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謀深算

　　等趙電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回家時，家里已經(jīng)站滿了人，只有年長的人才有坐的，趙虎的老爸趙三，正指揮眾人，忙著搬桌子和凳子。

　　這個時候，農(nóng)村每家基本都一張大四方桌，和四個長凳子，要是那家客人來多了，就會把幾家桌子凳子，集中起來用。

　　趙電生看這樣子，今天在村口遇到的那伙人，是要在他家落腳了。趙電生父母是都在公家上班，在縣里都能說得上話，所以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氣，家里收入不錯，家里的院子在全村也算不好的，一個小四合院。

　　此時，趙電生的爺爺忙著招呼人，奶奶正在指揮幾個大娘嬸嬸燒茶。由于來人多，自己家的灶臺應(yīng)付不過來，還得去別家拿碗，借水壺，燒水。

　　這時的農(nóng)村流行燒茶待客，一般待客是先煮點(diǎn)雞蛋面，要是條好些，或者是貴客，還會打幾個糖水荷包蛋。

　　趙電生瞧院里坐下的都是長輩，或有身分的人，也有二十來人，還不算那些在站著的大人小孩，這要是每人都來一碗，他家可沒那么多糖和雞蛋。

　　這時他注意到了，燒菜的大娘從背簍拿雞蛋，這背簍趙電生有些眼熟，他在村口見過，沒想到里面裝得是雞蛋和糖。又聯(lián)想到村長張大剛的幾人當(dāng)時的表情，估計這些東西是鎮(zhèn)上公家給的，畢竟有僑民返鄉(xiāng)可是大事，現(xiàn)在農(nóng)村條件差，所以得提前把東西帶上，免得鬧出笑話。

　　“電生，快過來，這是你三爺爺。”趙電生爺爺叫道。

　　趙電生看著人群中的這個三爺爺，還別說跟自己爺爺長得有點(diǎn)像，不過氣質(zhì)上就明顯強(qiáng)上就比自己的爺爺，強(qiáng)上不少，畢竟是從國際大都市回來的。

　　趙電生爺爺口中的三爺爺叫趙國志，他們這一輩取名一般，都是宗族輩分的順序來。趙電生的爺爺是國字輩，叫趙國平，眼前這個三爺爺叫趙國志，趙電生爸是家是輩，叫趙家昌。趙三與趙電生爸同輩，只是他排行老三，大家叫順口了，一直就沒改過來，他的本名叫趙家旺。

　　“三爺爺好。”趙電生很大方地打了個招呼。

　　趙九月他們幾個就顯得有點(diǎn)怕生人，叫人的聲音，也沒有平日山里孩子的豪氣了。

　　趙電生可沒打算叫了一聲就算了，就差伸手要紅包了，這人也叫，可三爺爺?shù)募t包卻遲遲沒亮出來。難免讓趙電生覺得這個三爺爺好像混得不咋樣啊。

　　“堂，堂哥好。”趙電生又對三大爺?shù)母嗪傲艘宦暋?p>　　趙電生從之前介紹中，得知三爺爺?shù)母嗍撬膶O子，叫趙濟(jì)。只是趙電生這一聲喊得有點(diǎn)變了味，把聲音拖得好長，聽著感覺是有氣無力的。

　　“趙濟(jì)，還愣著干嗎啊，給這幾個弟弟妹妹發(fā)紅包啊。”趙國志笑道。

　　他對趙電生倒是很欣賞，回來已經(jīng)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遇見像趙電生這樣的膽大，又有心計的小孩還是第一次，當(dāng)然了既然是欣賞，他還額外地給了趙電生一個很特別的紅包，這個紅包顯不是事先準(zhǔn)備好的，而趙國志從錢包里取了幾張錢，塞到了趙電生手里。

　　“謝謝三爺爺?！闭f完一句，還不忘對趙濟(jì)說一聲。

　　“謝謝堂哥。”

　　有了趙電生開頭，趙九月帶著，幾個領(lǐng)了紅包的孩子也叫了起來。

　　“謝謝三爺爺?！?p>　　“謝謝堂哥?！?p>　　這些小孩的動作，把幾個老人都逗樂了，趙電生爺爺雖然不知道，趙國志給了趙電生多少錢，但是他感覺得出來，肯定給了很多，他本想叫趙電生把錢還回去，可趙國志那里會同意。

　　“大哥，你這小孫子，很有靈性??！送出去的東西那有收回的道。哎，看著這些孩子，就想起了當(dāng)年，一晃這么多年了，大家都挺好吧？”趙國志問。

　　“大家都好，當(dāng)年你走的時候，還不到三十，現(xiàn)在頭發(fā)都白了，這時間過得真快?！壁w電生爺爺?shù)馈?p>　　“趙三，當(dāng)年你在我那里幫忙的時候，才十來歲，現(xiàn)在也四十多了?！壁w國志看了一眼趙三感慨道。

　　趙電生這群收了紅包的小孩，早就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溜到了旁邊好奇地拆開紅包，看一下里面有多少錢，趙九月速度最快。

　　“三十塊?！?p>　　“這么多！”

　　三十塊，在年頭還真是一筆大數(shù)目，城里很多工人一月工資才三十呢，放在農(nóng)村就算一筆巨款了。

　　趙電生他的注意力沒在紅包上，而是手里幾張趙國志額外給他的錢，居然是美元，幾張加起來，總數(shù)有八百之多，換到國內(nèi)就是一千多塊。他數(shù)錢的時，還不忘聽一下趙國志幾人的談話，心說原來三叔還跟三爺爺趙國志混過幾天，難怪三叔天天盡在琢磨些來的錢的門路，原來早年就是干這買賣長大的。

　　晚上趙國志并沒有留在趙電生家，而是回鎮(zhèn)上去了，聽說有車子接，不過小車只能開到南架山村口，就是今天趙電生接趙九月放學(xué)的地方。

　　趙電生也沒閑著，把沒開封的紅包送給了趙九月，趙九月當(dāng)場表示會幫趙電生保管。幾個小孩又回到了趙虎家去處理魚。

　　“二哥，你今天虧大了，你怎么沒來啊，每人給了三十塊的紅包?！壁w虎道。

　　他進(jìn)門第一件事，就為趙文軍沒領(lǐng)到紅包喊冤，其實(shí)是他的紅包已經(jīng)被老爸趙三給沒收了，心里有些不爽。

　　“電生，魚都按你說的收拾好了，魚頭，魚肚，魚尾都是帶血的，沒有沾過水，這樣能保存，其他的部位都按你上次說的那樣，一半改成了片，一半砍成塊?！壁w文軍道。

　　他今天有些累了，白天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又切了這么久魚，腰都有點(diǎn)酸得，直不起來。

　　“文軍哥，我給端了一碗荷包蛋，快趁熱吃，剩來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趙電生道。

　　趙文軍吃前，還問了趙虎吃過沒，趙虎本想說沒，可是趙九月瞪了他一眼，趙虎只好說吃過了。趙文軍十七八歲壯小伙，又干了一天的力氣活，五個雞蛋沒吃幾口就沒了。

　　“文軍哥，我聽三姐說，村小的張平凡老師來頭不小??？”趙電生問。

　　在來趙文軍家前，趙電生借著端碗的機(jī)會，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趙電生翻了一下張大剛那些人背的東西，居然還有肉菜，調(diào)料。他就順手截留了一點(diǎn)。正好今晚煮酸菜魚。

　　他將雞蛋液分離出來，摻了些淀粉給魚片上漿碼味?？此齐S口問趙文軍的一句話，其實(shí)是有目的，前幾天趙九月給趙電生說，她們張平凡老師，以前可是在江城上班的，但趙九月也不知道張平凡在江城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這個讓趙電生很好奇。

　　趙電生今天去接趙九月，除找?guī)褪轴烎~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到南架山小學(xué)，去實(shí)地看一下張平凡這個人上課的水平，他提前到了村小，藏在教室的窗邊，偷偷地聽了一下張平凡上課，又和了隔壁教室的老師講課的水平比較了一下，這個張平凡的水平的確很高，高得趙電生感覺張平凡有點(diǎn)像大學(xué)的教授。

　　其實(shí)按趙電生對時局的了解，像張平凡這樣的人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城了，現(xiàn)在正好去打個招呼，雪中送碳的事，錯過就沒了。這才有了趙電生今天把魚頭，魚肚，魚尾，留著，他要去拜師，再加上今晚搞的肉，明天再給買點(diǎn)糖，這三色禮就成了。只是叫誰領(lǐng)著他去，他還在考慮中。

　　“張老師可了不得了，以前是在江城上班的，不過回來也有近十來年了，我就他的學(xué)生?！壁w文軍道。

　　“那敢情好啊，聽說張老師還教三姐呢，明天不是放假嗎，你幫我提東西，我要去拜師，以后咱們就是師兄弟了?！壁w電生高興道。

　　由于趙國志的事，趙三兩口子忙到很晚都沒回家，趙電生平時跟他們感情不錯，大家有點(diǎn)什么好東西都會聚在一起吃，趙電生也隨便煮了一點(diǎn)魚，大家吃完就散了，其它的就先留著，等下次人聚齊了，大家再一起吃，趙電生也就很早地回家了，他還要回去跟趙九月商量明天買拜師禮的事。

　　可是剛回家，趙電生的爺爺，趙國平早就在門口等他，顯然是有什么事。

　　“九月，我跟電生有點(diǎn)事要談，你先回屋去玩?！壁w國平道。

　　趙九月走后，趙國平出奇地沒把趙電生帶到自己房間，而進(jìn)了趙電生的房間，又出去把里外的門給關(guān)上。

　　“你那只明成化斗彩雞缸杯，你可一定要保管好，我看你三爺爺這次回來，十有八九是在打這杯子的主意?！壁w國平嘆了一口氣，又說，“他給你那些錢，我早年也見過，像是美元吧，你可別小看你三爺爺，他給你錢，是看我對你特別疼愛，想從我這里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