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雄偉的祖師殿中,矗立著一座巨大無比的道祖神像,神像腳塔蓮座,手持拂塵,通身由黑金所塑,眉目悲憫,發(fā)絲衣褶都纖毫可見,栩栩如生,讓人只一望,便生出無盡敬畏來。
神像兩旁的墻壁上,嵌滿了黑色牌位,每個牌位前,都點著一盞長明燈,殿內(nèi)空曠昏暗,燈盞燭火拉出長長的影子,忽明忽暗地晃動著,更添壓抑沉悶之感。
神像之下,此時擺著五張寶座,正中最高處那座上,端坐著一位白面無須的中年男人,正是堂庭如今的代掌門——清元仙君,杜懷。
坐在杜懷左下首的,依次是著一襲紅裙,容貌明艷的女子,和一位白發(fā)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者,正是二長老柳逐花與三長老齊文忠。
而梅堯之則坐在齊文忠對面,今日他穿的一身藍色錦衣,衣身上繡著繁復云紋,腰帶上還嵌著同色寶石,十分華貴逼人。
五張寶座,坐著四人,尚還空著一張。
“平日招搖便也算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打扮得這般不倫不類,成什么體統(tǒng)?!饼R文忠原本便心中煩悶,見著對面的梅堯之,一副紈绔做派,不由拂袖冷哼。
“我這打扮,有何不妥?”梅堯之搖著手中的扇子,冷笑道,“況且掌門師伯都未開口,齊長老上趕著多什么事呢,你若有能耐,便去把胥澤叫來,同我念叨算什么本事?!?p> “胡鬧!”杜懷沉聲開口,“祖師殿上,吵吵鬧鬧,成什么樣子!”
杜懷說話時,聲音并不大,語速又沉又緩,算不上兇惡,卻有著不容反駁的力量。
梅堯之與齊文忠立時噤聲。
杜懷看向身旁的柳逐花:“胥澤何時過來?”
“我昨日問他,他只說要處理些仙盟之事,或許要遲些?!?p> 杜懷聞言點點頭,“如今他是眾仙門共同推舉出來的尊者,自是忙碌些,但心思總歸還是得以我們堂庭為主,你得勸勸他,如今他也只聽你兩句?!?p> 柳逐花聞言,面上卻是閃過一絲苦澀笑意。
我說的,又何曾入得了他耳呢。
不過是你們當初做的太絕,如今不好意思去尋他說罷了……
“稟告掌門,長老,八位新晉弟子已候在殿下了?!庇械茏由锨胺A報。
“帶上殿來吧?!倍艖杨h首。
各自收斂起心緒,皆是正襟端坐,便是連梅堯之,也難得正經(jīng)起來。
楚菡領著八人登上祖師殿,陳阮和蓮笙因著個子矮,并排走在最前面。
因著叮囑,兩人一路將頭低著,不敢隨意抬頭張望,只能看著腳下的石階一梯一梯退后,然后出現(xiàn)青色的平坦石磚,再然后是高高的宮殿門檻。
門檻后面,是一片暗沉沉的空間。
陳阮跨過門檻,首先聞到的,是一股醇厚的香油味道,地面上搖搖擺擺的光影,也說明了這殿中應是點滿了油燈。
楚菡將眾人帶到,便退到了一旁。
“弟子拜見掌門,拜見各位長老?!卑粗账淮?,眾人齊行跪拜之禮,朝著前方三叩首之后,才敢抬起頭來。
雖然要有心理準備,可當看到那巨大的塑像和滿墻的牌位時,陳阮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視覺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