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安興還要去私塾,早早起身,和要去鎮(zhèn)上趕集的婦人們坐了同一輛牛車,回了鎮(zhèn)子。
沈蟄寒也一同起了床,給李安興塞了一小罐果醬,看他走后,照例跑去了山上。
往林間木屋看了看,沒見著林振虎父子在。
想到昨天鄰居大娘說的閑話,沈蟄寒覺得,自己需要親自搬個大家伙回去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就不信一頭獵物搬回去,他們還好意思繼續(xù)嚼那些舌根子,況且這些東西山上還多得是,對于他們來說珍貴,對于自己來說,就跟地里的白菜似的。
哈出一口氣,沈蟄寒搓了搓手,便往深山而去。
村中。
日上三竿的時候,一個捕快和幾個衙役從鄰家走出,大搖大擺地徑自走進了李三家。
村里人家,平時有人在家里的時候,院門都是半開著,若是有來串門的,在門口喊一嗓子就能進來。
可沒想到有人會突然砰地一聲,把院門大開,在院里干活的趙氏一愣。
抬頭看去,竟然是幾個衙役,面上滿是疑惑。
自家沒干什么壞事啊,怎么捕快來了?
“捕爺,您這是……?”
趙氏撂下手里的竹條,拍掉身上的竹碎,迎上前去問道。
捕快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往幾個屋子看了看,冷冷道:“你家就倆人?”
趙氏順著他的眼神看了一圈,快步進屋將李樂樂拉出來,躬身答道:
“捕爺,我家有四口子。當家的在鎮(zhèn)上開鋪子,兒子今早剛回去鎮(zhèn)里讀私塾了,今兒不在家?!?p> 捕快撇了撇下巴,挨個看了她們一眼,尤其在李樂樂身上多看了幾下。
這李樂樂長得倒是不錯,可那渾身的村野氣質,倒是不像。
“這是你女兒?叫什么?”
“是,這是我女兒李樂樂?!壁w氏將李樂樂攬過來,心里惴惴不安。
村里向來無事,怎么忽然來了捕快到自己家,還要問自家女兒叫什么?
捕快瞇了瞇眼,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道:“行了。回去吧。”
捕快說完,利落地轉了身,大步往門外而去。
與此同時,扛著大野豬的沈蟄寒正好回來,見院門大開,還以為趙氏是準備好了自己回來。
進了門,毫不猶豫地將肩膀一抖,一手攥著野豬的獠牙,就把將近三百斤的野豬扔了進去。
砰——
“哎喲——”
好巧不巧的,大野豬直接擦著捕快的身摔到地上,蹄子勾住了他的衣擺,差點給他帶一個跟頭來。
“大膽!”
身旁的兩個衙役反應過來,立馬上前,將沈蟄寒圍住。
“噌!”“噌!”
當即亮出一指長刀身,明晃晃冷冰冰的,和他們此刻的神色一樣。
沈蟄寒一臉懵。
什么情況?捕快咋會來這里?
趙氏卻是被那拔刀聲嚇得渾身一顫。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村長告誡過,近些日子可能會有人來家里問話,趕緊跑過去解釋道:
“捕爺,這是我家外甥女,平時就愛打打獵物扔家里來,可不是故意的?!?p> 一旁的捕快站穩(wěn)了身子,看了看地上的大野豬,心有余悸。
要不是自己動作快,這會兒還不被壓成餅?
捕快心中惱怒,可看到沈蟄寒五官精致,模樣嬌俏,瞇了瞇眼,還不忘問正事:
“這是你家外甥女?什么時候來村里的?叫什么?”
“捕爺,這孩子跟我家閨女玩得好,都來了個把月了,叫沈伏夏?!?p> 趙氏說著,掏出一個碎銀子悄悄塞給他,訕笑道:
“我替這孩子給您賠個不是,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別和她計較了。你看這多人圍著她,要是給嚇壞了,我也不好跟她家里人交待……”
捕快聞言,心中認定沈蟄寒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眼神往下瞟,微微錯過身,悄摸摸將銀子攥手上。
隨即面色不改地揮了揮手,示意衙役們收刀散開。
他像企鵝似的左右搖擺著身體,上前打算仔細看看沈蟄寒的樣子,確認一下。
“呵呵——呵——”
沈蟄寒知道趙氏是在幫自己,想到村長的告誡,忙配合地裂開嘴,傻笑起來。
她剛剛在山上本就無意間沾了一臉的薄土,扛著野豬走這一路,頭發(fā)也被蹭亂了,還帶了幾根豬毛,此時看起來,就是一副傻丫頭模樣。
捕快瞇眼靠近,離她的臉只有兩拳的距離。
沈蟄寒能清楚地看到捕快的唇珠邊,缺了一個內凹的小縫。
想不到還是個兔唇患者……
沈蟄寒傻笑著,瞪眼睛盯著他的嘴唇看,眼睛一動不動的,顯得更傻了。
捕快終于嫌棄地扯了扯嘴角,表情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
這不就是個人傻力氣大的傻丫頭嗎!
“以后叫她小心著點,這么大個畜生,砸傷砸死了人,你更不好跟人交待!”
他猛地一甩手,昂起頭說著,腳步生風地帶著其他人走了。
“是,是?!?p> 趙氏陪著笑將他們送了出去,回頭便看見自家倆孩子,已經(jīng)蹲在地上的大野豬旁邊。
對著軟乎乎的豬肚子,手指一戳一戳的。
趙氏無奈。
到底是孩子,剛才的事好似對她們毫無影響。
“沈姐姐,這——么大的野豬,你咋弄回來的?”李樂樂嘴巴長得老大。
她從沈蟄寒進門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看著那黑乎乎的野豬,都忘了問捕快為啥來自己家了。
趙氏順了順自己胸口,拿了帕子給沈蟄寒擦擦小臟臉,也好奇道:
“是啊,沈丫頭,你怎么弄了這么大一只野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