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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徒

九十三章 塵飛戰(zhàn)鼓急 (六)

唐徒 此而非 2287 2020-03-21 23:51:59

  長安的糧價漲了又漲,如今已至斗米一百六十錢,而去年還不到五十錢。更糟糕的是糧價還在不停的攀升著。這讓一些京城的老人仿佛又回到了德宗時斗米千錢的歲月。

  年初的霜害關(guān)中糧食減產(chǎn)已成定局,武寧之變雖然還未封堵運河,可誰也不知道今年的漕糧能否準時運到,于是長安百姓開始恐慌性的囤積糧食。而越是如此,這糧價便越高。

  ——

  杜悰剛下了馬車就見到了白敏中。

  “小人”。杜悰撇了撇嘴嘟囔著,聲音可是不小,這讓同是被召入宮的白敏中聽了個正著。

  “嘖嘖,怎的?哪個又惹了杜仆射了?怎這大怨氣”。白敏中不以為意的湊了過來。

  “呵呵,我只感慨自身罷了,《尚書》有言:“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小人之勞,惟耽樂之從”。唉,如今糧價日漲百姓困頓,我這右仆射卻是才疏學淺無用天下,實是尸位素餐之徒??诌B個媒官都不能任的“。杜悰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白敏中說到,而這話卻也讓白敏中紅了臉。

  去年宣宗長女萬壽公主許了鄭顥,這喜事卻是引了不小的爭議。

  鄭顥出身滎陽鄭氏,是憲宗朝宰相鄭絪之孫,也是武宗會昌二年的狀元,相貌英俊一表人才。當時鄭顥本有了婚約,可卻被白敏中將其推薦給了天子,又是在迎親之時一番威逼強行把鄭顥的婚事攪黃了,最終鄭顥只能不情不愿的當上了駙馬。白敏中也因這事不但讓鄭顥記恨,更是令其本就不堪的名聲愈發(fā)惡劣①。

  ”哈哈,惡人巧諂多,非義茍且得②,貞曜先生③的詩句大妙“。白敏中的窘態(tài)讓杜悰心中實是爽快,拱了拱手便向著大明宮先行走去,口中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念念有詞。

  ”哼,豬狗輩,且看你能張狂幾時“。白敏中怨毒的盯著杜悰的背影,也徹底定了除去杜悰的念頭。

  ——

  “京中糧價日貴,諸位可有策教朕”?李忱愁容不展,大中三年絕對是他登基以來最艱難的時期了,本還因三州歸國事自得,可不知何時起這天下事便脫離了預計。一樁樁的變故接連而至,哪一件都不是易處的,這也讓李忱倍感無力。

  “咳,圣人,臣以為如今之故皆因武寧亂事,年初的霜災(zāi)確是減糧,然這天災(zāi)遠不如人禍,漕糧才是如今百姓所憂之本。故而只要武寧平息,運河無礙,那么熬過這些時日糧價自是會降的”。

  “但是臣則另有一憂,武寧亂事平息不難,但如那陳權(quán)敗逃禍亂江南呢?若此天下必危之”。白敏中搶先一步站了出來答到,當他瞟著杜悰提及了江南,杜悰知道麻煩來了。

  “四鎮(zhèn)之兵都不能剿滅逆賊嗎?況且淮南之兵亦是得命征討,陳權(quán)何以禍亂江南?白相是多慮了吧”?李忱搖了搖頭,他對白敏中有些失望,這個宰相實在算不得能臣啊。

  “圣人,如那陳權(quán)有援呢”?白敏中又近前一步低沉的說到。

  李忱聞言有些不耐煩了,剛欲喚白敏中退下莫要再做妄語,可卻突然無法開口了。

  如果是平日,李忱絕對會一笑了之,他樂見臣子斗上一番,這本是為君之手段,可如今種種亂事卻讓李忱不得不多想上些了。

  杜家十三郎會附逆?似乎卻也不能全然不妨?。?p>  無關(guān)信任,只是這天下卻是不能再亂了。

  ——

  魯滔逃了,逃的輕而易舉,甚至都無人追殺。

  何全皞只是斬了幾個近前倒霉的,便匆忙的宣告賊人已死,父仇得報。他沒時間做戲了,現(xiàn)今趕回魏縣宣告魏博易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這意外的一箭是誰人射的,追究還有意義嗎?

  何家兄弟五人皆是一母所出,而何母安氏同天下許多母親一般都是更加偏愛幼子的。

  昨日何弘敬命人傳令幼子何全卿送武寧使者歸去,次子何全肇又是去威逼兗海。但是可還有兩子在的呢。

  這兩兄弟才是此時何全皞最為忌憚的。也是他在這突變后能否坐上節(jié)度使的位置乃至于保住性命的最大障礙。

  既然這弒父的罪名背了,那么殺弟似乎也并不是如何難接受的。

  ——

  大唐的寺廟太多了,多到佛門的信息傳遞并不必朝廷官驛慢上多少。

  溈山密印寺的匾額還是嶄新的,年初天子的親筆讓這溈山更加興盛起來。

  靈佑越發(fā)蒼老,上個月又患了眼疾,如今幾不能視物,所以這剛剛送來書信卻是讓法海來讀的。

  “唉,法緣,咳,度之果是與佛無緣啊”。靈佑有些哀傷的說到,卻又不知是哀佛門不幸還是陳權(quán)的誤入歧途。

  “師傅,徐州同道央求師傅除魔,這~~~~”。法海有些猶豫的低語著,對于陳權(quán)他印象很深,只因當初那莫名其妙的白蛇之說,這幾月來他也聽寺中之人談及過陳權(quán)的舊事,更是添了幾分好奇,這曾經(jīng)的師兄是個奇怪的人呢。

  “除魔?呵呵,誰人為魔?幾年前溈山只一舊寺,雖是簡樸,卻自素潔??扇缃襁@廣廈高梁,殿閣嵯峨便是我等求佛之愿嗎”?

  “幾年前溈山信眾多是窮苦,然卻是虔誠??扇缃襁@來往之人紆朱拖紫,鳴玉曳履為的是佛還是這匾”?

  “唉,這魔我除不了,也無力除之,度之亦是被逐,那便于我溈山無關(guān)了“。

  ”法海,你去徐州吧,替我問度之,可還記得我前時之問”?

  ——

  劉翦又傳了信來,天平鎮(zhèn)安置下的探子回報朝廷已經(jīng)下旨給了鄭光。

  戰(zhàn)事終是來了。

  ①唐史學家裴庭裕曾經(jīng)編撰了《宣宗實錄》,在他所寫的《東觀秦記》中記載:萬壽公主,上女,鐘愛獨異。將下嫁,命擇郎婿。鄭顥,相門子,首科及第,聲名籍甚,時婚盧氏。宰臣白敏中奏選尚主,顥銜之,上未嘗言。大中五年,敏中免相,為邠寧都統(tǒng)。行有日,奏上曰:「頃者,陛下愛女下嫁貴臣,郎婿鄭顥赴婚楚州,會有日。行次鄭州,臣堂帖追回,上副圣念。顥不樂國婚,銜臣入骨髓。臣且在中書,顥無如臣何;一去玉階,必媒孽臣短,死無種矣!」上曰:「朕知此事久,卿何言之晚耶?」因命左右便殿中取一檉木小函子來,扃鎖甚固。謂敏中曰:「此盡鄭郎說卿文字,便以賜卿。若聽顥言,不任卿如此矣!

  ②孟郊《擇友》:獸中有人性,形異遭人隔。人中有獸心,幾人能真識。古人形似獸,皆有大圣德。今人表似人,獸心安可測。雖笑未必和,雖哭未必戚。面結(jié)口頭交,肚里生荊棘。好人常直道,不順世間逆。惡人巧諂多,非義茍且得。若是效真人,堅心如鐵石。不諂亦不欺,不奢復不溺。面無吝色容,心無詐憂惕。君子大道人,朝夕恒的的。

 ?、勖辖迹栘戧紫壬?。

  

此而非

這一章有些短,是因為這段過度的內(nèi)容寫完了。   從下一章起該進入徐州正文部分了,想過再多寫一些湊點字數(shù),但是糾結(jié)了三個多小時了,好像真的沒有可添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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