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閑情（1）
劉敏和云夢先生的對話使盧成玉更覺好奇，心中默默說道：“幺妹兒一定是神仙！不是神仙哪里會弄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物事！”
盧成玉走到劉敏恭恭敬敬揖了一揖神情亢奮道：“劉敏小姑娘，下官盧成玉給你施禮了；你運(yùn)用自己的神道技術(shù)救活火水牛和火仁甫，下官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劉敏莞爾一笑，灑脫大度道：“盧大人無需客套，這兩個人一個是小女的爺爺一個是叔叔，小女不營救他們誰來營救！”
盧成玉見劉敏講得在理，把手指指那些陌生的儀器道：“這些玩意兒從什么地方來？是三佛堂的嗎？”
盧成玉把目光掃向云夢先生：“你們?nèi)鹛糜羞@些東西？”
云夢先生搖搖頭，劉敏見盧成玉刨根問底；嘿嘿笑道：“盧大人這么認(rèn)為也能理解，不過這些儀器是小女借人家的，很快得還回去！”
劉敏一句話概括了她利用墨子衛(wèi)星和量子技術(shù)天地聯(lián)通，傳輸醫(yī)療器械的事……
火仁甫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正午了，他見劉敏站在自己跟前不知說什么才好。
劉敏不想提及往事讓老人傷心，便對火水牛道：“水牛叔叔，現(xiàn)在天氣正好；我們不如和爺爺?shù)酵饷孀咭蛔?！?p> 三人出了盧府后花園，展現(xiàn)眼前的竟是一片綠瑩瑩的稻田；水稻田里這兒那兒都是人，火水牛似乎想起來；蹙蹙眉頭道：“巡視官國為福安排的，今天是橡樹林澆灌的日子！”
劉敏怕火水牛提起昨天打架的事，慌忙接了話頭咯咯笑道：“水稻孕穗的季節(jié)水是十分珍貴的！”
說著跳轉(zhuǎn)話題道：“我們這里是成都平原，地勢不是很平整，但豎起來的大大小小丘陵之間時不時地會有清泉出現(xiàn)，這給稻農(nóng)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劉敏說著話，跟火爺爺、火水牛踩踏著稻田之間的小徑向前走去，棉茸茸的青草仿佛棉花蒲團(tuán)；在她的腳下發(fā)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不遠(yuǎn)處響起悠揚(yáng)的踏歌聲：
楊柳青青江水平，
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
道是無晴還有晴。
歌聲是唐朝詩人劉禹錫的《竹枝詞》，劉敏是知道的，可是她在火爺爺跟前時七歲的孤女；不能表現(xiàn)得太成熟。
至于最天的手術(shù)，劉敏最后歸類于巫術(shù)和夢幻。
火水牛在劉敏說出夢境后不明事理地盯看著她道：“好你個幺妹兒，最天水牛在三佛堂那件屋子里親眼看見你手中拿著一把明光閃閃的手術(shù)刀在做手術(shù)，說是巫術(shù)倒也罷了，怎么能說是夢境！”
劉敏嘻嘻哈哈道：“水牛叔叔你說什么?。∶糇幼蛱焓裁磿r候做過手術(shù)？不過做了一個意味悠長的夢罷了，夢中看見火爺爺和水牛叔叔；見你們兩人負(fù)了傷，便對傷口進(jìn)行了處理！”
劉敏這么一說，火水牛也弄不清真假了；只好打哈哈地得過且過。
劉敏想著用夢境搪塞火水牛的事情，搭眼向前望去；只見踏歌聲來自水渠跟前的一架水車。
這架簡易水車支在溝渠邊上，兩個30多歲的漢子赤裸著上身；一個只穿一件長褲子，一個穿著短褲；四只腳掌踩在水車上不停地踏動。
晌午的陽光照射在兩人青銅色的脊背上，汗水珠子從脊梁溝向腳下的車水流淌下來；兩個漢子卻談笑風(fēng)生。
劉敏有點(diǎn)感動，不動聲色地走到兩人跟前，專心車水的漢子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依舊活動著有理的雙腳蹬踏著水車。
清粼粼的渠水從車水工腳下的木槽中流淌出來，漫入綠茵茵的稻田；車水工臉上洋溢著愜意的笑容。
兩個車水工似乎感覺不到空中的大太陽在毒毒地照曬，更感覺不到身體的疲憊和勞累；完全沉浸在一種忘我亢奮的勞作之中。
劉敏盯看著兩個車水工的動作，尋思這種活路即便到了后世二十一世紀(jì)也是這個樣子；這就說明宋朝時的農(nóng)業(yè)機(jī)械已經(jīng)相當(dāng)現(xiàn)金，一千多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也沒有淘汰這種用腳蹬踏的水車。
劉敏突發(fā)奇想：勞動是一項(xiàng)十分美好的運(yùn)動，勞動場面如此的生動、活潑；執(zhí)掌牛耳的人能從中得到樂趣，這恐怕就是神仙。
神仙不就是癡迷追求修道的方士嗎？而兩個車水工用自己的雙腳踩踏著水車，讓涓涓細(xì)流淌進(jìn)稻田澆灌干涸的秧苗；生產(chǎn)出白生生的稻米，供自己和家人食用從中得到樂趣；不比神仙更為崇高，更為英武嗎？
劉敏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回頭去看火爺爺和火水牛；見父子倆坐在田埂上正在四處觀看，她便踅摸到車水工前面喊了一聲：“叔叔！大哥！你們是橡樹林的吧！”
兩個車水工見劉敏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他們面前詢問，相視一笑；那個身體健壯的年紀(jì)稍輕地說了一聲：“我們是橡樹林的，姑娘你是……”
劉敏沒有說自己是柏樹林的，也沒有說昨天柏樹林和橡樹林打架的話；杜撰自己是來盧府走親戚，閑得無事才出來走走！
兩個漢子聽說劉敏來盧府走親戚，便就停了車水；長褲漢走下水車后從田埂上抓起一只白瓷壺倒了一瓷碗白開水遞給劉敏道：“小姑娘，大熱的天你來稻田里轉(zhuǎn)悠；一定是口渴了是不是？來吧，喝口水潤潤喉嚨！”
劉敏從長褲漢手中接過白瓷碗喝了一口水，抹抹沾在嘴角的水珠子道：“叔叔，你們稻田真好看！”
長褲漢子笑了笑，道：“聽小姑娘口氣好像不經(jīng)?？匆姷咎锸遣皇牵且欢ㄊ潜狈饺藝D！”
劉敏一怔，隨機(jī)附和上去道：“那是那是！”
劉敏嘴里說著，盯看著長褲漢；見他穿一條黑顏色的褲子，褲腰卻是白色；用一根紅布條系在腰里。
劉敏心中犯了嘀咕：看來做褲子的黑布尺寸不夠才用白布接了一截？也可能是一種式樣——白腰、長腿顯得更巴適！
劉敏完全理解錯了，這就是宋朝人的褲樣；這樣子的長褲子在民間流行了上千年，習(xí)慣叫大襠褲；就是褲腰很長，褲襠很大；穿起來隨便、舒服。
長褲漢見劉敏一眼眼盯看著自己，還以為沒有穿上衣的緣故；嘿嘿笑道：“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我們習(xí)慣勞動時赤著膀子；這樣干起活來來痛快！”
“不不不！小女不是這個意思！”劉敏慌忙解釋道：“小女見你們十分健壯才多看了幾眼！”
長褲漢笑聲呵呵道：“幺妹兒叫啥名字？”
“劉敏！”長褲漢重復(fù)著劉敏的話，突然說道：“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xué)也已！”
劉敏見長褲漢瞬間斯文起來，不明事理地凝視著他。
長褲漢訕訕而笑：“這是孔老夫子講過的話，意思是說君子吃飯不要求飽足，居住不要求安定，工作上勤勞敏捷，說話卻謹(jǐn)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這樣，就可以說是好學(xu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