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星塵移位。
自那日在宣塵宮接受旻玄贈送平安佩,轉(zhuǎn)眼間,已是十?dāng)?shù)日以后。
彤華宮內(nèi)一如既往的充斥著一股筆墨氣息。
一襲淺色錦袍的暒歌正埋首于案臺提筆批閱折子。
大殿的白曼正與兩個(gè)小娥圍站于一處茶臺邊修剪花瓶里的花枝。
白曼拿著一枝掛滿白色花苞且已修剪好的花枝瞧了大殿一圈,均不見南疆的人影,喃喃道:“人去哪了呢?”跟著去到案臺前:“君上,您看這花枝我修剪的如何?”
暒歌頭也未抬的回道:“要論花草,南疆可比本君懂得多了,你應(yīng)該問她去?!?p> 這些時(shí)日里無論白曼如何殷勤主動,暒歌均視而不見。
倒給她磨練出一股越挫越勇的勁頭來,所謂只要功夫下得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我沒見到南疆,她許是回偏殿歇息了,所以我才來問君上的?!?p> 暒歌轉(zhuǎn)頭朝右后下方瞧了瞧,白曼見狀,來到案臺里一看,正是盤腿打坐的南疆。
難怪整個(gè)大殿都不見南疆的人影,原是躲在暒歌的案臺后邊閉目打坐。
不禁感慨這國君之位實(shí)屬難坐,想與心愛的人過二人世界都抽不出空來。
眼下這一幕倒也算是一幅美人在側(cè),親密相伴的甜蜜畫面。
總好過思卿不見卿,不知伊人念吾否要好吧?
“南疆,你看我修剪的花枝,美觀么?”站在南疆身前的白曼俯視席地而坐矮一大截兒的南疆。
等了半晌,也不見南疆睜眼瞧瞧。
白曼俯下身瞧了瞧南疆,嘀咕道:“這打坐都打睡過去了?”
眼見南疆沒反應(yīng),白曼只好回到茶臺邊繼續(xù)修剪花枝。
又怎會曉得此時(shí)的南疆已進(jìn)入夢魘,正面對那全身烏亮的駭人蒼蟒……
體型巨大的蒼蟒圈在一片淺粉色的草地上,一動不動似在休眠。
圈起的身體似一堵足足有半人高的墨色城墻,整面城墻上是鑲嵌成片的圓形物泛著微微烏光。
南疆嫩如蔥根的手輕輕撫過那些泛著微光的圓形蟒鱗,忽地想起什么來,吃驚道:“平安佩?”
打坐的南疆猛地從夢里驚醒過來,愣了愣神,緊著拿起掛在腰間的平安佩瞧了起來。
暒歌察覺南疆并未專心打坐,轉(zhuǎn)過頭看去見南疆正捧著那塊平安佩瞧的入神,頓時(shí)吃起平安佩的醋來。
“打坐的要領(lǐng)是氣沉丹田,積聚能量,精進(jìn)玄術(shù),應(yīng)心無旁騖?!?p> 南疆抬頭朝暒歌背影看了看,起身在案臺上羅列整齊的典籍中翻找那本玄域史冊,想再仔細(xì)看看蒼蟒。
“你在找什么?”暒歌問道。
暒歌忙于政務(wù),南疆并不想打擾他:“你忙你的,我自己找?!?p> “你到底需要找什么?”
“那本玄域史冊呢?”說話間,南疆也未停下翻找的動作。
“你找它作甚?”
話音堪堪落下,無象疾步入了殿,抱手道:“君上,安之國特使覲見?!?p> 一聽有人覲見,南疆立即停下翻找玄域史冊的事并將翻亂的典籍麻溜的羅列好。
一場好戲就快上場了,暒歌神情肅穆的看著下方的無象:“允!”
“是?!?p> 南疆預(yù)感此事不小:“蘭花,發(fā)生何事了?”
暒歌見南疆的瓜子小臉上透著擔(dān)憂,輕聲道:“無須憂心,不過是一場物歸原主的好戲罷了?!?p> “蘭花,你的政務(wù)我本不該多問,我只是擔(dān)心?!?p> “相信你的夫君有能力護(hù)好你,也有能力護(hù)好我獵桑國的群臣百姓?!?p> 為了不讓南疆為此事憂心,暒歌此言果然奏效,南疆臉上的憂容頓時(shí)不見,嬌嗔道:“你在說什么呢!”
暒歌壞壞的笑了笑,他只要南疆無憂無慮,無須因其它事而煩憂,這就是他想要給南疆的幸福。
此時(shí)無象領(lǐng)著安之國特使入了殿。
南疆像一尊雕塑似的筆直的站在暒歌旁側(cè),生怕失了暒歌的顏面。
“安之國特使,參見君上。”特使頷首曲臂道。
“你我兩國親如手足,無須行禮?!?p> “謝君上黃恩!”
“不知特使今日來,所為何事?”
“啟稟君上,我安之國如今面臨強(qiáng)國侵略,奈何我安之國將士在人數(shù),玄術(shù)上都不敵,恐有覆國之危。特奉我安之國君上黃命前來尋求君上發(fā)兵支援,救我安之國百姓于水火。”
一旁的無象聽特使說的有板有眼,乍一聽,確有十萬火急之實(shí),忍不住暗道:“裝的還挺像?!?p> 另一端的白曼卻當(dāng)了真,暗道:“這就是戰(zhàn)爭?光光是聽起來就好可怕!”
南疆雖說方才聽了暒歌的寬慰話,可聽這特使焦灼的語氣,也忍不住有幾分心慌。
誠然,她活了這般久遠(yuǎn),戰(zhàn)爭自是見過。
玄靈化為灰燼的慘狀見過不少,缺胳膊少腿,鮮血染紅了疆場的事也見過不少。
可這一次是干系到獵桑國,干系到她的蘭花,她真的無法做到事不關(guān)己的冷靜。
“獵安兩國,可算作為同根生,欺你安之國等同于欺我獵桑國,此事本君斷不會坐視不理?!睍Ω璺愿罒o象:“無象將軍,你速速命人傳殿下進(jìn)殿,由你親自去叱云族傳叱云珩攜帶兵符進(jìn)殿。”
“是!”嗓門洪亮的無象抱手道,一派作戰(zhàn)前的高亢激昂氣勢。
見無象疾步退了出去,此時(shí)南疆越發(fā)的心慌,戰(zhàn)爭可是會死人的。
無論死傷是哪一國的百姓她都不忍看到,不禁暗道:“同為玄域蒼生,為何就不能和平共處?”
人性的貪與惡豈能是南疆的憐憫就能阻止的。
安之國特使依然立于殿中央,暒歌抬袖示意:“特使,請就座?!?p> “謝君上?!?p> 赤烏扶著玉茶壺去到茶臺為特使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