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代價
最近,荒城里出現(xiàn)了很多奇怪的人。
許留帶著白鹿坐在路邊吃板栗,扎爾托磨磨蹭蹭走過來,看到兩人,臉有些紅。
“什么事?”許留吃了個板栗,隨口問道。
“許,許大哥,我想問一下,這位白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嗎?”
許留聞言一愣,“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我是想說。如果不是的話,我能不能追求這位白姑娘?!奔t色已經(jīng)從臉部蔓延到耳根,扎爾托暗自懊悔,怎么就這么說出來了?
許留一看白鹿,見她板栗吃得開心,嘴唇有些上鉤,頓時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可以。”
白鹿停止了吃板栗,好奇地看著他們。
“為,為什么?”扎爾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卸了下去,可是又不甘心,急忙追問道。
“你是玩家,你們不合適?!?p> 許留一句話就堵死了他。
“哦?!?p> 扎爾托一口氣完全泄了。整個人就像癟掉的氣球。他想起自己之前對雁宣兒說的話,明明知道這是游戲的,可是看了白鹿的容顏后,還是忍不住目眩神移,不能自已。
可是很快他就又打起精神,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以后得趁著許留大哥不在的時候,再偷偷追求白鹿姑娘方可。
又吃了幾顆板栗,白鹿便說要回大山一趟,兩人就此分開。
白鹿走后,扎爾托恢復了正常。他便指著遠方的一群人,對許留說道:“許留大哥,其實我這次來還有要事,你跟我來。”
兩人走到一條無人的小巷,扎爾指著遠處的一群人,“許留大哥,你看那里?!?p> 許留看去,一群普通人啊。
“怎么了?”
扎爾托低頭捂嘴,神神秘秘地小心說道:“你沒看出來嗎?”
他走進小巷深處,昂首闊步走了幾步,興奮地手舞足蹈:“你看他們,走路就是這樣,非常嚴謹,一看就不是普通玩家,而且總是板著張臉,最重要的是……”
扎爾托指指磚房的拐角,“你看那里,嘿嘿?!?p> 許留跟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刀疤男。
“這是那個安丘軍團的舊首領,現(xiàn)在在溫德翰手下做事,他怎么在這里?”許留問扎爾托。
扎爾托嘿嘿一笑,道:“你看他們在做什么?”
許留一把扯起扎爾托,移形換步,又幾個跳躍,就來到刀疤臉一群人旁邊房屋的屋頂上,聚精會神地盯著下面,看刀疤臉要搞什么幺蛾子。
只見刀疤臉打扮的很奇怪,臉上涂了一層漆黑的炭料不說,身上還反常地穿了一身紅衣。他們黑衣軍不是一向穿的黑衣嗎?
再看其他人,也和刀疤臉一樣,穿著各種各樣的衣服,都不是紅衣,臉上涂得奇奇怪怪。他們一行人正站在平平無奇工會的招新處。
許留和扎爾托盯著下面,認真聽,就聽到招新處值班的管理人員在問:
“咦,兄弟們從哪里來啊,怎么臉都這么黑?”
刀疤臉沒說話,另外一個高個子站出來說道:“別說了,我們?nèi)ネ饷娲蚬郑瑳]想到被一只奇怪的兇獸拖入沼澤,那里面的泥巴就這么黑。我們本來是散玩家,現(xiàn)在在外面太難混了,什么怪物都打不贏。這不,看到你們招新,聽說可以做任務,我們就全部來投奔了。怎么樣,兄弟收了我們吧?”
許留和扎爾托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刀疤臉的意圖了,這是沒做任務等級跟不上了,想來混任務升等級呢,好陰險的黑衣軍啊。
再看下面,刀疤臉低著頭,可是那招新處的玩家比較敏銳,還是感覺到不對,他摸摸腦袋,“怎么我瞧著兄弟幾個有些眼熟???”
還是那個高個子說話,“兄弟哪里眼熟哦,我們外族人在你們?nèi)A夏人眼里不都長得差不多嘛。你肯定是把我們和別個記混了?!焙寐?,這些還一口不知哪里的地方土話,這可把招新辦負責人弄懵了。
他抓抓腦袋,說:“不行,小平哥說現(xiàn)在是非常時候,我們做什么事都得十分謹慎,我想想……”他一拍額頭,“我想起來了!”
前面的一排黑衣軍聞言都僵硬成了鷓鴣,連最活潑的高個子都嚇得吞口口水,小心問:“你想起來什么?”
負責人抓抓冒油的頭發(fā),頭皮屑飄飄灑灑,他全然不知,一指刀疤臉,篤定道:“就是他,特別眼熟,我感覺我見過這道刀疤。”
黑衣軍聞言,身子從僵硬變得緊繃,一個個手都握緊了拳頭。刀疤臉也緩緩抬頭,手放在了大刀上,整個人如繃緊的大熊,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那是……特制的大刀!許留見狀,目光微凝。
負責人對這一切全然不知,依舊抓著頭皮,頭皮屑飄到高個子鼻邊,可是他完全不躲,依舊帶著微笑期待地面對負責人。
負責人看到了,心里愧疚不已,暗道給他們過算了,一個個怪可憐的。便給高個子說了實誠話。
“兄弟,不是我不給你們過啊,就是,怎么說呢?你們這一個個忒嚴肅了,老給我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我的戰(zhàn)獸是小白兔啊,對危險太敏銳了,本來我的同伴也會讓我覺得危險,這很正常,可是小平哥說了,如果新人讓我覺得危險,我就不能收,那我也沒辦法不是,所以兄弟你看……”
高個子熱情地回應,“我懂,我懂,都是我們兄弟天天進大山跟野獸搏斗,一個個忒嚴肅了,我這就教訓他們?!?p> 說罷他走到刀疤臉面前,低聲問道:“首領,您看?”
他走回來后,刀疤臉的神色幾度變幻,臉色扭曲,手將大刀握得死緊,隱見青筋暴露,許留暗道不好,怕他殺人,就要跳下去收了他,卻見刀疤臉一剎那站出來——
此后,許留驚呆了……
刀疤男走到負責人面前,一手翹起一個蘭花指,一手搭在負責人肩膀上,尖著嗓音嬌滴滴地說道:“哎呀,奴家長得太兇,嚇到小哥哥了,奴家其實是漢子身體小女孩兒性子,平時怕丟臉才不說話。小哥哥,人家現(xiàn)在說出來了,小哥哥不要害怕啦啦~”
‘轟隆’,不知何時,陰云密布的天空應景地打下一道驚雷,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而底下招新處,不止是負責人,一整個黑衣軍,全都僵硬成了一座座雕像。
見負責人懵忡著不回話,刀疤臉索性又加了一把火,“小哥哥交男朋友嗎?人家脾氣特別好呢,雖然長得粗糙一點,可是性格巨溫柔,你要不要試試哦?”
“不,不用了!”負責人渾身一哆嗦,連忙放他們進去,“你們?nèi)ヮI任務吧……”
直到底下黑衣軍迅速領了任務跑了,自己兩人也成了落湯雞,許留和扎爾托才清醒過來,他們對視一眼,四眼皆是震驚,這,這……
下方,圍觀群眾們也是一臉的三觀碎裂,世間竟有如此辣眼睛之事物?
許留回到住所,白鹿已經(jīng)回來,正在跟人學習做飯,見到許留兩眼瞪得老大不由奇怪,問道:“許留哥哥今天是怎么了?”
許留抓著白鹿的肩膀,回憶起刀疤臉那個樣子,腦子有種瘋魔感,說話都口齒不清了,“我,我跟你說,我今天遇到一個……”
大山拐角那一邊,黑衣軍如往常一般訓練著,只是一個個的,似乎都有些神思不屬。
另一側(cè),刀疤臉躲在無人處,蹲在地上就哇哇地吐起來,吐了個翻天覆地,才終于把心里那股惡心勁吐掉了。吐完心中的污穢后,他坐在地上,面帶苦澀,看著湛藍的天空,腦子里一直回響著一句話。
“我完了,我不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了?!?p> 哎,無奈啊,溫德翰下了死命令,不是掉面子,就是掉腦袋……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亮好個秋。
鐵骨錚錚的漢子心底,一行慘淚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