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怡然是否得知了兩人家長見面的事情,這幾天倒是安靜了。
陪著一家人游玩之后,唐浪漫開始一心撲在咖啡廳的日常經(jīng)營上,這天下班算完賬,深呼一口氣安慰自己:
“唐浪漫,要加油??!”
已經(jīng)到了下半年,距離回收成本還有一大截,更別說還刷了盛千年給的卡用來給員工們付工資、采購原料.........七七八八算下來,無形中又欠了他好多好多.......
盛千年這幾天一直在忙,除了那次定親宴,就再沒跟家人在一起吃過飯,回家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好在不再折騰,摟著唐浪漫很快就入睡了,想來是生意上的事情吧,眉頭緊皺的,她也不好打攪。而她也不想那么早回去獨(dú)守空房,算好賬目,整理了后續(xù)的營業(yè)計劃,再抬頭已經(jīng)夜深,對面的燈終于滅了,想著該到家了吧,隨即收拾一下準(zhǔn)備回家。
房間里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人回來。結(jié)果打開燈,卻聽到浴室有流水的聲音:
“千年,你回來了嗎?”
半天都不見回應(yīng):
“千年?”
唐浪漫伸手去推發(fā)現(xiàn)從里面反鎖,還以為他帶了其他的女人,心里越想越亂,大聲的拍著門:
“盛千年,開門!”
突然想起他的工作間里有家里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試了一圈,門終于打開:
“?。∏?!你怎么了千年?!你快說話啊!快點(diǎn)醒醒!”
水臺的龍頭開到了最大,盛千年靠在墻邊低垂著頭,白色的襯衫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色,地上全部都是鮮血,手里還握著匕首,他的身上好幾道長長的刀口,觸目驚心。
正在唐浪漫六神無主,準(zhǔn)備打電話叫救護(hù)車的時候,門鈴急促的響起,一直按個不停。她以為剛好有人可以幫她,誰知跑過去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是那日壽宴上跟盛千年在門口說笑的女人:
“你?”
“你好,余珊。”
余珊一看唐浪漫滿臉是淚,嘆了口氣,不待她答話,快步走向浴室。
“別站著,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
站在門口只顧著哭的唐浪漫,忙過來幫忙。
“廚房里的醫(yī)藥箱拿來,再打一盆開水過來!”
看著余珊熟練的為盛千年清洗傷口、上藥、包扎,唐浪漫一陣陣的恍惚,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你沒事吧?”
端著盆出來的余珊,伸手扶了下突然打晃的唐浪漫,這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沒事?!?p> “去沙發(fā)上坐會兒,我把水倒了,等下有話跟你說?!?p> 唐浪漫怔怔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向臥室,對面的女人拿紙巾擦了下手,點(diǎn)了一根煙:
“今天10月23日。”
余珊看到唐浪漫機(jī)械的望著她,才明白對于盛千年的頑疾,她一點(diǎn)兒都不知情:
“盛千年母親的祭日?!?p> 直到這一刻,唐浪漫似乎才明白,為什么他的身上布滿凌亂的傷疤。
“那么多年過去了,這個家伙還是沒放下?!?p> 女人端著煙灰缸走到床前,坐在沙發(fā)的一側(cè):
“別誤會,我和他是鄰居,也是好哥們兒。”
從余珊的口中她才得知,當(dāng)年叛逆的時候,那一撥人里也有面前這個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后來盛千年為了她頂罪入獄,她也從此改邪歸正,讀了醫(yī)科大。
“說起來,我應(yīng)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惜,他卻只把我當(dāng)妹妹?!?p> 煙霧繚繞里,女人頗有些懊悔的笑了笑:
“這個男人啊,就是個自虐狂,想來是我要還他當(dāng)年的出手相救之恩,才莫名其妙的選了醫(yī)科?,F(xiàn)在回想,冥冥中都有天定?!?p> 雖然表面上可以風(fēng)輕云淡的談起那段往事,但在內(nèi)心里是,母親的去世,是盛千年的一道坎,十幾年過去了,依然沒有翻過來。他把原因都怪在了自己身上,以至于這么多年都不敢去祭掃,而是選擇這種方式緩解內(nèi)心的愧疚和痛苦。
唐浪漫忽而想起了前幾日何怡然對她說的話,原來自己是真的不夠了解他,而這深可入骨的一道道傷疤,自己有多大的自信可以撫平呢?
“我聽說你們雙方的長輩都見過面了?!?p> 唐浪漫低著頭,在余珊的回憶中不住的落淚,沒有回話。
“看來我是徹底沒戲了,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做他靠譜的鐵哥們兒好了。幸好現(xiàn)在沒有男朋友,不然這每年一趟的夜不歸宿,還真是說不清?,F(xiàn)在好了,以后這個重任可要交給你了?!?p> “我?我不——”
唐浪漫猛地抬頭看她,本想說我不行,但余珊略帶狠辣的眼光里沒給她一絲絲的退路:
“唐浪漫,現(xiàn)在只有你可以把那些傷疤愈合,你難道不明白嗎?當(dāng)年苦心懿旨的央求我陪他挑了戒指,本是打算跟那個賤女人求婚的,誰成想這個蕩婦居然會背叛他。從小到大,即便是掏心掏肺的給姓何的那個蕩婦,他都沒有帶一個女生回去見過家長。誰能想到當(dāng)年的那個狂放不羈的盛少居然還是個癡情種,而他卻只向我提起過你的名字,還帶你見了他父親,跟我提起你的時候,口氣驕傲又膩歪,我都覺得手機(jī)能淌出蜜來。像他這種男人,一旦對你動了心,那可是把命都給了你?!?p> 余珊按滅煙頭走過來,居高臨下的勾起她的下巴:
“所以你不行也得行,明白嗎?如果你敢背叛他,我余珊第一個不放過你!”
“我可以代替他遭受這些痛苦,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
余珊抱住眼神慌亂、淚水奪目的唐浪漫,任由她在懷里哭泣:
“我相信你可以的,慢慢來,別害怕。”
臨走的時候,唐浪漫拉著她希望她留下,她怕余珊交代的換藥那些事情她記不住,照顧不好他,余珊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放心,他會沒事的。唐浪漫,你要相信自己。明天如果發(fā)燒了,記得打電話給我,中午我再回來看看。”
坐在床邊,那張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讓唐浪漫疼的揪心,抱著盛千年略冷的手放在嘴邊親吻,流著淚在心底呼喚:
千年,你可不可以快點(diǎn)好起來!所有的痛苦我們一起承擔(dān)好嗎?
事情沒有按照以往的經(jīng)歷穩(wěn)定發(fā)展,下半夜唐浪漫趴在床頭不小心打起了瞌睡,等到天亮?xí)r唐浪漫發(fā)現(xiàn)時,他已是高燒不退的狀態(tài),不停的責(zé)備自己,慌忙抄起電話給余珊打了過去:
“珊姐,你快來,千年一直在發(fā)高燒!!”
余珊直接跟著救護(hù)車來,她就在這座城市的醫(yī)院里。
打起了吊瓶,半天之后,體溫開始回歸正常狀態(tài),盛千年的臉色終于有所好轉(zhuǎn)。病床前面對又開始埋怨自己沒有照顧好他的唐浪漫,余珊撫著她的背:
“別哭了,他不會怪你的,要怪就他自己,折騰自己不夠,還要折騰別人。”
唐浪漫被余珊的一席話逗笑隨即哭的更兇了,伏在余珊的肩頭:
“珊姐,我到底該怎么辦,什么都幫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