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搶婚,就不能無備而去。
平時積攢下來的各種生日禮金,節(jié)日紅包通通掏出來,手機(jī)里的計算器啪啪算了幾個來回,顧笙煙心滿意足地發(fā)現(xiàn),她的小金庫剛好夠她定制一套高端晚禮服。
禮服的顏色是神秘的魅惑紫,她擔(dān)心朱慕禮覺得自己幼稚,特別選擇了較為成熟的魚尾款。顆顆碎鉆鑲嵌在薄透的輕紗間,每一個細(xì)小的步伐移動都會帶來華麗的炫目光澤。
朱慕禮婚禮的當(dāng)日,顧笙煙的盛裝讓一向熟悉她的母親都為之驚嘆。她從來沒有看過女兒這么璀璨耀眼的時刻。
那一襲齊地的紫色晚禮服讓她本就白皙的肌膚更顯剔透,精致小臉上淡淡的覆著一層薄妝,蜜桃色腮紅突顯了少女獨有的嬌羞氣息,而那雙琉璃般的杏眼更像是盈了水,清清澈澈,仿佛正折射著天邊的星光。
她美得讓母親都忘了問,參加別人的婚禮,她干嘛打扮得這么搶眼?
顧笙煙一顆心臟撲騰撲騰跳得極快,車子每往朱慕禮婚禮的酒店駛近一點,她的血壓就升高一點。一遍又一遍地憋氣憋氣深呼吸,腦海中反復(fù)預(yù)設(shè)他得知她來意后的驚訝與回答。
車門開,伴在家人身邊款款走出的顧笙煙讓門童驚艷得說不出話來,今天來賓這么多,可顧笙煙是讓他覺得最好看的一個。
繞過酒店的回廊,那個她只在雜志與電視上看過的身影赫然映在眼前。
他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裝,胸前別著新郎專屬的玫瑰花。袖口處的金色袖扣折射著水晶吊燈的光芒,而腕上的名表更彰顯矜貴氣質(zhì)。顧笙煙他們到達(dá)的時候,他正側(cè)身專注地跟伴郎交代什么,一向淡然冷峻的面龐因喜事而動容不少。直到感覺有人漸漸走近,他才回頭,緊接著,臉上便映上優(yōu)雅而客氣的笑容。
一股熟悉感迎面而來。
這正是她顧笙煙在媒體上看過了無數(shù)次,著迷了無數(shù)次的笑容呀!
盛叔先她一步走向了朱慕禮,那恭賀里潛藏的道不明的諂媚讓顧笙煙心底冷哼一聲。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兩個人明明不相配。
她心里的不以為然并沒有被朱慕禮感知到。微笑接受盛叔的道賀并表示感謝后,他依照規(guī)矩讓伴郎幫忙引座,從頭到尾,都沒看過顧笙煙一眼。
有沒有搞錯?她盛裝出場,他視而不見?
回過神時,盛叔和母親已經(jīng)準(zhǔn)備拉她一同入宴會廳了,可是,她要辦的大事還沒開始呢。
“朱慕禮,我有話跟你說!”
胸中積攢的勇氣噴薄而發(fā),顧笙煙知道,進(jìn)了宴會廳,她只有眼睜睜看著他娶別人的份了。
這一聲喊差點沒讓空氣凝滯。
這丫頭怎么稱呼這個高高在上,沒被家人朋友以外的人直呼姓名很多年的男人的?
盛叔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一邊尷尬地笑著,一邊努力原場:“朱先生,女孩子一時口快,回頭我和她媽媽一定好好教育,呵呵?!闭f完,不忘掏出紙巾猛擦頭上的冷汗。
“沒關(guān)系?!敝炷蕉Y臉上的悅色不減,絲毫找不到被冒犯的慍怒,“小孩子說話,不用太計較。”
小…孩…子…?
粉白的額際,幾許淡青色隱約可見。
她不過是小他六歲而已,而且,她發(fā)育真的很好,她哪里像小孩子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顧笙煙沒忘,她今天來這里,任重而道遠(yuǎn)。
“那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p> 嬌小身軀急急地往他跟前湊近,可顧笙煙發(fā)現(xiàn),幾乎是在同時,他不動聲色地微妙后退了兩步。
“笙煙,快進(jìn)去了。”盛叔連連催促,生怕她留在這里無理取鬧。
“等我說完……”
“等一下?!敝炷蕉Y抬手示意她停止,一個動作透露出的威嚴(yán)讓人不遵守都不行。下一刻,一個白色西裝的男人快步走來,低聲跟朱慕禮說新娘那邊一切妥當(dāng),婚禮還有十分鐘就可以開始了。
血液噌一下涌上腦門。
顧笙煙趕緊張嘴想做最后的努力,卻見朱慕禮端了那熟悉的優(yōu)雅微笑淡淡看著她:“小姑娘,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聽你講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話,等我蜜月過后,你來我公司找我?!闭f罷,眼神看向盛叔,后者立刻會意,拉著目瞪口呆的顧笙煙匆匆走進(jìn)宴會廳。
雙腳幾乎是被盛叔拖著在走,可一雙美目卻又不甘心地頻頻回望。
她看見,水晶燈下,他挺拔的身姿立于光與影的交匯處。那薄透的雙唇抿得很緊,俊逸的面部線條也瞬間崩住,垂在兩側(cè)的手掌握成拳,而性感的喉結(jié)也不自覺地一上一下。
他緊張。
他為要迎娶那個女人而緊張到有點失態(tài)。
是有多喜歡,才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
無法抑制的失落迅速在體內(nèi)蔓延。
她以為做足了準(zhǔn)備鼓足了勇氣跑來,能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機(jī)會,卻發(fā)現(xiàn)他的世界里似乎根本就不會再容下另一個女人。
呆愣愣坐在席位上,顧笙煙纖細(xì)的手指一點一點掐入白嫩的掌心。
浪漫的結(jié)婚進(jìn)行曲響起,可她卻在這么美妙的背景音樂下,可笑地,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