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因為擔心燒麥遭毒手,奮不顧身地跳出窗來,平等王此刻已經(jīng)死了。
他站在那兒不動,平等王心中先入為主,自己嚇自己,倒是被嚇住了。
可他一動,身上功夫到底如何,以平等王的境界、眼力,那就再清楚不過了。
這具身體,畢竟得來未久,并不熟悉,本身又是四體不勤之輩,這一跳,沒被窗臺跘住就算不容易了,動作拖沓、狼狽一些,自然難以避免。
平等王雖然沒有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但心中卻已升起警兆。
因此燒麥暴起偷襲,但正因他這一絲警兆,雖占了先手,但到底被他及時運起平等神功,拼了個兩敗俱傷。
這才有他后來仗著兵器之利,一舉反殺成功。
到了這時,平等王自已猜出,真正的潛將,千面神君陰無忌,卻是扮成了這個冒失闖來的小丫頭。
那任川,自然便不可能是什么高手,最多粗練過幾手鄉(xiāng)下把式。
所以,他怎么就敢回來呢?
吶,他拿著這么大的杠子,不會是想打我吧?
平等王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任川,將一根門杠舉過了頭頂……
真要打我?可是,他兩肩松垮、臂不帶力,這能打得疼嗎?
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呼地一下,杠子下來了,在距離平等王頭頂三寸之處,停下了。
所以,這是,虛招?
平等王眨了一下眼,想不通,難道是指望用這假到不能再假的虛招騙我上當?
他有一種被侮辱的趕腳。
這的確是虛招。剛才施展反傷甲神功,任川一眼不落地看在了眼里。
任川將門杠再次舉起,猛地砸落,這下是實招了,幾乎運足了力氣。
Duang!
高高坐起的平等王猛地被砸躺下了。
任川也覺得腦門嗡地一下,這力道,比殺人王的飛膝也就小點有限……
還好是腦門,骨頭厚,抗揍。
他眼前嗡嗡地冒著金星,踉蹌往后退了幾步,強忍著沒暈過去。
這老狗這門反傷的功夫,不是隨時在線的,而是要有個運功的過程。任川大致是看明白了這一點的,所以他也理解燒麥為啥一掌把他拍飛,自己卻沒收到反彈,自然就是靠變幻無方的虛實招,簡單的要命。
不過簡單雖然簡單,但那時對于燒麥。
或者說是對于位列三老十將之列的大高手潛將來說。
平等王畢竟也是大高手,用虛實招騙過他,只是也是段數(shù)差不多才可以。
任川,差太多了。
任川晃晃腦袋,想明白了這一點。
他扭頭看了看燒麥——也不知道是那位千面神君化裝成了燒麥,還是她本來就是燒麥,一個人頂著潛將和小丫鬟兩個身份……
無論如何,那人救了她。而且不管是不是女裝大佬,目前看起來,的確是個小姑娘。
死了也就算了,但任川看得清楚,雖然臉上黑氣很重,但是小巧的瓊鼻上,鼻翼還在扇著呢。
還有氣啊。
如果自己收拾不了這假裝閻王爺?shù)睦瞎?,跑了,小妞只怕很快便沒氣了。
他緊了緊手中的門杠,搖晃著,又走了過去。
平等王這會兒不怕了。
他口鼻間滿是鮮血,眼神卻越發(fā)兇戾,盯著任川:“來,再重一點打。”
任川這會兒徹底暴露了自己的實力。
平等王現(xiàn)在最難以相信的是,這么個貨,之前怎么躲了自己那么多招?就算自己沒處全力也不至于啊,當真是狗屎運炸天嗎?
任川鬧著玩一樣的虛招騙不過他,他傷勢雖然沉重,但平等神功卻是運轉(zhuǎn)自如。
想打他,可以啊,打他就是打自己。
他這一身筋骨,也算是千錘百煉吧,加上內(nèi)力的加持,抗擊打能力比起這漂亮的不像話的小書生,那得強出多少倍來。
所以他現(xiàn)在雖然動彈困難,氣焰卻是囂張。
“打重點,來,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自己打死了,來啊。”
“艸!”
門杠橫掃,這一下,比之前一下更重。
平等王悶哼一聲。
抗擊打能力雖然強,但疼還是疼啊。
任川就慘了,腦袋往后一晃,跌跌撞撞退出去七八步,一跤坐倒。
“卻似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p> 任川昏昏沉沉間,忽然想起三打鎮(zhèn)關(guān)西來,初中課本上就有的——據(jù)說后來被拿掉了。
“這TM不科學(xué)啊?!?p> 任川都有些糊涂了,低聲呻吟道。
他怎么都想不通這勞什子平等神功,究竟是怎么個功法原理。
這個力,是怎么產(chǎn)生、運作的呢?
他以前練得可不僅是傳統(tǒng)武術(shù),對于現(xiàn)代搏擊也有涉獵,畢竟武術(shù)里面神神道道的東西太多,就跟中醫(yī)似的,光陰陽二氣的論述就能把牛頓他們難死。
現(xiàn)代搏擊就科學(xué)多了,力是怎么產(chǎn)生的,怎么傳遞的,怎么發(fā)力,怎么卸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可是這一穿越,一切仿佛都變了。
先不說穿越科學(xué)不科學(xué)了——畢竟科學(xué)還在發(fā)展,什么多元宇宙什么平行時空多少都能扯出些解釋來。
這個平等神功,簡直比穿越還不科學(xué)啊。
一棍子打過去,你要彈回來——跟乾坤大挪移似的,任川反而能理解了。
這一份力變成了兩份力,兩個人都抱著腦袋喊疼——這多出的一份力是充話費送的嗎?
任川撐著門杠,歪歪斜斜站起身來,心里明白,不能打了,自己肯定死得比他快。
平等王也撐著胳膊,慢慢騰騰坐起來,腦袋上有個雞蛋大的腫塊——看著更像老樹成精了。他笑得很邪惡,仰了仰腦袋:“來,小兔爺,來,照我太陽上打?!?p> 兔爺?呵呵噠,你這是嫉妒小爺?shù)拿烂舶。?p> 從來沒因為容貌被同性嫉妒過,任川忍不住還有些得意。
然后呼地將杠子擲了出去。叫我打你太陽?你恨我死得不夠快吶!我會上你這當……當嗎?
任川眨了眨眼,愣住了。
鬼使神差的,這門杠被他順手一擲,精準無比地擊中在平等王鼻梁上,平等王pia地就躺下了。
任川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嗯,很高,很挺,最關(guān)鍵的,不疼。
不疼?
不疼!
不管力是怎么變成兩份的,傳遞力總需要有個媒介。
凌空砸過去的東西,如果還有力傳回來,導(dǎo)致自己同樣受傷,那這肯定不止是平等神功了,是TM破碎虛空!
任川嘿嘿嘿嘿笑了——估計是被平等王傳染的,笑意有些陰森猙獰。
但是長得好看的人,就算笑得陰森猙獰,也并不覺得是陰森猙獰。
要是形容詞用得精準,應(yīng)該是傳說中的,邪魅狂狷。
任川邪魅狂狷地笑著,指了指平等王:“等著啊,等我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