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皎皎又做夢了。
一如既往,醒后什么都不記得。
不過今天卻是眼角殘留著淚,睜眼后,順著臉側(cè)全都滑了下去。
她抬手抹了下,心中是漸漸淡去的沉悶悲愴。
久久無法釋懷。
去學校的路上,陽光正好,透過暗綠色的樹葉照在撒拉弗臉上,像是蒙了一層淡金色的薄紗。
明明是惡魔,卻跟陽光這樣明媚溫暖的東西相襯。
真是不可思議。
踏著一個又一個木板,白皎皎加快步伐走近他,“撒拉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p> 撒拉弗早就注意到她的視線了,但他故意沒有問,就是想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時候,“嗯?”
“你會做夢嗎?”
撒拉弗掃她一眼,神態(tài)驕矜,像是大發(fā)慈悲才回答她,“只有夢魘能造夢,美夢、噩夢,只要它想,它都能編織出來?!?p> “……不是那個?!卑尊▽擂巍?p> 不過,這也說明了,他不會做夢,不然第一反應不會是夢魘。
對上撒拉弗詢問的視線,白皎皎頓了下,解釋說道,“就比如我,我會睡覺,睡著之后會做夢,但我做的夢不是夢魘弄出來的。”
她這么一說,撒拉弗明白了,“怎么問這個,你做夢了?”
白皎皎點頭,本來說出來就是想多了解點兒,她就沒有隱瞞。
“但我都不記得了。隱約感覺,我做的那些夢都一樣,并且很重要?!?p> 撒拉弗挑眉,不以為意,“你都不記得了,還覺得重要?”
雖然不記得了,但是殘留在心底的感覺還在。
何況身邊還有他這位大惡魔在,她不得不多想一點兒。
白皎皎直覺,那夢跟撒拉弗有關(guān)。
“別想了。你夢里又沒有我。”撒拉弗抬手在她眼前打個響指。
還以為她走神是在想什么,原來是這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事。
“沒有我就代表是無關(guān)緊要的,那就忘了最好?!?p> “你怎么就知道沒有你呢?”白皎皎仰頭看他,她不覺得自己的直覺會出錯。
撒拉弗唇角勾起譏諷弧度,眉目半斂,琥珀色的眼睛中藏著暗光,他身后的陽光成了他陰暗的陪襯。
“因為……我出現(xiàn)在你夢里就代表我要吞噬你,從頭到腳,從肉體到靈魂?!?p> “哦。”白皎皎面無表情推開他逼近的俊臉。
她相信他的話,可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也許,夢里沒有他,但夢里的事是因他而起?
畢竟他是惡魔,而惡魔與天使相對。
突然,她想到什么,“那天使呢?天使會出現(xiàn)在人的夢里嗎?”
撒拉弗眉心皺起,只是聽到那兩個字就不喜,“會,他們最喜歡在夢里裝神秘,好讓那些信徒覺得他們無所不能。”
“只會出現(xiàn)在他們信徒的……”夢里嗎?
不等白皎皎說完,撒拉弗打斷她,凝出一個陣圖,“想學噩夢詛咒嗎?能招來夢魘,讓被下咒的人一直做噩夢。哦,對了,這個陣圖對天使也有效?!?p> 白皎皎:“……”不用了。
從他懷里出來,繞過他大步走。
走出幾步,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她猛地頓住腳步,身體僵硬如石頭般。
她想起來了。
7歲那年。
自殺的那一次。
她見過撒拉弗的這張臉。
冷酷厭世,額角還不停往下淌血,但他絲毫不在意。
像是被她的哭聲煩到了,一個眼神掃過來。
她嚇得立刻憋住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