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外,拿了一件新衣裙的柳姨娘側(cè)耳傾聽著,聽到她們在談?wù)撨@件事,心猛地懸了起來。
這大小姐,明明記得些事情,居然和自己說不記得了,原來倒是個有心機的。
“姨娘這是在干什么?”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問話。
柳姨娘正想得出神,卻不想被這聲音一震,手一抖,衣裙掉落在地。
昨日剛下過雪,這地上雖已被下人打掃過,仍是有些濕漉漉的。
再被幾人進進出出一踩,已有些黑泥湯。
屋內(nèi)的月牙聽見動靜,開了門,見大小姐的衣裙整齊地掉在地上,忙將其撿了起來。
櫻粉色的衣裙上,有一片沾滿了黑泥,還往下滴了幾滴黑湯。
“這不是大小姐的衣服嗎,怎么……掉在地上了?”月牙還以為是別的丫鬟掉的,有些著急地問道。
屋內(nèi)沈蟄寒兩人聞聲也走了過來,正對上柳姨娘有些慌張的眼神。
柳姨娘捋了兩下鬢間碎發(fā),對沈向武訕笑道:
“妾看大小姐一夜未更衣,就去給她拿了一件新做好的衣裙來,不想到了這門口沒拿穩(wěn)掉了下去。妾再去給大小姐換一件。”
柳姨娘說著,看了看那件臟了的衣裙,不愿去碰,打算直接轉(zhuǎn)身去拿,卻被面上有些不善的沈向武喊?。?p> “罷了,這些事情讓丫鬟們?nèi)プ黾纯伞D阋菦]事干,也去幫著準備膳食吧?!?p> 柳姨娘低眉順眼到:“老爺說的是,那妾就去后廚看看?!闭f罷屈了屈膝,邁著碎步朝一邊去了。
“老爺,那這衣裙……”月牙抱著那衣裙,心疼地問了一句。
這可是大小姐失蹤前,老爺特意讓清韻坊,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制作,本是想當作過年禮物。
沈向武擺了擺手,笑道:“拿下去吧,若是蟄寒喜歡,再去做一件一樣的……”
“爹,哪用得著臟了就換新的。月牙,你叫人拿去洗洗就好,以后再穿?!鄙蛳U寒打斷道。
“妹妹,你沒事吧?”一旁剛過來的沈青冥終于插上了話。
他聽說沈蟄寒醒了,特意去醫(yī)館請了大夫過來。
妹妹出去那么久,回來就睡了一天一夜,沈青冥有些擔心,無論情況怎樣診一診也是好的。
沈蟄寒朝他看去,少年身姿英武,相貌堂堂,英氣的劍眉又濃又黑,和爹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沈蟄寒心頭溫暖,莞爾一笑道:“沒事了,我不過是趕了好幾天的路,太困乏了而已?!?p> “哼,叫你亂跑??爝M去吧,門口涼別再受了寒。我專門叫了大夫過來,給你看看?!?p> 沈青冥說著,不由分說地地推了沈蟄寒進去,扭頭示意大夫跟上。
沈蟄寒見大夫已經(jīng)來了,便只好隨了哥哥的意,乖乖坐到椅上,伸出胳膊放到桌上讓老大夫號脈。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過后,老大夫捋了捋胡須,聲音沉穩(wěn)中帶了幾分輕松道:
“大小姐身強體壯,并無大礙。只是稍稍有些氣虛?!?p> “氣虛?那怎么辦?要不要熬藥?”沈青冥不知什么叫氣虛,還以為妹妹是得了什么大病,急急問道。
大夫收好診包,笑道:“大小姐許是近日受了餓,平日多吃些雞湯、骨湯便可,無需用藥?!?p> 他這一說,沈青冥父子蹙起來的眉心舒展開,齊齊看向沈蟄寒。
要說以前,沈蟄寒向來是小臉紅潤,健康得很,可現(xiàn)在,她臉上有些蒼白,身板也更加瘦弱了一些,定是這些日子在外受苦挨餓所致。
沈向武立馬對月牙吩咐道:“去告訴廚房,叫他們多燒點肉!”
月牙自然也心疼小姐,聽到安排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沈蟄寒被他們這么擔心的樣子,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趕起了人:“爹,哥哥,我沒事,就是昨天太困了而已。你們先回吧,已經(jīng)快到晌午,我還想沐浴一下呢?!?p> 從啟程那天起,沈蟄寒這一身都還沒換過,若不是昨天太累太困,早就好好洗個熱水澡了。
沈青冥看了看她身上的細布衣,眼中滿是心疼,點頭道:
“那我也去幫忙準備一下,要是有什么事情,叫月牙過來通知我們。”
沈蟄寒點了頭,沈家父子倆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待他們走遠,月牙和小杏也都回來了。
柳姨娘剛剛?cè)チ藦N房,特意讓小杏先回去伺候大小姐,小杏便跟著月牙一起回來了。
聽到大小姐要沐浴,兩個貼身丫鬟直接又跑回廚房,搬了兩大桶剛燒好的熱水過來,給沈蟄寒沐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