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紅妝日,盛壓魔變殤。
清晨,穆英蘭鳳冠霞披端坐在梳妝臺前,秋水空靈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任由侍女為自己打理著頭發(fā)。
常年混跡沙場的她,肌膚已呈小麥之色,帶著蜜色光澤,那堅毅而又帶有一絲小女氣息的俊美臉頰上略施胭脂后,鼻梁挺直,紅唇微抿,別有一番風(fēng)情。
雖穆英蘭平日里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男兒之氣,毫無半點女人味,但到底她亦然是一名女子,面對即將到來的拜堂成親,心中不免有些許緊張,雖然她那夫婿能否堅持過今日都還是個問題。
寧露露一直守在楊祁策身旁,此時的她雙腳跪地,上半身趴在床邊,沉沉睡去。前兩日的奔波逃亡,她的心神早已疲憊不堪,雖然穆府早已為她安排好了住處,但寧露露卻是不愿離開楊祁策身旁,不顧府中侍女的勸說,倔犟地守在楊祁策的身旁。
楊祁策緩緩清醒過來,看著自己身上不知何時換上的禮服以及房間的裝飾不免有些茫然。
自己這是得救了?
見一旁沉睡地寧露露,楊祁策起過身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抱上了床,此時的楊祁策身體比之前更加虛弱,并且傷勢之嚴重換作他人早已踏入了鬼門關(guān),而楊祁策現(xiàn)在不僅自己起過身來,還將寧露露抱上了床,雖然過程有些狼狽。
面對楊祁策的動作,寧露露或許是太過疲憊,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眸看了眼楊祁策,便再度睡去,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睡去的寧露露,稚嫩的臉頰上竟多了一絲笑意。
楊祁策輕輕將被褥蓋在了寧露露身上,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時,只見寧露露輕輕蠕了蠕身體,夢囈道:“爹爹...大哥哥...露露還以為不能再見你們了...嘻嘻嘻...”
做夢了嗎?楊祁策望著寧露露,雖然她聲如細絲,并不清晰,但楊祁策還是大致聽了出來,只是寧露露口中的大哥哥是自己嗎?看著寧露露面露微笑,楊祁策心情竟是一舒暢,嘴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揚起來。
楊祁策漆黑的雙眸之中盡帶柔情之意,極為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臉頰之后,轉(zhuǎn)身走向門外。
如今要緊之事,自然是向神都通報魔變一事以及向神都請求支援,剛一出門,楊祁策見庭中景色與屋內(nèi)的別無二致,盡顯喜慶之色,不由得納悶連連,這里是長平城嗎?難不成魔變未殃及長平?還是自己沒在長平?
守在屋外的一侍女見楊祁策出來,連忙上前扶住楊祁策的身體,柔聲道:“姑爺,你沒事了?”
穆幼敏并不知道楊祁策的傷勢究竟有多嚴重,只是聽聞這位姑爺?shù)膫麆輼O重,說是很難撐過昨晚,但此時這位姑爺卻是慢步走了出來,如果真是傷勢嚴重到撐不過昨晚的人,怎么可能有力氣起身走出來?穆幼寧心里不禁開始埋怨起小婧來,盡會胡言,說不定寧嘉言的事跡也有吹噓的成分。
而與之守在門外的穆曉俞亦然驚訝不已,楊祁策的傷勢她自然清楚,但今日他竟然自己起身走了出來?驚訝歸驚訝,穆曉俞登時快步趕至后府。
楊祁策止步拂開穆幼敏的雙手,語氣略帶疑惑道:“姑爺?你是指我嗎?”楊祁策此時更加郁悶,自己何時又成了誰家姑爺了?不等侍女回答,楊祁策沉聲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有要緊事,麻煩你通告一下你的主子?!?p> “是的,姑爺,俞姐已經(jīng)去了,姑爺現(xiàn)在還是暫且回屋中歇息吧,天氣冷?!?p> “我并不是你家姑爺......”
穆幼敏聽說寧嘉言和穆英蘭是小時長輩所訂的娃娃親,并且其妹還有信物為證。而據(jù)聞那日他是身受重傷,昏迷之中來到穆府的,自然不可能知道此事。如此想到后,穆幼敏上前一步,再度攙扶著楊祁策,道:“姑爺這是哪里話?這里是穆府,您與小姐小時就已有娃娃親,并還有信物為證,您不會不知道的?!?p> “信物?什么信物?”
楊祁策此時郁悶不已,家父什么時候又給自己定親了。穆府,這里難不成是長平穆靖霆將軍的府???家父與他的關(guān)系本就不合,怎還會與之定親?等等,我何時帶過信物?
“姑爺您的妹妹已將信物交于小姐之手了,難不成還會弄錯嗎?”
聞言后,楊祁策恍悟過來,自己這段時日與之相處的只有寧露露一人,妹妹自然是說她了,隨即言道:“你們弄錯了,她不是我妹妹,我與她只有幾日之緣罷了。”
“姑爺,您妹妹都已經(jīng)說過您是她哥哥了,她還會騙人不成嗎?”
穆幼敏誤以為是楊祁策如今自身的窘迫不好意思當(dāng)穆府的姑爺,又或者是不愿入贅穆府,輕輕扶著楊祁策向著屋內(nèi)走去,并回道。
楊祁策自知對侍女說了無半點之用,只得罷言,回至屋中坐于椅上。
不久,穆祖母來至楊祁策的臥房之中,言談幾番之后,穆祖母對楊祁策一人滿意不已,但隨后,楊祁策一言之下,就將原本祥和的氣氛打破。
“祖母,我并非寧嘉言,您認錯人了,我已有婚約,這門婚事還是罷了較好?!?p> 話落,穆祖母的笑容霎時被一層冰霜鋪蓋,靜隔幾瞬之后,冷言道:“怎么,你是覺得入贅穆家委屈你了嗎?”
“并非如此,而是我真不是寧嘉言本人?!?p> 面對這已預(yù)料到的場景,楊祁策面色沉靜的回道。
穆祖母冷哼一聲,冷冷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誰?拿這個借口,莫不是認為老身老了,腦子也不靈光了是嗎?”
楊祁策沉思片刻,自然知道穆祖母并不會相信,但還是說了出來。
“我姓楊,名祁策,是楊劍英之子。”
言罷,果不其然,穆祖母冷冷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你是楊祁策?哼,你不覺得這借口更加可笑嗎!這婚你必須結(jié)!”
穆祖母說完之后,還不等楊祁策多做解釋,直接起身踏步離去。
一旁的穆幼敏聽到楊祁策說自己是楊祁策之后,不禁想笑,很是艱難地忍住笑意,那楊祁策據(jù)聞如今可是南陵王,怎會無事從中原跑到西北邊境之地來?這寧嘉言不想成婚也不用編這個借口吧,還楊劍英之子.......
——
待穆幼敏出去之后,楊祁策坐在椅上,發(fā)聲問道:“是你說,我是寧嘉言的,對吧?”
寧露露在穆祖母與楊祁策言談之時便已經(jīng)清醒過來,此時已經(jīng)起身坐在了床榻邊,揣揣不安地看著楊祁策,聞言后,更是不安說道:“對...對不起。我...我是因...”
還未等寧露露說完,楊祁策打斷道:“我姓楊,名祁策,你可以告訴我你芳名嗎?”
“我...我叫寧露露。”
寧露露說完自己的名字之后,本想繼續(xù)剛才想要做的解釋,但楊祁策并沒有給她再度說話的時間,直接說道:“現(xiàn)在并無能證明我身份的物什?!?p> “嗯”
寧露露垂下頭,聲猶細絲一般回道。
剛還想說什么,楊祁策忽然一口鮮血噴出,劇烈咳嗽起來。寧露露見狀立馬起身趕到楊祁策身旁,小手扶著楊祁策很是擔(dān)心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見楊祁策咳嗽不已,寧露露當(dāng)即轉(zhuǎn)身想要出去尋人幫忙,但登時便被楊祁策拉住了小手。
“我沒事。”
“可,可是?!?p> 寧露露看著楊祁策慘白的臉上,擔(dān)憂不減,仍想出去尋人幫忙。
見狀,楊祁策當(dāng)即喝到:“我說了,我沒事。”
被楊祁策一聲喝到之后,寧露露唯唯諾諾地站在了楊祁策的身前,不敢言語,也不敢動彈。
“抱歉。”
話落,楊祁策松開了寧露露的手,想起她睡著時的夢囈,目光下意識的避開寧露露繼續(xù)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以后,你可以把我當(dāng)作你兄長看待?!?
南知策
不好意思,算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