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許穆的房子買在了一樓,他說這樣發(fā)生火災(zāi)的時候可以第一個跑出去,鹿矜還因?yàn)檫@事兒嘲笑了他好一陣子呢!
“你住哪里?”
開門進(jìn)去以后,林深突然很緊張地問到。鹿矜起初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林深極少表現(xiàn)出緊張的情緒,可現(xiàn)在他握著行李箱的手青筋都快暴起來了,確實(shí)是緊張?
“哦,那間?!?p> 鹿矜愣愣的指了指她的房間,就看到某人“忽”的一下,拎著箱子進(jìn)去了。
鹿矜搔搔頭,抱著她的大公仔跟著進(jìn)去了。只見,林深正在房間里頭四處“巡察”,先是柜子,再是洗手間,甚至連空調(diào)都仔細(xì)看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嗎?”鹿矜問到。
“看看有沒有蟲子。”
正踩在桌子上扒拉空調(diào)的排風(fēng)扇的林深回答到。
“蟲子?!對!對!好好看看,還有床底下也要看!春天的蟲子最多了?!?p> 說著鹿矜甚至沒有骨氣地退到了門口,好似這房里真的有什么“致命”的蟲子。鹿矜怕蟲是出了名的,一只毛毛蟲就可以當(dāng)場把她嚇哭,像這種“老神在在”的找蟲環(huán)節(jié),實(shí)在是不適合她。
“為了讓鹿矜安心”,林深從下午找蟲找到了晚上,家里的各個角落,除了許穆的房間,都一一找了個遍,也就是在陽臺的墻邊搜出幾只螞蟻來,螞蟻鹿矜倒是不怕。
林深走了以后,鹿矜人也累癱了,只堪堪把床鋪好,就簡單的洗漱打算睡了。
“哦!定個鬧鐘。”
明天是禮拜一,鹿矜得上班,瞌睡在眼皮底下了也得爬起來找手機(jī)。
“天啦!完了,完了。”
拿到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鄔雨給她打了許多通電話,她一時忙得忘了稿子的事情了。
“喂,雨姐,我下午搬家,忙忘記了?!?p> 鹿矜立即給鄔雨回了電話,鄔雨一開始的聲音很小,估計是孩子睡著了。
“沒事兒!稿子我看來,覺得特別的好,你寫的就是我想表達(dá)的,不過我這個人嘴笨說不出來!”
鄔雨的語氣激動而又真摯,卻已然是克制以后的表達(dá)了。都說這人最難得的是遇一知己,生而為人的苦是最普遍卻也最特別的苦,人人苦,卻人人不同,因此有個人能懂顯得格外珍貴。
鹿矜站在窗前和鄔雨聊了很久,聊到瞌睡也沒了,人也不累了。
“雨姐,我無法祝愿你從此一帆風(fēng)順,因?yàn)槲抑肋@不可能,但我祝愿你不忘初心。”
在童話故事里,苦難結(jié)束了,迎來的就都是好運(yùn),就像受盡欺凌的白雪公主遇到了王子,從此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遭盡白眼的丑小鴨變成了白天鵝,從此便三五好友相伴,不再孤獨(dú)。苦盡甘來才是這世上做不可信的童話,可如果你能不忘初心,砥礪前行,即使再有坎坷亦不足為懼。
“我知道。謝謝你,小鹿?!?p> 掛了鄔雨的電話,鹿矜就徹底睡不著了?!队鲆姟?,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篇稿子,當(dāng)然除了那些事實(shí)描述信的稿件以外,這是第一篇以個人角度出發(fā)的稿件。在里面她極少贅述案件的血腥場面,哪怕她知道如果寫了再配上驚悚的圖,足夠吸引人的眼球??墒撬氩徽撌青w雨還是她逝去的親人,都不愿成為別人口中的“異類”。有時災(zāi)難的受害者更容易被妖魔話,看到傷痕累累的尸體,人們常常是害怕多過惋惜,提及時也往往不是懷念。甚至幸存下來的女兒,也被打上“黑暗”的烙印。人們排斥跟受害者的親人扯上關(guān)系,就想不愿跟殺人犯的孩子說話那樣。
在鹿矜的筆觸下,鄔家似乎還在那棟獨(dú)棟小樓里過著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爺爺奶奶和父親一起經(jīng)營著祖上傳承下來的牛肉湯店,母親便在家里照顧三個孩子。父親每次手工回家,都會帶一些孩子愛吃的零食,有時是酥糖,有時是麻花。
“我媽媽常?!柏?zé)怪”爸爸,說都是為了吃零食,三個孩子才總是不愿意睡,再晚都等著他。”
鹿矜回憶鄔雨說起這話時笑著眉眼和溫暖的聲音,她想讓別人也聽一聽,看一看。這個幸存的女孩長大了,帶著的善良好好的活著,她成了一名法醫(yī),完成了姐姐的理想,還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從破碎的瓦礫中開出來的最艷麗的花。
“以愛為名,她堅(jiān)強(qiáng)的活著,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與這個世界和解?!?p> 主編反反復(fù)復(fù)地念叨著鹿矜最后的這句話,似有觸動。
“我從沒想過還可以從這個角度來講述“鄔家案”,所以無法給你建議,但說實(shí)話我很喜歡!”
主編姓胡,全名胡一,長相美艷個性獨(dú)立,不到四十就做上了主編的位置,能力可見一斑。可越是優(yōu)秀的人,對自己,對身邊的人也就越發(fā)的嚴(yán)苛。因此得了一“女魔頭”的外號,在他們報社被批評是家常便飯,被表揚(yáng)卻是驚天動地。鹿矜現(xiàn)在這副呆若木雞,頭重腳輕的樣子就是最好的詮釋了。
“鹿鹿,咋了?又被罵了?稿子沒過?沒關(guān)系的,你也知道“女魔頭”就是這樣的,一天不潑人……”
“她說很喜歡我寫的稿子?!?p> 鹿矜說完好像突然醒了過來,看著已經(jīng)石化了的嚴(yán)小妮,剛想說點(diǎn)什么,就發(fā)現(xiàn)人家已經(jīng)自己“解穴”大叫了起來“什么?你說“大魔頭”表揚(yáng)你啦?!!”
“完了!”
鹿矜看著自己來不及堵住嚴(yán)小妮嘴的手,絕望的想到。
果不其然,因?yàn)閲?yán)小妮的這句話,辦公室徹底沸騰了,紛紛圍到了鹿矜的辦公桌前。
“真的嗎?你說“大魔頭”夸你了?”
“這不可能,我來這十年了,幾乎沒見她夸過人?!?p> “對呀,對呀?。 ?p> “……”
鹿矜被狂轟濫炸了一下午,終于熬到了下班,還被同事邀約一起吃飯慶祝,她趕緊把許穆拉出來,說他今天回來,要機(jī)場接他,才得以逃生。
“這小年輕談戀愛就是粘糊!”
隔壁桌的資深編輯周姐感嘆到。
“嘁!神奇什么,不就是找了個富二代嘛!我看主編夸她,也是看在她男朋友的面子上。”
“我看你是嫉妒吧!人家鹿鹿就是厲害,工作能力強(qiáng),還有個優(yōu)秀的男朋友,你嫉妒也沒用!”
嚴(yán)小妮早就看不慣她武茵茵的做派了,自己不好好工作,就知道撒嬌賣嗲讓男同事幫她忙,還見不得別人好,這人就是欠懟!
“你……”
武茵茵被氣的扭頭就走,腳上的細(xì)高跟被她踩得“咚咚”的直響,不知道還以為地都被她砸出了大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