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來往的學生壓低自己的腦袋,匆匆的通過這個路段。
黃毛站在路中央,大喇喇的說道:“我兄弟家里下大雪了,家里匯不過錢來,大家都是同學,是不是該互幫互助啊。”黃毛說著,露出了一口大黃牙,平易近人的笑著。
“下大雪?大雪長什么樣子?”小姑娘突然興奮了起來,沒有了一開始的局促。
“大雪長啥樣?”黃毛撓了撓腦袋,他自己個也沒見過啊。
“對啊,下大雪啥樣?”黃毛把頭扭向了陳三。
陳三看到路過的學生竟然也有駐足停留的,不免有些緊張,清了清嗓子。
:“大哥,北方的大雪是那種,你見過鳥的羽毛嗎?有一個詞叫鵝毛大雪,短短一個小時,就能沒過你的腳面,甚至有些地方下一天一夜,第二天,房子矮一點的,都會被埋進去?!?p> “房子不結實的,有些還會塌下來。”
“有這么玄乎么?我們這里咋一點雪的樣子都沒有?”黃毛質問道。
“我們那個地方就是這樣子的,有時間你可以去看,或者去網上看視頻?!?p> “小姑娘,你跑題了,你愿不愿意幫助我們這位北方來的可愛的同學?!秉S毛站在了陳三和小姑娘的中間,阻斷了小姑娘繼續(xù)問下去。
“愿意是愿意,可是你們什么時候還我呢?”小姑娘甩了一下辮子。
“哈哈哈,有錢了就還,實在不行讓他給你打個借條。”黃毛大笑道。
“借條是肯定要打的,我這里只有三百多,給你三百,記得還我!”
小姑娘越過了黃毛,把錢拍到了陳三的手上。
“你手上拿著棍子是要去打棒球嗎?”小姑娘噗嗤一笑。
“啊,是,和同學約好了?!标惾压髯硬氐搅松砗?,想了想,又大大方方的拿出用右手杵地。
“你看,這錢來的容易吧?!秉S毛得意的甩了甩頭。
“你這……”陳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該你了,”黃毛退到了一邊,示意陳三。
陳三內心里是抵觸這些東西的,父親這些年的傳統(tǒng)教育也告訴他,搶劫這種事情是做不得的。
“大哥,我不做?!标惾ба勒f到。
“喲,剛才我們不是配合的挺好的?裝啥圣母瑪利亞呢?”黃毛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那個我跟人家借的,回頭得還給人家。”陳三接著說道。
“哈哈哈,兄弟,你還是回去讀書做乖乖仔吧?!秉S毛看著一臉純潔無暇猶如一朵干干凈凈白蓮花的陳三,一副經歷了世事滄桑的模樣。
“大哥!大哥!大哥!
……”陳三看著黃毛一行遠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呼喊,腦海中卻是一個女子的模樣。
那是一個空氣晴朗的日子,學校的下課鈴聲悅耳動聽,進出教室的身影青春靚麗,這也是荷爾蒙剛剛蘇醒的時刻……
陳三輟學后在隔壁村的學校里做過很短一段時間的廚工,雖然工資特別的少,卻是他人生中甜蜜的值得回憶的一段時光。
她是理發(fā)店的學徒,衣服沒有很漂亮,可是一身很干凈,她的手很小,她的模樣多年后雖然已經模糊了,不過陳三還記得,她很愛笑。
陳三每天工作之余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去那個小小的理發(fā)店,店里一天也沒有幾個客人。
陳三總是穿著一件格子襯衫,這件衣服能夠襯托出他的英俊帥氣,她應該是喜歡的吧。
陳三經常去找她修頭發(fā),洗頭發(fā),陳三喜歡她的手在自己的頭上忙活,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加讓人舒服了。
雖然學校不大,不過經常發(fā)一些吃的,陳三都拿去給了她……
陳三是喜歡她的,在農村,他這個年紀已經可以找對象了,陳三是抱著結婚的目的去的。
再后來,就沒有后來了,被父親叫回了家,突如其來的關愛給他砸的有些暈頭轉向,父親的殷切之下,陳三選擇了到光州求學。
陳三收起了回憶和手里的三百塊,他決定去理發(fā)店洗一下頭紀念自己遠隔數(shù)千公里那頭的那個她。
理發(fā)店的名字叫芳芳造型,從外面看,是粉紅色的主基調,彩色的滾筒散發(fā)著炫目的顏色,陳三邁步走了進去。
理發(fā)店有三十多平米,兩邊是鏡子墻,理發(fā)店有六把椅子,散發(fā)著濃郁的洗發(fā)水味道。
“靚仔,做頭發(fā)咩。”
陳三看著面前這個雌雄難辨的理發(fā)師,有些羞澀的說到:“洗頭。”
“稍等啦?!?p> 陳三看了一下,理發(fā)店里只有這一個理發(fā)師,她的頭發(fā)好像很憤怒,一根一根的朝天沖,染著天空藍。
理發(fā)師的聲音很粗,很澀,皮膚白嫩,前胸一馬平川,下身還穿著一個花花的裙子,陳三尋找著分辨她雌雄的鐵證,可是看她的喉結處似有似無。
理發(fā)師忙活完了手里的客人給陳三做了服務,期間的寒暄是少不了的。
高明的理發(fā)師會在你理發(fā)的時候跟你聊一些家長里短,等到你放下戒備的時候,給你一些專業(yè)性的意見,比如:
“靚仔,你這白頭發(fā)好多的,要不要染一下啊?”
“不用?!标惾]著眼睛。
“靚仔,你這頭好油的,我給你用一些護發(fā)素好咩?”
“不用,正常洗?!?p> 理發(fā)師的態(tài)度冷了一些,手里很快洗完了。
“給你錢?!标惾戳丝寸R子里年輕帥氣的臉龐,忍住了要親自己一口的沖動。
“下次再來啊,靚仔。”理發(fā)師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陳三走出了理發(fā)店,對之后的何去何從充滿了迷茫,自己學習是比較差,可是能混日子啊,如今家里的生活費遲遲未到,自己該怎么辦。
陳三來到公用電話亭打了好幾個電話,終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喂?”
“爸,給我寄錢了沒啊?”陳三單刀直入主題。
“錢錢錢,一打電話就是錢,我也不是印錢的么!”陳寶田有些心中煩悶,他的打算兒子兩千能把這一年過下來,沒成想這九月份才過去,就張口沒錢了。
“你讓我來的,我沒錢了就得找你要啊?!标惾牭礁赣H責備的語氣頂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