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根本就沒就沒往心里去。
沈蟄寒比樂樂白年長了兩歲,可那小胳膊小腿,又嫩又細,跟十歲出頭的娃子似的。
別說砍竹挖筍了,能不能堅持到下山回家都是個事兒。
然而沈蟄寒卻像沒聽見一般,也不言語,笑著拿掉門閂,直接就走了出去,還伸展了一下胳膊腿示意自己沒事,絲毫不見要回去的樣子。
趙氏還想再勸,卻被李三誠攔了攔。
李三誠小聲道:“算了算了,我看這丫頭是個倔性子。她既然想去,就帶上一起吧。你把咱的襖子拿來,給她披上一層。她要是萬一出了事,大不了咱再扶她回來?!?p> “哎,你說這叫啥事,這丫頭不是找罪受嘛?!壁w氏心里還是有些不愿意,見沈蟄寒都已經(jīng)走出去了,輕拍大腿,回屋拿了件襖子。
畢竟沈蟄寒不是自己孩子,性子還倔,他們不好管那么多。
“誒,沈丫頭,別急著走,你拿著這些,咱早去早回?!?p> 趙氏兩步小跑著,上前將灶房拿出來的餅子掰了一半,塞到她手中,又給她披了襖子。
“多謝嬸子?!鄙蛳U寒頷首道。
“跟嬸子別老是謝來謝去的了,你這丫頭別出事就好,一會兒上山可別亂跑……”
趙氏絮絮叨叨地叮囑起來,沈蟄寒就跟在她一旁,邊吃邊笑著應(yīng)聲。
李三誠在后面鎖好院門,也跟了過去。
這個時間段,月光暗淡,太陽也還沒升起,黑漆漆的幾乎啥也看不到,也就能有個路的輪廓在那。
可上山的路,夫婦倆走了好幾年,早就把路線爛熟于心。
畢竟李家以竹為生,店里偶爾也賣些筍子。
去的早了,那竹筍品質(zhì)也好,不管是自家吃還是拿去賣,亦或是腌了都是最好的。
沈蟄寒出事的那片竹林,是李三誠夫婦以前常去的地方,然而因為不知官府有沒有派人來處理,想想那一地的尸體,倆人可不敢再去。
山上竹林多,不缺那一處,只是繞遠了一些路而已。
沒多久,三人就到了另一片竹林,趙氏讓沈蟄寒在一邊坐下歇息,說什么也不準她干活,自己則挖起了地上的細嫩筍子。
而李三誠則在這附近,邊走邊挑選合適的大竹子,看到好的便“伉伉”的三五刀將其砍下,去一去簡短的小枝條,拖去一處地方堆積起來,以便帶回去。
沈蟄寒就這么被放置在了原地,無聊地掰了根竹葉子叼在嘴里玩。
一開始,沈蟄寒還能安安靜靜的蹲在竹林一處,漸漸的李家夫婦倆忙著干活,放松了神經(jīng),向著竹林深處越走越遠。
然而他們不知,就在不遠處的林間,早有倆人打著哈切,臥在地上朝這邊觀察著。
“大哥,咱到底上還是不上???巡了一晚上山頭,又趴這半天,我腰都酸了。”
其中一個忍不住蹲坐了起來,伸手揉了揉腰,沖身邊留著大胡子的一個男子抱怨了起來。
大胡子男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吐掉嘴里叼著的細樹葉桿子,小聲道:“瞧你這點出息!這就腰酸了?一會兒你還能干啥?”
“嘿嘿,還不是上次被那臭娘們給踢傷著了嗎。要不然,就我這身子骨,別說蹲這半個時辰,半個月都沒問題!”
“德行!還敢說上次,上次要不是你鬧那么大事,咱至于死個兄弟嗎。”
貓著腰蹲坐的男子,不樂意了,哪能平白把鍋扣在他頭上啊。
“大哥,這事兒可怪不到我我頭上??!那叫小花的娘們家,能請來什么殺人高手?你瞅到現(xiàn)在,她家也沒個反應(yīng)呢?!?p> “不是你鬧出來的,那能是啥?坡子那可是一刀被砍了腦袋,不像是一般人能下的手。你確定那娘們家里,和江湖上的人沒關(guān)系?”
“沒有!我說沒有,他就是沒有啊?!倍鬃哪凶蛹泵嫉裳鄣卣f道。
他一激動,聲音稍大了些,趕忙捂住自己嘴巴。
見沈蟄寒那邊沒動靜,他才放心下來,得意地捋了捋嘴邊大黑痦子上的兩根毛,不屑地說道:
“誒你知道嗎,聽說那小娘子前幾天還上吊呢。叫她老老實實跟了我偏不聽,還玩那些要死要活的把式。你說,就這樣的,能報啥仇?
大胡子男也覺得有那么點理,昂了昂下巴,道:“就算都不是,你以后也給我少下山去溜達,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胡子男人說著,狠狠掐了痦子男腰間肥肉一把,直疼得痦子男飚出了淚花,卻又不敢叫,也不敢對他犯橫,作著揖小聲沖大胡子男人求饒道:
“是,是,大哥,別掐了,小弟知道錯了,哎喲,疼死了,哎喲,再掐我忍不住了,我……”
見他就要喊出聲,大胡子男忙大手一蓋,摟住了他的臭嘴,眼神示意他閉嘴。
“不想死就給老子小點聲。走,你左我右,把那小娘們包抄了去,回去咱一起樂樂?!?p> 大胡子說完,痦子男咬牙點了點頭,倆人摁著身側(cè)的砍刀,不讓它發(fā)出聲響,各自拿了塊饅頭大小的石頭,貓著身子,往沈蟄寒兩邊走去
沈蟄寒正坐著無聊,啃起了餅子,聽見兩邊動靜不對,立馬警覺了起來。
“想不到瞌睡來了有枕頭,正想試試著身體的身手呢,就來了人行木樁,看樣子,還是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