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南芬琪
袁箐再次被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牢,期間還不允許父母看望。這個監(jiān)倉呢,袁箐都覺得是第二個家了,她又窩回了她那張小小的牢床。周圍的獄友看到她后一個個都覺得非常震驚,這人來來回回地,怎么都死不成呢!
幾天后,袁箐就被蒙著眼睛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是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呢,當(dāng)罩在眼睛上的布被拉開后,入目的是強烈的光直接照射。
袁箐被按在了一張椅子上,手上還戴著手銬呢,她此刻只能半瞇著眼,根本看不到前方到底是什么,大概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吧。
押著她過來的警員出去了,并把大門關(guān)上。
“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币话雅晱淖雷幽沁厒鞒鰜?。袁箐感覺到這把聲音非常熟悉,熟悉到她都感覺到就是那個人呢,不過她馬上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是呢。
“我……”袁箐不知道怎么介紹自己,而且是在這種氛圍之下。一間小黑屋,只有一個射著她的眼睛的大燈,一張桌子前坐著一個女人,黑暗和陰森,都能讓一個普通人不自在。
“說!”女人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
“袁箐……”這是袁箐能想到的自我介紹。
“說下去!”女人繼續(xù)質(zhì)問。
“H市理工大學(xué),大二,金屬化工系?!痹湔f,女人沉默了,可是她依然能感覺到女人那一雙冰寒的眼睛正直直地瞪著自己。袁箐知道她的自我介紹還沒有讓對方滿意。
“我……今年20歲?!痹湓傧肓讼胝f:“我……女的?!痹湓偈箘畔肓讼耄骸凹易市南安區(qū)南安街108號,華明小區(qū)?!?p> 女人依然沉默,可是那種壓迫感就還是沒有降低。
袁箐再想了想說:“我有父母,他們都是工薪階族,我獨生的。我……沒有了。”
袁箐說完就低下頭去。
“沒了,繼續(xù)說!”女人依然在強人所難。
袁箐搖搖頭說:“真沒了。”
女人喝到:“繼續(xù)說!”袁箐縮縮脖子,但是隨后想到,連骨尸都見過了,還被那些大嘴巴鬼咬過,刑場也上過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嗎,她突然內(nèi)心硬氣了一點,不過聲音還是小小的,她說:“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剛才說的這些,警局那邊就已經(jīng)送了一份資料過來,我只想知道一些資料以外的事?!迸苏f。
袁箐別開臉去,仔細(xì)想了想說:“其實我想不到太多事情,因為我曾經(jīng)失憶過。不過我家里有一本日記本,記有我以前的事。”袁箐覺得自己是最負(fù)責(zé)任的回答人了吧。
女人從桌子上拿出一個本子,袁箐大概看到應(yīng)該是個本子吧,她用手晃蕩一下說:“你說的是這本吧,這也是資料內(nèi)的事?!?p> 袁箐說:“那就沒有了啊,你不都知道了嗎?”
女人說:“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我脾氣并不好,來到我這里已經(jīng)不受法律保護,你會在這里怎么樣,根本就沒有人能管,所以你最好能想清楚了再回答,不要一個勁說‘沒’‘有’‘了’!”
袁箐實在為難,真的沒有了了啊,又不是敷衍,不過這個女人說的就太恐怖了,難道她真的會受到非人的折磨嗎,警察們怎么能這樣做,不是不能動用私刑嗎,這樣是犯法的。
女人冷冷一笑道:“你的表情告訴了我,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還在想著外面的世界?”
袁箐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與世隔絕了,她剛才還在南安公安局的監(jiān)牢里面呢,只不過出來監(jiān)牢后就被蒙著眼睛,在下車后也一直被警員拉著過來,來到這里后她被大燈射眼也還能看到她旁邊的警員,她不相信警察會這樣對待她,她都是一個死刑犯了,大不了再安排一次行刑,再行折磨她有什么用嗎?
女人說:“小妞,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袁箐搖搖頭,女人說:“很好,不知道就對了,我最喜歡的就是讓人糊里糊涂地被折磨而死?!?p> 袁箐覺得這個人就是一個變態(tài),幸好她沒有一進(jìn)來就叫喊著這是哪里,她相信這個人更喜歡看著她在那里窘迫而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不肯告訴我這里是什么地方,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袁箐問。
“南芬琪?!迸嘶卮稹?p> 袁箐有點意外,她以為她肯定不會說的,也肯定會罵她對她嘶吼之類的,沒想到她倒是回答得爽快。
南芬琪,咦,這個人名,她在刑場的時候,聽方金時和藍(lán)哲肖的對話中就出現(xiàn)過“南芬琪”這個人名,她到底是誰呢?當(dāng)時藍(lán)哲肖怎么都不同意方金時將她交給南芬琪這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她相信這個人絕對不是好人,甚至是個危險人物。
“不認(rèn)識。”袁箐小聲地說。
南芬琪笑了笑道:“我最喜歡一個人在還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就死在她手上,帶著遺憾,帶著不甘,聽說,一個人死后最后一口氣如果咽不下去,就會成為怨氣,就算這個人入土了也不會為安的,時間久了,他就會……變……異……了……”
袁箐還是不知道她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何用意,她問:“那你想干什么?”
南芬琪笑了笑,然后說:“介紹你自己吧。”
袁箐愕然,這個女人和她兜了一圈,竟然還是問她這個那么無聊的問題。
袁箐說:“我要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p> 南芬琪又在搗鼓什么,然后放了個什么在桌子上,南芬琪說:“什么時候做完自我介紹后,就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否則,你就坐在這里一直到死?!蹦戏溢鞯脑挿路鹨粋€緊箍咒緊緊套牢了袁箐脖子,扼制了她的咽喉。
“這是錄音機,會錄下你說的話,過段時間我會來聽的?!蹦戏溢髡f完,就站起來離開了,她離開的地方并不是袁箐進(jìn)來的那個門,而是她身后的黑暗,袁箐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還有一道門,她也不關(guān)心,她只想著,她是不是會被活活餓死在這里。
袁箐干脆閉上雙眼盡量杜絕那些強光刺眼。她此刻能做什么呢,沒有回憶,就相當(dāng)于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沒有過去的人,談什么自我介紹,她能想起來的,是那些日記,只是那些日記她看起來就像是在讀著別人的故事,她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