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孟璃的人,打開一個牢門后,便將孟璃給扔了進去。
一個和孟璃關在同一個牢房中的女子,向孟璃走了過來。
她的臉上身上也很臟,但是神色卻顯得頗為從容。
孟璃瞇著眼,見扛過她的人出了石門后,才從嘴中將先前被人喂服的藥丸給吐到了地上。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那嬤嬤看著是很好心,但為何要命人莫名其妙地給她喂服什么藥丸?!
況且,她現(xiàn)在對任何藥丸都有強烈的抵抗心里!若不是被傳召那日,慌亂之下,吞服了那死公公給的藥丸止瀉,她也不至于內(nèi)力全無,淪為任人魚肉之境地!
向孟璃走過來的女子,待看到孟璃吐出一個藥丸后,竟將那藥丸從地上撿起后,細細地研究起來。
孟璃想說臟,這玩意兒上,還有她的口水呢!可是,見那女子看著藥丸,臉上露出異樣,孟璃不禁有些納悶,這女子好似懂得這藥丸的藥效?且好似這藥丸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此藥有毒!致命之毒!”女子對孟璃小聲道。
“?。?!”孟璃心驚,如此說來安排她進采容殿的嬤嬤竟真是別有用心了?
莫非是故意騙她,想幫華貴妃斬草除根?
那內(nèi)力全無的她,被送來這里,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孟璃正發(fā)愁之際,那女子又對孟璃小聲道:“只怕此計不成,她們會再生一計!姑娘切忌,不可吃這里送來的任何飯菜!”
不讓她吃飯,那不是得活活餓死?
那女子似乎是看出了孟璃心中所想,便又小聲道:“姑娘放心,姑娘明日便可出宮了!”
“姑娘究竟是何人?!”孟璃戒備道。
“宸……”女子剛說了一個字,突然又頓了頓后,才接著道:“陳邂,陳公子,是我的主子?!?p> “陳邂?”孟璃心中升起一絲異樣。
那個陳邂(狄辰燮),不顧自身安危為她擋箭,冒險為她潛入宮中,還為她籌謀出宮,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做到這一切,都極為不易!
而她卻曾為他的幾句“油嘴滑舌”,便多次出口傷人,孟璃此刻想想,覺得自己還真有那么點“狼心狗肺”。
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了,他的“油嘴滑舌”,或許真是出于真心,而非一時風流呢?她為何就不能嘗試著也喜歡他那么一下下呢?
況且,他不是還可能是夢中男神辰么?
孟璃想到這里,抿了抿唇,暗暗決定,待席昊天死之前,也就是她回到她最想回到的地方,二十一世紀之前,她若是再遇到陳邂(狄辰燮)的話,一定要對他好一點!
那女子見孟璃陷入了沉思,她該說的也都已經(jīng)說了,便沒有再多說什么了。
翌日,有人按時送來了三餐,三餐倒是都頗為豐盛,但過了不久,那些女子吃完皆是上吐下瀉。
孟璃在一堆酸腐的嘔吐物和排泄物中想罵娘!為了她,竟是連這里所有的女子都不放過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對,有太醫(yī)來看過,這些女子雖是上吐下瀉,但情況并不嚴重,也并無性命之憂。
且昨夜那偷偷囑咐過她的女子,此刻也是上吐下瀉,懂些藥理的她,應當不會不知道這飯菜中有問題?莫非是她想多了?真如那太醫(yī)所言,這飯菜并無問題,是這里環(huán)境太差之故?
好在,那些女子服藥后,雖是萎靡無力,但情況總算好轉(zhuǎn)了,孟璃便沒有再多想了。
昭陽宮里,太子席瑞麒的病時好時壞,木黎皇下完早朝后,再次趕到了昭陽宮。好在,有木黎皇陪著,太子席瑞麒慢慢地退燒了,人也漸漸地清醒了過來。
這日,杏林山。
圣林閣主葉陽回春來到了安樂的房間,像往常那樣,從安樂的手指上取下了一滴血。
每月十五的清晨,葉陽回春便會來取安樂的一滴血,安樂雖有些困惑,但是她早已習慣了,也沒有多問什么。
午時,葉陽回春進宮,將長生丹呈給了木黎皇后,像往常那樣再次囑咐木黎皇戌時服用后便去了采容殿。
進到暗牢里,看到的一個個女子,皆是形容枯槁,有氣無力。
她們看到葉陽回春和一位侍衛(wèi)走了進來,也不似前晚那般有力氣了,只是有氣無力不停地說著“救救我”,“放我出去”……
那模樣,若再失血過多,怕是一個月都撐不到。
葉陽回春皺了皺眉,視線在這群女子中搜索著。
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了孟璃,孟璃此刻只是餓了一頓,狀態(tài)尚可。
葉陽回春指了指孟璃,便走出了石門。
那侍衛(wèi)便向孟璃走了過來,孟璃有些明白今日這牢中的女人為何會上吐下瀉了,心中有些愧疚。
那侍衛(wèi)走近孟璃后,一掌便敲暈了孟璃。
孟璃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待她醒來后,自己被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里,是一個有著濃濃血腥味的房間,孟璃很是不適,但從這難聞的氣味中,她似是聞到了一絲藥香味。
她馬上便明白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了。
杏林山,圣林閣!
那個曾因神醫(yī)圣手,為天下百姓所仰慕,可馬上便會因殘害無辜少女,被天下百姓所唾棄的地方!
昭陽宮里,華貴妃和木黎皇一同用完晚膳后,木黎皇想著今日是服用長生丹的日子,便沒有去其他嬪妃宮里,也沒有回麒寧殿傳召什么妃嬪美人,而是留在了知曉此事的華貴妃的昭陽宮中。
戌時已到,木黎皇拿出長生丹正欲服下,卻見到旁邊的華貴妃咬唇蹙眉,一副有話又不敢開口的模樣。
“你有何事?”木黎皇忍不住問道。
“陛下,臣妾只是有些懷疑,這世上,果真有能令人長生或延緩衰老之靈藥嗎?”華貴妃小小翼翼地問道。
“朕,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可是陛下可曾想過,為何知曉此事的張相和葉陽回春自己不曾服用呢?”
“因為朕才是天子!他們是臣!這長生丹何其珍貴?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練就出這一顆長生丹,豈是人人皆可覬覦的?!”木黎國八字純陰少女又能有多少?這句,木黎皇說不出口。
“可是,……”
“沒什么可是!”木黎皇惱羞成怒地打斷了華貴妃:“怎么?麒兒還這么小,你便等不及了么?”
“陛下是臣妾的天!陛下一直盛寵臣妾,臣妾又怎會生出此等想法呢?臣妾只是擔憂陛下的龍體,陛下莫要誤會了臣妾?!比A貴妃驚慌道。
“如此最好!”
木黎皇不再理會華貴妃,服下了長生丹。
可是,木黎皇將將服下長生丹后,突覺一股陰寒之氣襲遍全身!
他的臉似乎又年輕了些,可是嘴唇逐漸發(fā)白,臉上的血色也漸漸地褪去,他冷得全身發(fā)起抖來。
“陛下,陛下,陛下別嚇臣妾啊……”
華貴妃見狀,頓時六神無主!
若是此刻木黎皇有個好歹,太子席瑞麒尚且年幼,張相一手把持朝政大權,再有王家父子相助于他,這木黎國定是要落到張相手中了!
“來人!宣太醫(yī)!”華貴妃忙向外吼道。
“宣,宣……宣葉陽……葉陽回春!”木黎皇冷得一把抱住了華貴妃,哆哆嗦嗦地向趕進來的王總管吩咐道。
王總管見木黎皇臉色白如紙片,大驚失色,得到吩咐后,趕緊命人去宣葉陽回春。
華貴妃與邱嬤嬤一起,將木黎皇攙扶著,扶到了床上躺下。
邱嬤嬤命人端來了八個火盆放在房中,站在房中的華貴妃被火盆烤得是滿頭大汗,可是蓋著厚厚床被的木黎皇卻依然冷得渾身發(fā)抖。
華貴妃不得不讓邱嬤嬤再在木黎皇身上多加了幾床被子。
太醫(yī)來的時候,木黎皇身上已足足蓋了六張棉被,知道事情不妙,太醫(yī)佝著身子,趕忙來為木黎皇把脈。
太醫(yī)見著此刻渾身冰涼發(fā)白的木黎皇,脈象也是十分虛弱,像極了寒毒之癥!
可是,木黎皇又怎會中毒呢?
太醫(yī)查不出緣由,面如死灰,仿佛病得雖不是他,但他才是那個將死之人。
誰人不知,木黎皇席昊天惜命得緊,他治不好,那他就只有腦袋搬家了!
“皇上這是怎么了?!”華貴妃見太醫(yī)停止了把脈,便焦急地問道。
“娘娘恕罪!微,微臣學藝不精,不,不知陛下到底為何如此……”太醫(yī)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葉,葉,葉……”木黎皇冷得渾身戰(zhàn)栗,此刻已是吐字不清。
那太醫(yī)似是想到了什么,如找到救星般地道:“對了娘娘,葉陽閣主醫(yī)術高超,想必葉陽閣主定是有法子醫(yī)好皇上!”
“王總管已經(jīng)去請葉陽閣主了,但是這一去一來,少說一兩個時辰!你再給陛下看看!”
華貴妃瞪了太醫(yī)一眼,這太醫(yī)也幫過她,她自是希望這太醫(yī)能醫(yī)好皇上,而不是和張相素來交情匪淺的葉陽回春,可是這太醫(yī)卻如此地不中用!
那太醫(yī)得令,只得硬著頭皮再次為木黎皇把脈了,只是他不敢再松開木黎皇的手,只怕他一松開,這華貴妃便又來逼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