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秦凌云已經(jīng)入住毓秀宮了?”
“回陛下,是?!?p> “朕見過的美人無數(shù),可還從未見過如她那般清秀動人的,今夜,就傳召她侍寢吧?!?p> “奴才遵旨?!?p> 毓秀殿里,滴米未盡的孟璃正等著婢女上午膳之時,便傳來了木黎皇今夜讓她侍寢的消息。
進宮第一天,便被傳召,還未完全做好準(zhǔn)備的孟璃稍有不安。但想到木黎皇不能那啥,那點不安也消彌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復(fù)仇的那份迫切。
許是,月璃的身子用久了,又許是,腦海中月璃的記憶早已將她影響了,孟璃一想到席昊天,就恨得牙直癢!
籌謀許久后,才得以進宮,得到了這次接近席昊天的機會,孟璃再三地在大腦中回放著接下來該做的事,以求萬無一失。
這邊,孟璃這廂正思索著如何對付席昊天之時,婢女已將午膳給端了上來。
孟璃看到午膳中有好幾盤點心,稍有驚訝,午膳之時就要上這么多點心的么?
那婢女見孟璃看著點心,便道:“美人,這宮中御廚做的點心很是不錯,美人可以多嘗嘗。”
孟璃點了點頭,這時婢女突然看了看門外,而后向孟璃小聲道:“美人,這宮中的點心再好吃,華貴妃宮里送來的點心可不能吃!”
孟璃一驚,小小的一個婢女,第一天怎敢跟她說這種話?
莫非……
是月影樓的人?
在還未確定之前,孟璃不敢貿(mào)然相認(rèn),便裝作尋常般地又點了點頭。
那婢女便又接著小聲道:“當(dāng)然,若只吃一兩塊倒是并無大礙,只要不到三塊便也還好?!?p> 孟璃聞言沒有再說話,拿起筷子,吃起午膳來。
“美人,以后奴婢就是美人的人了,美人有什么事,盡管隨時差遣奴婢。”
“嗯?!泵狭У貞?yīng)了一聲。
用完午膳后不久,席云靈的房間突然傳來了呵斥與磕頭求饒聲,且聲音越來越大,孟璃連想忽視都難。
那呵斥聲是個陌生的女聲,而磕頭求饒聲則似是那位被席云靈撞倒過的公公。
那公公在席云靈的房間里求饒無果后,轉(zhuǎn)而跑到孟璃的房外跪下,磕起頭來。
隨著磕頭聲一起響起的,還有那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求助聲。
“秦美人,還請您大發(fā)慈悲,救救老奴!”
孟璃本不想理會,大仇未報,還不是她可以隨心所欲管人閑事的時候。只是,今日為了不讓席云靈的奸計得逞,她也算是算計了那無辜的公公一回,心中本有些許愧疚。
想了想,孟璃還是走出了房門。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孟璃問道。
她話音剛落,便見一位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服飾華貴繁麗,姿態(tài)雍容的女子朝她走了過來。與她一起走過來的,除了邱嬤嬤和她的另外一位侍女外,還有張靈兒(席云靈),江瑞雯,以及方才那位同她在眼神上有過“過節(jié)”的美人。
孟璃見來人一身行頭不凡,猜到她在宮中地位斐然,很可能便是把持木黎皇宮后宮的華貴妃了,便曲膝行禮道:“奴婢給娘娘請安!”
華貴妃走過來之時,一直將目光落在孟璃身上。不過待孟璃請安之時,她卻似是沒看到般地移開了目光。
“狗奴才!你誤傷了張美人,便是死罪難逃!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本宮倒要看看你口中的這位秦美人究竟如何能幫你!”
“娘娘,老奴冤枉啊!老奴的確是沒有護好張美人,但是張美人手臂上的傷,的確是舊傷!與老奴無關(guān)啊……秦美人可以為老奴作證啊……”那公公渾身抖如篩糠地道。
“秦美人,這狗奴才說得,可是實情???”華貴妃似笑非笑向孟璃問道。
孟璃很是無語,敢情這公公被人撞了,就因為撞他的人受傷了,反倒還得讓他賠命了?就因為這公公只是個奴才?
“回娘娘,據(jù)奴婢親眼所見,是張美人突然撞向這位公公,這位公公來不及反應(yīng),所以才導(dǎo)致二人一同摔了下去。但這位美人身下有這位公公墊著,所以就算是摔倒了,也并無大礙。
至于她手臂的傷,奴婢也不太確定,這傷究竟從而何來。但奴婢卻能肯定,張美人撞倒公公之時,右臂要比左臂稍粗一些,里面似乎是綁有類似于繃帶的東西。
另外,張美人撞倒公公落地之時,手臂并未直接觸碰道地面,衣袖也完好無損,并無擦傷的痕跡。”孟璃道。
“謝秦美人救命之恩!秦美人大恩大德,老奴無以為報……”
那公公趕緊朝孟璃磕頭道,只是他話還未說完,那位與孟璃有過“過節(jié)”的美人,便向孟璃回懟道:“秦美人這算是信口雌黃么?據(jù)奴婢親眼所見,張美人摔到地面之時,手臂剛好著地,定是有被擦傷的!”
那公公聞言,復(fù)又面如土色。
孟璃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女人如此說,分明是想要陷害這位公公。而一位公公必是入不了她們的眼的。
莫非……
他們今日此舉,目標(biāo)是她?
想到這里,孟璃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地觀察了一下張靈兒(席云靈),竟發(fā)現(xiàn),席云靈的那條衣袖上憑空多出了一道很是明顯的擦破的痕跡!那道痕跡上還有殷紅色的血跡殘留著!
如此看來,只怕這張靈兒(席云靈)是存心陷害了!
只是孟璃想不通,她們這般誣陷一個奴才,她若是撒手不管,這難以牽扯到她?。?p> 還有,這新傷舊傷,是否是擦傷,一看便知,也無法隱瞞???
“其實,是否是擦傷,看一看,驗一驗,便可明了?!贝藭r將孟璃心中所想說出口的是江瑞雯。
“江美人這么說,是說我存心誣陷一個奴才了?”席云靈雙眸微潮,委屈道。
“張美人,我只是覺得還是驗證一下較為公平,并未說你就是誣陷。”江瑞雯解釋道。
“張美人的傷口方才包扎好,難不成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奴才,還得再將這瘡口揭開不成?”華貴妃冷哼一聲,對身邊的邱嬤嬤道:“給本宮去將方才給張美人診過傷的太醫(yī)找過來!”
“是!”邱嬤嬤應(yīng)下后便去尋太醫(yī)了。
孟璃聞言,去看張靈兒(席云靈)的神色,見她一臉坦然,心中暗道不妙,只怕那太醫(yī)是張相的人!
她雖想抽身世外,但這公公今日遭次劫難,她難逃罪責(zé)。
孟璃在腦海中再次回憶了一下席云靈倒地的情形,再次確認(rèn)她的傷必是舊傷后,心一橫,對華貴妃道:“娘娘,奴婢確認(rèn),張美人摔倒之時,并未傷到手臂!若是加上奴婢這一條命,不知可否揭開張美人的傷口一驗?zāi)兀俊?p> “奴婢也看到了。”江瑞雯也道。
孟璃感激地看了看江瑞雯,江瑞雯便向她微微點頭,似是回應(yīng),更似是打氣。
“江美人!”那“過節(jié)”美人似乎很是詫異,她偷偷拉了拉江瑞雯的袖角,但江瑞雯根本就沒有理睬她,便只得作罷了。
“哦?若是兩位美人都如此肯定,那這傷,是得驗上一驗了!”華貴妃道。
“娘娘,”張靈兒雙眸中氤氳著的霧氣越來越濃,她可憐楚楚地接著道:“奴婢這傷若是再揭開,只怕會留下疤痕。到時候,若,若是陛下見到,嫌棄奴婢,可如何是好?”
“這傷如若不驗,如何評定是非對錯?!”華貴妃不悅道。
“那便算作奴婢故意誣陷這奴才的吧?!睆堨`兒剛說完,淚水便滑落了臉頰,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席云靈作為主子,誣陷的,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奴才,就算她承認(rèn)是誣陷,她也不用受什么罰。
華貴妃瞪了一眼席云靈,斥道:“誣陷便是誣陷,又何談什么算作不算作?!”
“回娘娘,奴婢的確是誣陷了這奴才?!毕旗`弱弱地道,完全是一副屈打成招的模樣。
華貴妃冷笑一聲,倒是再沒有斥責(zé)席云靈了。
孟璃看著這可笑的一幕,被人撞了,反倒是犯了死罪,誣陷他人致死,卻反倒可以被輕松原諒!這皇宮她不喜歡!還是極早報仇后出宮的好,再讓她整天面對這樣的環(huán)境,簡直就是折磨!
她很想回房,但這華貴妃還沒走,她還回不得。
華貴妃淡淡地撇了孟璃一眼后,對那公公道:“既然張美人已經(jīng)承認(rèn)自己是誣陷了,本宮就饒了你了?!?p> “謝娘娘!謝張美人!”公公臉色總算恢復(fù)了些,可卻依舊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起來吧!”華貴妃道。
“謝娘娘!”公公這才慌忙起身,許是跪久了,又許是被席云靈撞得那一下不輕,他腿一軟,險些又跌跪回去了,很是勉強才將身體給撐住后站穩(wěn)了些。
“今日本宮險些誤殺了公公,總該補償補償才是?!比A貴妃微微勾了勾唇,對身邊的侍女道:“去,為本宮取些點心來,賞給這奴才!”
“是!”
侍女應(yīng)聲而下,不一會,她便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過來。
“公公今日還未用午膳吧?來,這盤點心是本宮賞你的!”華貴妃笑道,仿佛很是平易近人,之前的事情也都未曾發(fā)生過。
公公看著盤中的五塊點心,是大驚失色,一副為難的模樣,卻還是顫顫悠悠地接了過來,并謝恩道:“謝娘娘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