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予在一旁瞧了半晌,起先是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眼熟,現下確認下七八分。
昨日在街上訛上她的女子,不就是眼前這位嗎?
她日日掛在腰間的那個荷包,就是昨天被這女子偷偷拿走的。
倒是沒有什么貴重物品,就是封印著昧妖的那顆琉璃珠還放在那里邊。
如今嘛,想要再拿回來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她當面同這女子討回,想必此女也不會承認,說不定還會生些別的事端。
正想著,從酒樓大門又出來了幾個人,走在最前邊的兩個男子倒是有幾分眼熟。
顏青予還沒想起來,倒是對方先認出她來,“顏掌柜……你怎么在這里?”
“呃……你是?”顏青予一愣。
待人走近,她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唐寧的那兩個表兄嗎?!
那兩人一笑,倒是不在意,其中一藍衣男子作揖道:“顏掌柜貴人多忘事,在下趙元弈?!?p> 頓了頓,他又指著身旁的黃衣青年,“這是舍弟趙元紹?!?p> 身后幾個人他倒是沒一一介紹,只說是自己的朋友。
“對不住,多日不曾見,方才一時沒認出來?!鳖伹嘤杌囟Y,歉意一笑。
兩兄弟很是熱情,極盡地主之誼宴請顏青予到府中做客。
可惦記著還有旁的事要做,又不想去叨擾別人,顏青予便婉拒了。
那位慕姑娘被兩個小丫鬟接走了,姓唐的公子也就跟著走了,隔著老遠看熱鬧的人群已散去。
顏青予又同趙家兩兄弟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就各自告了辭。
先前本打算進酒樓小吃一頓,現下卻全然失了興致。
顏青予轉身離開,這還沒走多遠就又聽見身后有人見她。
“顏掌柜……顏掌柜請留步……”
她莫名轉身,看向來人,“趙二公子可還有事?”
“張公子現下尚在我們府中,還請顏掌柜無需擔心,等過幾日他身體好全了,我們再派人將他送回?!壁w元紹緩了緩氣方道。
這青年瞧著十八九歲的年紀,生的濃眉大眼,個子高挑偏瘦,說話文質彬彬,舉止氣度倒是比尋常書生多了幾分軒昂。
“他……可是生了什么重???”顏青予關切問道。
沒有王孫命,卻是生了一副“嬌弱”體。
這個張登中,打小就沒讓人省心過。
不是頭疼腦熱就是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張夫子能將他好好養(yǎng)大,也實屬不易。
怕她過于擔心,趙元紹便寬慰道:“顏掌柜放心,張公子只是染了風寒,已經請了大夫,喝些藥過幾日便好了。”
聽說他們此番進京是為了今年的科舉,不巧在半道上生了變故走散了。
數日前他與兄長外出辦事,正遇上迷路的張登中,便順道將他帶回了帝都。
張登中沒地方住,身上又沒有銀子,他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是極聊得來便留了他在府中住下。
“多謝你們了,這幾日多有打擾,后日我便去接他……”
顏青予連連道謝又尋問了府邸,想著還是自己將人接回來的好,不能一直麻煩別人,耽誤了他們的事。
待人走后,她尋思還是快些找?guī)讉€工匠,把房子修一修才是緊要的。
距離科考也沒剩幾日了,總該給個好一點的環(huán)境讓張登中調整一番。
她做事向來不喜歡拖拉,這才計劃好的事,下午就已經開始實施了。
四五個工匠的速度很快,不大的院子在第二日傍晚之前就修好了。
里里外外都打掃了個干凈,三間小屋顏青予將最好的一間留給了張登中。
顧鈴倒是沒什么意見,畢竟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何況她阿姐的下落已經有了眉目,眼下能留在這里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翌日天一亮,顏青予便出去溜達了。
在街上的小攤隨意吃了些早飯,便慢悠悠地往趙家的方向走去。
唐寧,唐仁暉……
她記得這二人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吧?!
依照接下來的命數,又有著張登中的情劫滲入,他們唐家日后也只怕是的風波不斷。
一路想著,不多時便到了趙家門口。
果然是高門府第,這趙家也不似尋常富貴人家……
就比如……
這才幾日不見,張登中倒是胖了不少。
“你怎么成了這副模樣?”顏青予打量了他幾眼,清亮的眸子里含著幾分意味不明深意。
張登中一頓,在身上臉上摸了個遍,愣愣問道:“我……我怎么了?”
“幾日不見,倒是越發(fā)珠圓玉潤了,看來趙府對你的款待不錯?!?p> “……”
久別重逢的喜悅被潑了盆冷水,張登中心里別提多郁悶了。
“你以為像你啊?吃什么都不長個兒。”他氣哼哼的懟回去。
依照她如今的年歲,應該還會長個兒的才是,可都過去幾年了,卻沒覺得她有長高的跡象。
“張文人就別擔心我了,畢竟我還年輕可不比你,今年可是你弱冠之年?!鳖伹嘤枰膊豢此灶櫷白?,“日復一日……月月年年,時間過得很快的,那時你定會挺著發(fā)福的肚子,四處吆喝著討飯……”
“等等等……”張登中連忙打斷,她這是越說越離譜了,“我為何要去討飯?”
顏青予負手嘆息,說的煞有其事,“家道中落,被貶他鄉(xiāng)……孤苦無依流落街頭……”
“可憐你滿腔抱負……朝臣不睦帝不仁慈……”
“欸欸欸,你快住口!”張登中急了,上去就想捂住顏青予的嘴。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虧她敢說出口。
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那他們后半輩子豈不是就要在大牢里度過嗎?
顏青予輕松躲開,淡淡瞥了他一眼,“說歸說別動手?!?p> “科考在即,你還是回去多準備準備吧?!彼黹_個話題,“需要準備什么都提前備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p> 哼,說也說不過她。
“知道了?!睆埖侵袥]好氣的應了聲。
街上來去的行人不少,他生怕自己跟丟了,眼神一直不離顏青予。
默默跟在身后,張登中頓了片刻,才幽幽問道:“你怎么不問問我當日……為何會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