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尋常日料,卻被介紹出了驚為天人的獨特性和優(yōu)點,仿佛世界上只此一家,只此一席般,值得珍惜。期間老者去了次洗手間,回來后褲子拉鏈便不是合上的了。
李浩看著已經(jīng)微醺的老者,偷偷指了指,和丹妮偷笑起來。
大人們觥籌交錯,老者微醺,其他人依舊進行著這場由一開始便定了同調(diào)的演出。中年女子似乎喝得十分開心,撒嬌發(fā)嗲賣萌,各種油膩小動作,讓同桌人哈哈大笑。熱情高漲的同時,女子突然站起來,抱住老者油光錚亮的腦袋響亮地親了一口。
眾人捧場大笑。丹妮和李浩假裝沒看見,實則內(nèi)心覺得十分惡心。
“史董最是治家有方了!你們不知道夫人懂事到什么程度,有一次啊,我們正在晚宴,夫人不小心推開門發(fā)現(xiàn)我們在吃飯,連忙啊,連聲道歉,退了出去啊!真是非常非常溫柔體貼賢惠?。 苯M局的中年男子恭維地為大家解說,一邊邀功一般舉杯向老者致敬,老者欣然舉杯,兩人一飲而盡,看這架勢,似乎也不是一次兩次的表演熟練程度了。
“這女人啊,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妒。這是她們最核心的本質(zhì)。因為同愛男人,難免爭風吃醋。”老者一句話說得理所當然,聽得同桌好幾個人惡心到了心底。但是沒人反駁,也沒人接茬。
中年女人見狀連忙活躍氣氛,大家繼續(xù)捧場表演。冗長的飯局終于結(jié)束,待到老者意猶未盡挽留大家喝茶時,眾人連忙各種理由推脫離場。
總算結(jié)束了一場所有人疲憊不堪的表演,期間李浩的媽媽還喝到吐了,似乎是去洗手間悄悄吐完回來的,臉色通紅,顯然酒精不耐,但是依舊頑強支撐,應酬捧場。除了李浩爸爸和李浩外,其他人并沒有對此表示出任何關(guān)心,似乎提到這個都是一種對氣場的破壞一般。于是大家當作沒看見一樣,繼續(xù)假裝開心,直到飯局結(jié)束。
回來的車上,三人先是沉默,司機開車,兩人微醺,丹妮已經(jīng)困了,恨不得直接到家躺在床上睡著。
“這老王,組的什么局!三教九流的這些人,真惡心!”經(jīng)過了整個飯局的假裝和忍耐,媽媽終于忍不住發(fā)火了。
“哎,我就知道你會發(fā)火,不過我也不知道今天是見這么個人,參加個這么沒營養(yǎng)的飯局。以后不來往不就得了嘛?!钡つ莅职诌B忙解釋。
“腐朽惡臭!”媽媽突然又罵了一句。
“知道,知道。大家誰不覺得惡心。不就是給他個面子嘛,再說,咱們這么大人了,總不能參加個飯局提前離場吧。不喜歡這種氛圍以后不參加不就得了嘛?!卑职掷^續(xù)安慰?!霸僬f了,這種拉皮條的,也有實際用處啊,你看李浩一家,不也是根本人家嘛,還是值得結(jié)交的?!?p> “嗯,這一家三口倒是不錯?!钡つ輯寢屒榫w稍微緩解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那個老王以后不許來往了?。∈裁赐嬉鈨豪喜徽?jīng)的,一天天的賺不到錢可憐巴巴的搞這些齷齪飯局?!边€是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還妒,長得跟一塊爛肉一樣,故意找些走投無路的老女人圍著,營造爭搶他的氛圍了還,真是又齷齪又可悲。”說著更覺惡心了。
這句話夜深深惡心到了丹妮。回想飯局那一幕,油光錚亮的腦袋,喝醉的丑態(tài),真是退化成了動物一般啊。
丹妮內(nèi)心深深鄙夷?!拔乙哺杏X好惡心啊?!蓖蝗凰踩滩蛔≌f了一句。
“看到了吧,以后咱們得遠離這鞋惡心的人知道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經(jīng)常和這伙人廝混的,能有什么好東西!”丹妮媽媽繼續(xù)罵了一句。
“嗯,知道了。你不說我也不會再來往了。這些人腦子也不行。搞了半天,強迫別人奉承,自行表演,到最后卻是想讓我買他們的產(chǎn)品,實在太可笑了。”丹妮爸爸搖搖頭,嘲笑著淡淡地說。
“哎呀我去,便宜他都想占啊,精刮上算不要臉,這種智商還想做生意啊,把別人當傻子的蠢壞貨色!”丹妮媽媽鄙夷地說。
“行了行了,別氣了。環(huán)境不同,可能是他們從島上帶來的扭曲價值觀吧。以后不理就是了?!卑职质址旁趮寢屖稚?,安慰道。
兩人又找了點別的話題,又問了問丹妮的功課,丹妮一一應答,不一會,三人便到家了。
已經(jīng)是半夜十一點,明明剛吃完飯,丹妮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餓。這樣的所謂吃飯,真是一個無比消耗體力的活計啊。丹妮內(nèi)心感慨,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玩手機。
突然一條微信,“長島冰茶味道怎么樣?十八歲的美少女?”是林澤軒。
“別提了。”丹妮一想便心煩,還長島冰茶,想想今天看到的各種惡心,吐出一大盆還差不多。
“嗯?計劃有變?”對方似乎對自己想喝長島冰茶這件事特別感興趣。
“應酬?!蓖蝗坏つ菹肫鹆诉@個詞。
“應酬?你?”對方好奇。
“對啊,敷衍,啊,不對,是配合表演?!钡つ莼貜?。
“哈哈,什么情況,你不會新認識了什么小哥哥吧?!睂Ψ酵蝗粊砹诉@么一句,碰巧微信一聲響,是李浩。飯局結(jié)束兩人加了微信,他是來問候回家平安的。
隨意回復了一句,便有和林澤軒開始聊天。
“什么小哥哥。大人的飯局,我是去當木偶的?!钡つ莼卮?。
“哦,是這樣啊。那小木偶吃飽了嗎?”林澤軒問。
“沒有。更餓了。”丹妮回答。
對方?jīng)]有再回復了。丹妮也放下手機,打開小夜燈,準備醞釀睡意了。
飯局上一幕幕嘈雜,已經(jīng)離自己越來越遠,而此刻自己干凈溫馨的小房間里,是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時空。不知不覺,半夢半醒中,突然聽到一聲微信。
“你現(xiàn)在,方便出來一下嗎?”是林澤軒。
“嗯?”丹妮疑惑著,同時又不想拒絕他,想了一下,“好吧。”
躡手躡腳,穿好羽絨服,輕輕走過無人的客廳,溜了出去。
外面卻是寒風凜冽,“啊,我快凍死了!”林澤軒壓低聲音叫了一聲,“給你!”說著把一份牛皮紙袋塞到丹妮手中。
“這是什么?”丹妮不解。
“你不是要喝長島冰茶嗎。滿足你的跨年愿望!”林澤軒低著頭看她,笑著說,鼻子凍的紅紅的,露出潔白的牙齒。
“快回去吧,別凍感冒了?!闭f著轉(zhuǎn)身便走了,鉆進等他的出租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