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京城中。
此時的護國大將軍府內(nèi),愁云慘淡。
大將軍最寵愛的大小姐,已經(jīng)失蹤將近兩個月,將軍派人把整個京城及周邊都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一點大小姐的下落。
“哎……”
深深的一聲嘆息,從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中傳了出來。
從微開的雕花窗戶望去,護國大將軍沈向武,有著淡淡皺紋的臉頰略顯消瘦,正雙肘支在桌上,雙手合十頂在額頭。
低下的面上滿是愁容。
眼下,南邊小戰(zhàn)事不斷,沈向武還分了一部分精力去尋找大小姐,耽擱了一部分戰(zhàn)事,導致今早在朝上被皇上降怒。
這么幾天下來,沈向武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屋內(nèi),還有一名身穿玄衣的男子,面上帶著面巾,看不清容貌,悠閑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沈向武翻閱起南方送來的密信,忽然眉頭緊鎖,起身在桌上一陣翻找,而后從書桌上的暗格里,拿出一張路線圖。
南下的小隊遲遲沒有回音,而傳回的戰(zhàn)報上,卻對這小隊只字未提,沈向武覺出了不對勁。
皇上近幾日派了幾個皇子,去各處官員歷練,這位身著玄衣的,便是被派來的六皇子。
沈向武礙于他是皇子,不想讓他太過勞累,可這位六皇子卻總是找自己,主動要求差事,甚至聲明讓自己拿他當作護衛(wèi)即可。
既如此,這差事不如就交給他來辦。
“六皇子,老臣拜托您,順著這路線,往南方一趟,查查到底怎么個情況?!鄙蛳蛭鋵⒙肪€圖交給了他。
玄衣男子拿過路線圖看了看,將其收到了懷中,問道:“即刻啟程?”
“是,即刻啟程?!鄙蛳蛭鋱远ǖ?。
“好?!?p> 玄衣男子回答得干脆利落,將手邊茶水喝完,起身告辭而去。
看著男子出了門,瞬息間便沒了蹤影,沈向武神情又暗淡下來。
坐回原處,沈向武有些失意。
頭微微轉動,看到桌上歪歪扭扭繡著個“沈”字的小荷包。
這還是沈蟄寒剛學會刺繡時,在她娘的指導下,給自己繡的荷包。
還記得當時,小小的女娃娃被自己抱在胳膊上,撲閃著星辰般的大眼睛滿臉期盼,將這小荷包捧給自己時,心都要化了。
如今,時間一晃都已過去十年,自己……竟把她弄丟了。
沈向武陷入回憶中,不禁喃喃道:
“蟄寒,你到底去了哪……”
屋外漸漸落了幾片干黃的樹葉,無聲無息地臥在了地上。
不多時,院內(nèi)傳來“咔”地一聲輕微脆響,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踩過落葉,緩緩走來。
一身淡綠色絲質錦衣,在她的走動下,如水般飄動,可那滿頭的金簪寶珠,卻毀了幾分優(yōu)雅。
柳姨娘到了門口,端過身旁丫鬟手中的銀耳秋梨蓮子羹,款步走進了書房。
“老爺,您都在這書房忙了一下午,該歇歇了。妾身親自下廚,為您熬了羹湯,來潤潤喉吧?!?p> 柳姨娘柔聲說著,將青花碗盛著的羹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便過去扶沈向武。
沈向武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道:“先放著吧。找不到蟄寒,我哪有心思喝那些東西?!?p> 柳姨娘聽他這樣說,也不惱,細腰扭動,站到了他身旁,輕輕幫他捏起了肩膀:
“老爺,大小姐已經(jīng)失蹤這么多天了,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嗎?”
見他不理自己,柳姨娘繼續(xù)道:“大小姐這么一失蹤,外面人早就議論起來了,說……說什么……”
沈向武被她揉得雙肩舒服了一些,左右動了動腦袋,隨口問道:“什么?”
“說大小姐她……許是被什么人擄走,當小媳婦去了……”
“啪!”
一聲狠捶桌面的響聲,震得柳姨娘慌忙后退了幾步。
“不會說話,就給我滾出去!別在我跟前嚼那種莫須有的舌根!從今日起,你就在府里待著!要出去辦的事,交給下人去做!”
沈向武向來不喜那些流言蜚語,什么臟的丑的,全能給你說出來,況且事關蟄寒,他不想聽到一點對她不好的話。
柳姨娘身體輕顫,驚慌地跪到他腳邊,帕子在干燥的眼角擦了擦,心中升起一絲委屈。
這也是事實啊,外面的確有人這樣說,大將軍不愿意聽而已。
然而,她今日來這么一趟,可不只是為了說這些。
“老爺,妾身知錯。妾身只是去外面,想聽聽有沒有大小姐的消息。今日還真聽到些……”
沈向武本想趕她走,聞言一愣:“聽到了什么?”
“聽到有人說,好像看見大小姐出了城門?!?p>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沈向武眼中冒出一絲光亮,激動地大聲吼道。
“妾身也不敢確定,剛剛就沒直接告訴老爺,這……也許是那人見咱們大將軍府貼了告示,喝酒吹牛罷了……”
“都這個時候了,哪有什么確定不確定!總比一點音訊也沒有強!”
沈向武一下子站起身,激動又興奮地快速在屋里踱起了步,指著柳姨娘道:
“繼續(xù)說,那人還說什么了?看到蟄寒往哪走了沒?”
“老爺,您先別急。那人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大小姐啊。不過,他后來提到,看見大小姐似是和一個年輕男子出了城門,往北去了?!?p> 柳姨娘嗓音柔膩,故意將后面說得大聲了些。
已經(jīng)將近兩個月過去了,柳姨娘就不信,大小姐那么一個深閨女子,連個丫鬟都打不過,還能在外面安然無恙?
就算命大還活著,未出閣的姑娘丟失在外這么久,怕是也沒臉再回來了。
沈向武大喜,也沒多想,不管柳姨娘后面幾句,立即叫來兩名自己的暗衛(wèi),往北邊各地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