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妤越說越激動,也忘了掐起嗓音,一聲比一聲粗獷霸氣,甚至還抬手比劃起來。
忽然想到沈蟄寒失蹤多日,從南方剛剛回到京城,她不禁好奇,試探問道:“誒,你說你這是跑哪兒玩去了?怎么一走就是這么些日子?我聽爹說大將軍在京城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你。”
沈蟄寒聞言,不由得有些愧疚。
自己在溪昌村過得是挺自在快活,可當初只是重活一次,想要重新來過,想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還真沒有考慮原主家人的感受。
過了片刻,沈蟄寒才說道:“去了趟淮南的華云縣?!?p> 語氣不似剛才那般輕松。
項心妤倒吸一口涼氣,都忘了呼出來:“那么遠的地方?你是怎么去的?”
華云縣,都快到邊境了呀。
沈蟄寒輕咬嘴唇,“我也不知,有些記不清了?!?p> 項心妤聞言一臉同情,心中卻有些向往。
她好歹還有機會,有那可能出去好好玩一圈,自己卻要整日被關(guān)在家中待嫁。
沈蟄寒見她深情有些落寞,打趣道:“你要是想出去玩,以后來找我吧,也許我哪天想出去了還能帶上你呢?!?p> “真的?”
項心妤猛地坐直了身子。
她整日被娘親看在府內(nèi)學這學那,幾乎沒什么可能自己出來找沈蟄寒玩。
盡管如此,她聽到這話還是很激動。
“當然是真的。不過,也許我不會再去那么遠的地方了?!?p> 夜?jié)u深,兩人耐不住外面的冰寒,瑟縮著又回了屋去。
接風家宴一直持續(xù)到半夜,才算結(jié)束。
眾人均是盡興而歸,沈蟄寒被沈向武拉著,在門口一一道謝,看著一輛輛馬車走遠,打更人鐺鐺地打起鑼。
翌日,沈蟄寒吃過早飯,照例被被困在屋中。
屋里有月牙陪著,門外有小杏守著,她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囚犯似的,瞬間覺得生活不美好了。
煩躁得翻了兩下話本子,沈蟄寒覺得自己身上都要長蘑菇了。
沒一會兒,月牙氣鼓鼓地端了半盆剛燒好的炭回來,小嘴撅得能拴頭牛了。
“月牙,怎么這是?誰欺負你了不成?”沈蟄寒格外新奇問道。
還是第一次見這丫頭氣成這樣呢。
月牙沖地上怒了努嘴,拍了拍身上被蹭到的碳黑道:
“管事太可惡了,明明小姐你回府后,新進了好多的銀炭,他卻只給我拿銅炭糊弄!說什么銀炭還要給老爺、老夫人以及要做太子妃的二小姐。奴婢剛剛跟他吵了一架,就要去找老爺了,他才松口,給了這些燒好的?!?p> 京中大戶人家,一般地位高些的都會用銀炭,其次才是銅炭、鐵炭、木炭。
品質(zhì)不同,依次按照位分來分。
至于最好品質(zhì)的金炭,那是皇室才能用的。
沈蟄寒看了看炭盆,的確是比之前的少了些,笑道:“好啦,不都是炭嘛,暖和就行。管事以往也如此嗎?”
“哪會如此!是從大夫人過世后,管事才忽然變得討厭起來,有時還會克扣奴婢們的月錢呢?!?p> 月牙憤憤地說著,腦袋上的兩個發(fā)包一顫一顫的。
沈蟄寒被她可愛的樣子逗笑,拽了拽她的小雙丫髻,道:“以后他要是再不好好給例份,小姐我就過去教訓教訓他,不過是皮子癢了?!?p> 一府中若是有個喜歡捧高踩低的高層奴仆,那這府中早晚要雞飛狗跳起來。
等日后得了空,她倒是想會會這位管事。
“還是大小姐最好了!”
月牙聞言,終于咧嘴笑了起來,撥弄了兩下紅炭,燒水侍立在旁。
這么會兒功夫,盆中的紅炭已經(jīng)變灰,一點點散發(fā)著余熱。
沈蟄寒百無聊賴,看了兩眼話本子,你儂我儂情情愛愛的,看不下去了,索性往邊上一推,支著腦袋發(fā)了好一會兒呆。
忽然,她靈機一動,定定地斜瞇著站在炭盆邊侍立的月牙,笑得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