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按在地上摩擦
坐在警車上的江小于努力回憶著管家對他說最后一句話時的場景,可是隔著重重噪音卻怎么也聽不真切。
現(xiàn)在的江小于仿佛擼劫了一個正在施工的工程隊塞進了自己腦袋里,瘋狂地敲砸。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里,只知道這里沒有管家,沒有把他護在懷里的人,無論是想要站立還是行走,都必須靠自己的腳。
護送江小于到醫(yī)院的警員去排隊掛號的時候,就把礙事的他安排在進門處的座椅上。
忍受著腦海中嘈雜音效的江小于只覺得耳畔響起了頗為熟悉的尖叫,緊接著他就被撲倒,視線中一個經(jīng)過包扎看不清楚面部的女人騎在他身上,抓著他的腦袋往地上撞。
被腦海里的巨響折磨到意識昏沉的江小于根本動彈不得,只能躺在原地任憑自己被對方拖來揍去,他眼看著女人被旁人架走,躺在地上的他腦袋兀自朝堅硬的地面點著,重復著女人之前用他的頭撞地的行為。
之前去掛號的警員趕回來把江小于抱起來的時候,他的意識才逐漸恢復,用細碎的聲音說:“我叫江小魚,不是大于小于約等于的于,是江里,湖里自由自在的魚?!?p> 慌亂中的警員也沒空聽他說了什么,把人交給醫(yī)生后去查看之前沖出來胖揍江小于的罪魁禍首,那正是之前從三樓跳下來指正他殺人的報案者。
敦促醫(yī)生給女人開鎮(zhèn)定劑的警員焦躁地抓著頭發(fā):“醫(yī)院這么大,怎么就跟她碰上了?”
注射了安定的女人情緒逐漸平穩(wěn),在睡過去前攢足全身力氣也要對她眼中的兇手發(fā)出最后的詛咒。
諷刺的是,刻入骨髓的咒罵仿佛有某種治愈系的力量,被詛咒的對象卻逐漸恢復了神志。
蘇醒的江小于躺在排椅上,隨著腦內(nèi)和耳畔的噪音減弱,他的視線固定在醫(yī)院天花板上。
尋人的經(jīng)過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閃過,想起自己身在何地以及為何在此的他抬起左手,狠砸在墻面上。
“你干什么?”負責的警員立刻趕過去制止這種自殘的行為,然而當他的手指觸到對方身體的時候,一股熱辣的電流將他彈開。
然而在此刻,承受著電擊的江小于仍然沒有停下動作,機械地重復著抬手,砸下的動作。
直到被砸到有些松動的電子腕表發(fā)出不情不愿的機械音:“終端3568已啟動,正在使用內(nèi)部線路撥號……”
正當戴了幾層醫(yī)用手套暫做絕緣用的警員準備再次靠近江小于的時候,被一口純正的國罵止住腳步。
“你妹的,正經(jīng)連線呢,再摔老子,老子給你接殯儀館了啊?!苯K端閃爍著綠色的光威脅著。
不顧對方的語氣,江小于直接提出要求:“把電斷了?!?p> 當終端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去執(zhí)行指令的時候,原本昏迷的女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好像跌倒一樣撲到江小于身上。
終端的聲音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檢測到威脅,檢測到威脅,開啟強電擊模式,開啟強電擊模式?!?p> 下一秒,江小于感覺從腳趾尖到牙花都是麻的,想命令終端停止報復,卻已說不出完整的話:“停停停?!?p> 正當活下去的斗志在逐步減弱的時候,江小于感覺到身上一輕。
和體內(nèi)藥物斗爭著趕來報復的女人被提到半空中,緩緩地落在休息區(qū)的椅子上。
隨著一聲:“3568,停下?!币嗣碾娏鹘K于消失了,伴隨著肌肉松弛的舒適感一同出現(xiàn)的,是白磷那張讓人不怎么舒適的臉。
“你怎么來了?”好面子的江小于咕嚕了一句,動作遲緩地爬起來。
跳脫的成江江從人群中蹦噠出來:“你還真是沒心沒肺?!?p> *
在江小于被打包送去警務醫(yī)院的同時,管家也被押送到了警局。
按道理,在嫌疑人接受調(diào)查期間是謝絕一切訪客的,只是有時候,程序正義難免要為資本讓位。
前提是資本的力量足夠強大。
所以,當訪客室里出現(xiàn)江氏夫妻的時候,管家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驚訝,只是保持著一貫的恭謹態(tài)度。
“讓先生太太屈尊到這里,”管家深鞠一躬,“老奴惶恐至極。”
“真覺得惶恐,”魏嵐橫了簡陋的桌椅一眼,仍站在原地,“你怎么會做這樣的事?!?p> “事出有因,”管家拿著口袋里的手帕清理桌椅,“少爺被陷害,對方來勢洶洶,我也……”
“他不是小于兒,”魏嵐氣得直拍桌子,又立刻嫌棄地抽回手,“你應該知道的,連辣條都不會認錯主人?!?p> 做完清潔工作的管家依舊雙手交叉,一副低眉順目地樣子,似乎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魏嵐上前一步,抓著管家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你以為我們不敢把你扔在這兒是不是?”
在管家回答前,江廣溪制止了妻子不理智的行為,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最后,還是沉著,老練的江廣溪打破了沉默,對著相伴多年的老仆人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是少爺……”
“他只是個傀儡,”魏嵐打斷他的回答,用冷到令人齒寒的聲音說,“他不過是個廉價的替代品而已,這一點你明明知道?!?p> 江廣溪接過妻子的話尾:“你這樣做我們會很被動的,你知道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就要離開了,你必須跟我們一起走。”
“我知道,”管家說,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樣子,語氣卻強硬起來,“所以,請幫我和少爺洗清冤屈?!?p> “你瘋了,”魏嵐抓著他的肩膀試圖搖醒他,“你現(xiàn)在口口聲聲維護的少爺只是個替死鬼,你必須立刻出來,少了誰我們都活不成?!?p> 管家輕輕推開她的手,仍舊是那句話:“請幫我和少爺洗清冤屈?!?p>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江廣溪問,“過去的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里,你從來沒有違逆過我們?!?p> “因為他是少爺啊?!?p> 由于管家的回答,魏嵐氣得幾乎顫抖起來,她經(jīng)過精心保養(yǎng)的手指戳到對方低垂的腦門上:“我再說一遍,他不是小于兒,他也不是我兒子,他只是個該死的倒霉蛋兒!”
“他是少爺?!惫芗矣脹]有起伏的音調(diào)重復著。
江廣溪拉開妻子,再次面對管家,口氣中也有了焦躁:“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你要將那孩子認作少爺?”
“因為,”管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說,“那正是少爺生前交代的。”
清凌冷
花樣三連滾~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