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duì)題
“也沒什么大事,不過是考完了雙方對(duì)題時(shí),誰也不服誰,最后干脆撕破了臉。說起來,那位王公子可不是尋常人,你的這位同窗怕是有苦頭吃了。”
說話的是顧立。
比起顧忠來,顧立的身上明顯多了幾分鮮活,嬉笑的臉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從而降低人們的警戒心。
“二舅認(rèn)識(shí)那位王公子?”
“以前曾經(jīng)和王家人打過交道?!?p> 顧立明顯不愿意多說,回頭叫來店小二又點(diǎn)了兩個(gè)菜,才對(duì)杜良鈺說道,“對(duì)了,前天沒來得及問你,這次考試的題目難不難?你有幾分把握?”
“把握不敢說,不過該做的題目都做了,竭盡所能,至于最后結(jié)果如何,便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p> 杜良鈺之前做了不少功課,周先生給了主考官的詩賦和歷年的考題,以及他最后從學(xué)府街上買來的各種押題題集,雖說有些確實(shí)蒙了個(gè)大概,可還是能從題目中看出改變來。
這也是之前眾人沒料到的。
“我們之前聽人說過了,說是今年還考了一道算經(jīng),就連策論也是考的類似的題目?”
“也可以這么說吧。”
對(duì)他這個(gè)現(xiàn)代人來說,考算經(jīng),也就是考算術(shù)題簡(jiǎn)直就跟作弊一樣,他樂得多出幾道類似的題。不過,今年的題目確實(shí)與歷年的考題相佐,尤其是最后那道策論題“福禍無門”,明顯超綱超典,作為院試題都勉強(qiáng),根本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府試的考卷上。
策論福禍無門的釋義,就是說禍與福都沒有門,取決于人的動(dòng)向,人召福則福至,人召禍則禍來。
其一,是語出《左傳.襄公二十三年》:“閔子馬曰:‘禍福無門,唯人所召。’”其二,是葛洪《抱樸子·任命》:“禍福交錯(cuò)乎倚伏之間,興亡纏綿乎盈虛之會(huì)?!?p> 要知道,年初朝堂之上可是出了一件大事,皇太后病重,圣上一直在慈寧宮伺疾,連續(xù)三月未理朝政。三月后,皇太后駕崩,圣上卻并未厚葬太后,反而下旨撤了皇太后的封號(hào),以貴妃之禮葬之。這里面要說沒有門門道道,誰會(huì)相信?
偏生在這當(dāng)口,還出了道這樣的試題,無異于在刀尖上跳舞。
委實(shí)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無妨,反正大家都是做的一樣的題目,題目難難倒的不止你一個(gè)。你且安心等著,想必很快就會(huì)有好消息傳來?!?p> 顧立寬慰他,引得眾人紛紛點(diǎn)頭。
杜良鈺也不好多言,隨意附和,“說來也是,不過這次考題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上面的決策改變有關(guān)?”
“你是說……?”
顧立愣了下,迅速掃視眾人一眼。
他們所在的位置本來就在角落,坐的又都是顧家的人,只除了譚乙丁。譚乙丁明顯對(duì)他們聊的問題興趣缺缺,正捂著嘴打呵欠。
“晚輩所言只是猜測(cè),至于具體如何……”
杜良鈺還想再說,恰好飯菜上來了,他剛才打住剛才的話題安心吃飯。
等眾人都吃飽,杜良鈺才說出自己的想法,“二舅,我打算等放完榜就啟程,回杏花村?!?p> “這么急?不多逛逛府城?”
“我歸心似箭,委實(shí)不愿再等。如果未曾高中,多耽擱一日就得多花費(fèi)一日的花銷。再則僥幸取中,要前往省城參加院試,也要經(jīng)過咱們杏花村,還不如早些返回。正好,晚輩也擔(dān)心家中的妹妹,還有……”
杜良鈺頓了下,有些靦腆。
顧立明顯很高興,“也好,早些回去,也好早日把該辦的事辦了?!?p> 杜良鈺的臉唰一下就紅透了。
看著他的反應(yīng),顧立笑瞇了眼,“不過,既然都來了府城,咱們也不能空手而回。明日咱們就上街去逛逛,你看有什么想買的或者要帶的,正好帶上。這里好東西多得是,鄉(xiāng)下可少見得很。”
“二舅所言甚是,一切都聽二舅的。”
杜良鈺的一席話又哄得顧立心花怒放,滔滔不絕介紹起府城的特產(chǎn)來。
客棧里的喧囂并沒有因?yàn)槟橙硕V埂1娙诉€在議論著剛才放下狠話離開的王公子。很顯然,有人認(rèn)出了王公子的身份,正述說著王家這些年有哪些朝廷大官,又做了哪些大善事。
李明偉,李文哲,莫景元三人在王公子離開后,臉色都可以用難看來形容。早就待不下去,急匆匆回了房間。
杜良鈺慢慢琢磨著,他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帶些好東西回去,眼下二舅親自提出,正好遂了他的心意。只是要帶的,最好能體積小不占空間,份量輕便于攜帶,還值錢。這樣一來,他買來賣出去指不定還能掙一筆零花錢。
就在他興致勃勃計(jì)劃時(shí),有位小書童過來傳話,“杜公子,周先生有請(qǐng)?!?p> 周玉泉相請(qǐng),杜良鈺不能不去。
他也明白,周先生會(huì)在此刻喚他前去,多半都是為了剛剛結(jié)束的考試,或者還與剛才李明偉三人和王公子爭(zhēng)執(zhí)有關(guān)。
“等等,我與你同去?!?p> 譚乙丁也站了出來,一臉八卦模樣。
杜良鈺自然不好拒絕,二人趕往周先生暫住之所。
看見譚乙丁過來,周玉泉臉色變了變,終究沒多說什么。只是招呼兩人坐下。
李明偉等人都在,正伏案默寫考題。杜良鈺也未多言,拿起紙筆也坐下來書寫,一時(shí)間,只聞筆墨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唯有譚乙丁,站不是坐也不是,拿著筆寫也不是,眼巴巴地盯著大家。
好在周玉泉也沒動(dòng)怒,一副放任自流的做派。
等大家陸續(xù)停筆,周玉泉拿起眾人書寫的考卷挨個(gè)檢查,首先檢查的是最早寫完的王靖的考題。
許是有些難以把握,周玉泉拿著考卷遲疑良久,才默默放下,“你覺得,這次考得如何?”
王靖沒說話,依然低垂著頭。
“老夫再三交待,一定要注意避諱,你看看你……”
周玉泉還想說什么,望著垂頭喪氣的王靖,那一臉懊悔模樣,終究沒有再往下說,“罷了,等結(jié)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