又唯她一人的時候,突然,又綻開了一個完美無瑕的笑容,姿態(tài)高貴,氣度天成。
宮殿里的香依是在緩緩攀扯,留下一室馨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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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忠姒回去之后,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用黑布蓋著的人。
氣息已絕,身子也早已涼透。
柳忠姒想了想,決定還是等到天黑之后再做這等拋尸滅跡的糟心事。
于是又給挪了回去。
蹲在地上出了會神。
在想李平梔。
一直以來。
她從不敢,不敢在這個所謂的家中透露自己半分心思,因為沒人來聽沒人知道。
于是久而久之下來,她自己也無法得知真實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
她怕極了,怕自己,怕別人,怕以后即將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卻又不知道該和誰說,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后來她遇上了李平梔,這個似乎和她一樣有著秘密的人闖進了她的世界,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但她心里也隱約覺著,他和她一樣,沒有將真實的自己向彼此敞開。
這樣也就夠了,心照不宣的點到為止。
她也不大清楚她對于李平梔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是被遺忘兩個人的報團取暖?還是相知的知己之情?又或者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是朋友?
她自己覺得這些都不像,可能內(nèi)心深處也隱約知道自己那種莫名的情緒到底是什么,卻也不敢宣之于口。
為的是自己這個虛名身份和前路未知的彷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