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合力下,很快安葬了小二,人來人往的時候,林建國發(fā)現(xiàn)上次公社讓種在田埂的長勢喜人的玉米禾苗被彎刀砍倒一遍。
這可是他一個人辛辛苦苦忙里偷閑種的莊稼,記得當(dāng)初公社下命令的時候,他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wù)?;丶业谝患虑榫褪墙o夏有金宣貫政策。
“自家地都種不完,種田埂還怎么過路?”夏有金抵觸。
“你管那么多干啥子?喊你做你就做,這是公社的規(guī)定?!?p> “規(guī)定?那是他們不了解實際情況,我說的是事實,你接活路的時候就應(yīng)該推回去,告訴他們實情,你現(xiàn)在這樣硬要我種,我告訴你,林建國,我不干,除非全村人都種了,那我才會種……”
“你,夏有金,你明曉得村里面的人不會同意,所以我們家才要做表率啊,所以我們才要好好帶頭??!”
“去你的帶頭吧,林建國,你這……”夏有金把“豬腦子”三個字活活給吞回去,她今天反抗林建國已經(jīng)過份了,不敢再造次。
林建國把自家媳婦沒辦法,這才把玉米歪歪扭扭地種在田埂上。
沒想到那玉米因為間距太寬,放肆地瘋長,雖然過路確實不方面,但主要過路的田埂并沒有種啊,究竟會是誰干的,是誰偏要與他過不去?
林建國本來修養(yǎng)就不好,破口大罵的時候口不擇言,一個人立在天井邊什么人都罵。
本來這幾天吳太太在天井里天天罵有人偷了她的東西,這下林建國咒罵是誰尋仇砍了他的禾苗,兩件事情一對比,吳太太便認(rèn)為林建國在影射她,女人一旦不依不饒起來,那可是拼了命的不可理喻。
林建國在自己家族里的權(quán)威都逐漸失勢,更不要說他能吼住外姓人,這個吳太太是出名的潑婦,幾年前她家老吳偷了林建明樹子,結(jié)果不過是多賠了林建明一根樹木。事后,按照老書記的囑咐,鄰居們要團結(jié),他們兩家到是好上了,有好吃的好喝的一塊聚在一起,兩家的活路也是相互幫襯。
夏有金看在眼里,無不羨慕,說明他們大氣,可那是真的大氣嗎?他們兩家聯(lián)合起來故意讓她難堪,吳家還好,因為她出的主意,有理由恨她夏有金??墒橇纸骷遥麄儜{什么讓她不好受?
從吳太太與林建國對罵中,夏有金聽出來了是有人偷了她的糖精,其實,這件事夏有金清楚得很,只是她不愿意去說這些是非,糖精不好買,也珍貴得很,可吳太太自己沒放好也怨不得別人。
那糖精是她本家侄兒悄悄順走的,在夏有金的后院外面,她聽見宋太英哄騙那小孩,“寶貝,我們一起拿糖精做粑粑吃好不好?”孩子答應(yīng)得甜甜的聲音至今還回蕩在夏有金耳畔。
那糖精最后的歸宿自然是去了宋太英家,至于他們是否一起吃了甜甜的粑粑,誰知道呢?
可吳太太不依不饒,硬是天天都在天井邊對著夏有金謾罵,今天林建國也是因為自己的白菜被砍氣得發(fā)瘋,才有了不顧一切地對罵。
一男一女罵得不可開交,吳太太氣憤得拿瓢舀水潑向林建國,林建國也不甘示弱,自己門前也有水缸,擰了那進水的膠管子便是一通亂射。
狼狽的倆人急速靠攏,各自都有大打出手的理由,夏有金啐了一口,林建國打人沒輕沒重的,這個憨貨就是一頭被紅布挑逗了的公牛,必須讓他停下來,否則收拾爛攤子還是她夏有金的事。
“吳太太住手,你不是丟了糖精嗎?我知道是誰拿了!”
林建國斥責(zé)夏有金不要亂說話,夏有金也是豁出去了,才不管林建國的白眼。
“是誰???”吳太太放下抓了林建國衣襟的雙手。
也不知是夏有金有十足的把握還是急于想要化解兩人的武斗,她竟然脫口而出告訴吳太太是宋太英拿了她的糖精。
隔墻有耳,仿佛宋太英沒事就貼著墻根聽他們謾罵,不多一會兒,宋太英和林建明兩口子加入了對罵的陣列,本來已經(jīng)熄火的戰(zhàn)斗卻因為夏有金無意添加的一把柴而愈演愈烈。
“怪我偷了吳太太糖精,證據(jù)呢,拿證據(jù)出來啊,夏有金,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證據(jù)出來,我跟你沒完!”
“怎么沒有證據(jù),那小孩不就是證據(jù),你讓他出來問問不就清楚了!”夏有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么不要臉的人,賊喊捉賊這樣的戲份宋太英還真敢演,今天就撕下她的面孔。
那孩子唯唯諾諾地來到天井,見大人們氣勢洶洶,哪里敢說真話!
夏有金徹底輸了,被吳太太和宋太英合伙罵了個狗血噴頭。
她神經(jīng)欲裂,天啊,這世間是非黑白不分蠻不講理的人可真多呀!她惹下來的事情自然由她一個人處理,林建國眼睜睜看著她們婦女們叉著腰吵架,他怎么勸都不得理,只好息事寧人,勸夏有金算了。
最后自然是嫁禍給夏有金,認(rèn)為她是因為騙了孩子的糖精而扯謊嫁禍給宋太英,夏有金當(dāng)然打死不從。
“糖精吃了,那裝糖精的口袋也吃了嗎?”夏有金不服,以她的思維推斷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然而,宋太英早有準(zhǔn)備,不然,她怎么會腆著臉過來對責(zé)?
在宋太英家自然是搜不到糖精包裝袋,他們卻在夏有金的灶房里找到一只大小差不多的骯臟包裝袋,然而,那種包裝袋比比皆是,又怎么能說明就是夏有金偷了他們的糖精后剩下來的罪證呢?
“人證物證俱在,夏有金,你還有什么好抵賴的,林建國林隊長,你是隊長,你說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吧?”
林建國嘶吼得也累了,早年因為脾氣暴躁得罪了沈校長,導(dǎo)致教書生涯歸零,如今這小隊長同樣當(dāng)?shù)帽锴?,他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改火爆脾氣,點頭哈腰堆著笑陪不是,好男不跟女斗對不對,女流們,你們想干啥呢?
那兩個女人才不是省油的燈,別以為花言巧語就可蒙混過關(guān)?
第一,照價賠吳太太糖精;第二,恢復(fù)宋太英名譽權(quán),得補償。
夏有金呸了一口,表示不從,偏偏林建國急于把事情給按下去,從懷里掏出兩張五十,喏,每人五十,再不許提這個事情了,有完沒完?。?p> 夏有金氣不打一處,“林建國,你錢多得很是不是,你偉大,你到處撒錢,好,你本事大得很,這個家,過起來也沒得意思,不過算逑!”
夏有金說到做到,離家出走這個念頭也不是一天兩天生出來的,今兒個這兩女人的欺侮實在是她媽的夠了,她也過夠了這憋屈的日子,林建國你這憨貨!
恰是一朵水蓮
年輕氣盛的時候,誰又能比誰高尚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