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有風帶過,烈烈作響,她手腕處銀手鏈上的小鈴鐺也是,清脆一響。
全毓丹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阿婆那張沒有眼球的眼眶旁淌出了兩行渾濁的淚,嘴中還在喃喃的說些什么。
李未渝那張還綴滿爛瘡膿包的臉上的有明顯的慍怒,也不知道是在沖誰發(fā)火。
全毓丹愣了一下,開口問道:“這是怎么了?!?p> 周塵戈抬頭沖她一笑,道:“沒怎么,這一帶也沒什么好看的,我們不如就先過了這片,我記得以前那頭有處奇景,只不過經(jīng)年累月的,也不知還在沒在?!?p> 還不等全毓丹開口,李未渝就搶先一步開口道:“看什么看,你沒聽見這人說的話嗎,當年她全見著了,只要我們現(xiàn)在帶她回京,就能證明當年周叔叔他沒有通敵叛國!”
周塵戈不置可否,只淡淡說道:“當年的事你信嗎?”
李未渝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我自然是不信的。”
周塵戈點點頭,接著說:“你那時還不過是個童子,你不信,也沒什么分量,我現(xiàn)在是什么?”
周塵戈往阿婆的方向一點頭:“她現(xiàn)在不過是個逃竄罪奴,她的話,也沒什么分量?!?p> “顯而易見,人們?nèi)羰窍嘈?,幼子稚童也會相信,若是不信,你就算帶回多少證據(jù),他們也只會認為你在狡辯?!?p> “既如此,又何必?”
李未渝抬頭,本想說點什么,卻還是搖了搖頭。
周塵戈淡淡一笑:“未渝,多謝?!?p> 李未渝本來還挺感動,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回一句什么的。
卻不料剛剛還一本正經(jīng)的人眉間一挑,原本那張眉清目秀的小廝臉瞬間透出幾分桀驁來。
周塵戈如實道:“你自己恐怕不覺得,但是說實話,你這張臉,又丑又變扭?!?p> “……”
全毓丹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也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這阿婆恐怕是見過當年事情始末的見證人之一,可是她剛剛又為何如此激動,一見著她就口口聲聲說什么讓她作證。
心里存了疑惑,卻又覺得此間提出來不大好,便索性壓下不提。
周塵戈看了看全毓丹,便笑道:“這阿婆原先是在府上當差的姑姑,家父叛國的事情原本是有人告密在先,然后再抄家搜查的,不巧她當時正好看見了。”
“怎么說,還是我們家連累了這位阿婆?!敝軌m戈低頭笑笑。
全毓丹往那頭一望,瞧見周塵戈那張假扮的面皮下端的是歉意滿滿,清淺微笑。
心里猛的一抽,卻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拉了他的手說道。
“正好我剛剛跟那位大哥打聽過了,此處一帶確實是沒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你說的那處地方看看,說不定便正好看見了?!?p> 周塵戈低頭看她,淺淺一笑:“好?!?p> 卻不料一道聲音岔來,李未渝道:“我還是不去了,畢竟出來了這么久,總該回去一個人說一聲。”
全毓丹道:“可你一個人,方才胡圖柯又已經(jīng)看到了我們,你此番一個人回去,怕是不大安全?!?p> “無事,這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開臨江城,塵戈也知道的。”
察覺到周塵戈在自己手心捏了捏,全毓丹微微一愣,也沒在多話了。
“既如此,便多加小心?!?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