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橋就是邵州本地人,家世清白,履歷簡單,很好查證。
杜家祖孫三代,都是有名的愛花成癡。
他祖父在世那會,家境還算殷實,就是因為四處收羅名花,把家給敗了,從他父親那輩就淪為了花匠。
杜橋從小就跟著父親養(yǎng)花,因為手藝好,被人舉薦進了柳老太爺?shù)耐瞬貓@。前一陣因為沒照料好柳老太爺喜歡的花,又被辭退了。
眼下借住在梨花巷表哥家里。
趙明軒看著“退藏園”三字,就不由得皺了眉。
從暗衛(wèi)轉(zhuǎn)述今天紀小朵和杜橋見面的經(jīng)過來看,他們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見了。
杜橋這種窮人是不可能有錢去百花樓找玉版的。
很顯然,就是當(dāng)初在退藏園有了交集。
那天么……肯定不會是遇到他之前,那時紀小朵還在百花樓的候場區(qū)。
至于見到他之后……按紀小朵的說法,他走后她就被扔井里了。
她當(dāng)時是說小傻子折回去救了她。
但現(xiàn)在想想,嚴格按時間算起來,真等小傻子折回去,她大概早都已經(jīng)涼了。
所以,當(dāng)天救她的人,應(yīng)該就是這個杜橋。
紀小朵隱瞞了這一點,趙明軒其實也可以理解。
那個時候?qū)λ齽邮值氖橇业娜耍艠蜻€在柳家做花匠,如果柳家知道是他壞了事,他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紀小朵怎么會想連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正因為理解,趙明軒心里才更加不高興。
雖然趙忠報告說紀小朵見到杜橋表情十分意外,但趙明軒還是忍不住想,紀小朵租了個房子,正好就能遇上杜橋,真的這么巧嗎?還是他們早有約定?
今天是挑水,明天要送狗,后天還想干什么?
他一番布置,難道是為了成全他們嗎?!
趙忠在旁邊看著趙明軒直接捏斷了手里的湖筆,連忙低下頭,大氣兒也不敢出。
他其實就不明白自家大人在想什么。
既然喜歡,直接抬回去不好嗎?
就算不想抬她進府,正經(jīng)當(dāng)成外室好好安置也行啊。
派了人盯著,又不讓他們幫手。
那么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放在外面,又孤身無依,怎么可能沒男人獻殷勤?
這不是明擺著,連他都能想到的事么?
現(xiàn)在又來生氣……嘖。
趙明軒長長呼了口氣,突然叫了洪虎來問:“那小傻子怎么樣?”
“跟著老徐打基礎(chǔ)呢?!焙榛⒌?,“進展還不錯,說起來那傻子倒真是個天生練武的好苗子,力氣大,耐力強,韌性十足。什么招式也是一教就會?!?p> 他是不知道,以前紀小朵曾經(jīng)叫小傻子復(fù)印機的,就連寫字時那微小的運力方式他都能復(fù)制,何況基礎(chǔ)武術(shù)那些大開大合的招式?
洪虎也是習(xí)武之人,帶著幾分愛才的惋惜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個傻子就好了?!?p> 趙明軒道:“明天放他一天假,帶他去找他姐姐?!?p> 洪虎愣了一下,“這才幾天?”
趙明軒掃他一眼。
洪虎連忙低頭應(yīng)了聲“是。”
洪虎莫名其妙,趙忠倒是心知肚明,這是知道明天杜橋要去找紀小朵,所以特意讓小傻子去攪局的。
但他能說什么?
***
杜橋暫時借住在表哥李安家里。
他回去的時候,李安還沒回家,他便先去見過姨母許氏,請了安,把紀小朵給的點心拿出來,又把送狗的事說了說。
許氏直接答應(yīng)下來,“這點小事有什么好說的,你嫂子正愁沒處安置那些小崽子呢?!庇謳Я它c得意,道,“咱家阿福多聰明,她的崽子都隨她,看家護院沒說的?!?p> 杜橋的表嫂姓劉,是個臉圓圓有幾分發(fā)福,看起來頗為和氣的女人。
她的關(guān)注點明顯和婆婆不太一樣,“……是巷口過來第三家?最近每天都傳出各種香味那家?”
“是。”杜橋指指那盒點心,“這都是紀姑娘自己做的。”
之前紀小朵送點心,只送了左鄰右舍和附近幾家,倒沒有整條街都送,所以李家這才是第一次吃到。
許氏贊不絕口,分給幾個孩子也都吃眉開眼笑。
劉氏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就問杜橋,“不如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順便問問紀姑娘能不能教我做這些點心?”
杜橋有點為難,“那不太好吧,倒像咱家為了只狗崽跟人要好處似的?!?p> “你這是怎么說的?”劉氏便有點不快,“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娘和孩子們喜歡,成不成的,問一聲又不費什么事?!?p> 杜橋連忙起身作了個揖道:“是我不會說話,嫂嫂見諒,只是……紀姑娘帶了個癡傻的弟弟,也沒有別的營生,做這些,只怕是想要賣錢呢?!?p> 雖然紀小朵并沒有跟他明說,但普通人家不年不節(jié)的,誰會一氣做這么多種類不同的點心?何況紀家還只有兩口人。
他這么一說,劉氏倒不好再堅持要去,卻又掩嘴和許氏笑道:“娘,你看表弟這樣……”
她沒往下說,只露了個曖昧的笑容。
許氏卻已經(jīng)會意,又看了杜橋一眼,便盤問起來:“這紀姑娘才搬來沒幾天,你是怎么認識的?她是哪里人?多大了?”
杜橋聽著不對,連忙擺手打斷她,“姨媽誤會了,我跟紀姑娘不是那種……可不敢亂說話,壞了人家姑娘名聲……”
他自己說著,就紅了臉。
他跟紀姑娘……跟那個天仙一般的女子……
誒,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許氏笑起來,她這個外甥別的都好,就是太靦腆了。她家就姐妹兩個,姐姐死得早,外甥的親事,可不得她多操點心?
許氏正要再打趣他,就聽到門口一陣叫嚷。
杜橋連忙借機脫身,跑去開門查看。
卻是他表哥李安回來了。
但不是自己回來的,而是被同僚架著送回來的。
李家人都嚇了一跳,“這是怎么回事?”
同僚嘆了口氣,“阿安也是運氣不好,正撞到大人的火頭上。”
李安在縣衙當(dāng)個捕快小班頭。
這幾天連續(xù)出了幾樁命案,一直沒能破案。
結(jié)果昨晚上又死了一個,還是弘文書院的學(xué)生,家里有錢有勢,鬧了起來。
知縣孫大人便發(fā)作手下這些捕快衙役。
李安正好當(dāng)值,挨了好幾板子。
“這還算好的,孫大人還逼林頭立了軍令狀,三天以內(nèi)要是再破不了案,只怕上上下下都要倒霉呢?!?p> 許氏劉氏一聽這話,便再顧不上杜橋的事了,只唬得六神無主,“那可怎么辦才好?”
怎么辦?送李安回來的同僚也不知道。
那些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現(xiàn)在都傳說是厲鬼索命,他們不過只是些跑腿賣力的衙役,難道還能捉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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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魂
趙·自作自受·醋桶·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