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我怎么知道奶奶收了那人的銀子!”
曲鶯兒越解釋越亂,曲笙噗嗤笑出了聲。
“妹妹,這事你一手策劃的,你怎么會不知呢?你自己都說漏了!”
“我……”曲鶯兒正想反駁什么,被常氏一個眼神瞪的說不出話。
“這么說,婆婆你昨日收了那男子的銀子,把笙丫頭給聘出去了?”常氏掃了一眼身側(cè)的奶奶葉氏,葉氏丟掉掃把,理直氣壯道。
“是又如何?你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好,我這個老太婆的事用不著你管!”
常氏剜了一眼葉氏,雙手一環(huán)胸瞪著曲笙。
“笙丫頭,我也對你有養(yǎng)育之恩,這聘禮該有我一份,你叔叔和哥哥都外出務(wù)工,我們一家子婦人生活不易,你又做了這等丟人現(xiàn)眼的事,一份聘禮可不行?!?p> 養(yǎng)育之恩?砍柴下地,務(wù)工和睡柴房嗎?
“嬸嬸,我與那位公子本就沒什么,論起丟人現(xiàn)眼,你女兒與張家小公子的事怕是人人皆知了,今日我把話放在這,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也不要談養(yǎng)育之恩,那地是我種的,糧食我收的,是你們欠我糧錢差不多?!?p> 曲笙說罷便不想理會她們直接走,卻一轉(zhuǎn)身看到村子里的族長站在她身后。
曲族長與他家也算親戚,年近六十腰身已直不起來,他看了一眼柵欄外圍著的村民,又掃了她們幾人一眼,不緊不慢道。
“一大早一家人吵吵鬧鬧,還讓不讓人安生!”
常氏一看族長來了,拍著大腿就哭了起來,曲鶯兒趕忙扶著她朝族長走過去。
“我養(yǎng)了這丫頭這么多年,她竟跟我說橋歸橋路歸路!還讓我還她糧錢!曲叔啊,我兒子要娶媳婦,我正為聘禮銀子發(fā)愁,婆婆收了笙丫頭的聘禮也不幫忙,我這照顧一老一小這么多年,為的什么呀!”
常氏這一哭鬧連曲笙帶葉氏全說上了,葉氏朝她啐了口痰,瞪著眼睛罵道:“你個毒婦!這么多年我私藏的銀子全被你偷干凈了!還想打我銀子的主意!沒門!”
“曲爺爺,我這姐姐昨日一夜未歸,與那個外來男子暗中茍且,一早又來偷銀子,還說出斷絕關(guān)系這種話,把我娘氣的不輕??!”
曲鶯兒哽咽著去擦眼淚,常氏聽了女兒的話哭的更大聲。
這母女兩一唱一喝,分明就是想訛她些什么,若訛不到,她恐怕也不好脫身。
曲族長半瞇著眼睛瞅著曲笙,面上威怒。
“笙丫頭,可有此事?”
曲笙恭敬回道:“曲爺爺,我是什么樣的丫頭你是看在眼里的,那位公子曾幫助過我一次,聽聞他生病,我便在他院中熬了一鍋粥,算是答謝他的救助之恩?!?p> “你胡說!你昨夜一夜未歸,還說不是茍且!”
曲鶯兒故意大聲道,柵欄外的村民已有不少,聽到一夜未歸更是對她指指點點。
“曲鶯兒,我為什么不回來你不知道嗎?還不是你故意冤枉我!我要是回來了,恐怕今天不死也是一個半殘了!”
常氏哽咽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笙丫頭,你回來要跟我們好好解釋,我會打你嗎?你把我說的也太狠了吧……”
常氏可比奶奶更會演戲,這幅可憐樣別人還真以為是她曲笙故意冤枉她們呢。
“嬸嬸,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都是拜你和奶奶所賜,不可能是我掐的吧?街坊鄰居都知道你怎么對我的,奶奶怎么對我的,實在不行找人驗驗,你這么演戲有什么意思?”
常氏脊背僵住,這丫頭怎么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
“族長,曲笙一夜未歸住在那外男那里,這是事實,是一定要懲治的!”曲鶯兒趕忙說道。
曲族長摸著胡須,看了一眼曲笙,這丫頭他自然清楚,從小就備受欺負,可與男子共處一夜的確不妥,還可能壞了村子姑娘們名聲,是必須懲治的。
“笙丫頭壞了規(guī)矩,就罰她在豬籠里……”
“且慢!”曲族長話沒說完,就被一人聲音打斷。
回過身,莫景寒一身玄色衣衫襯著提拔的身姿大步上前,俊逸的面容不帶任何表情,周身包圍著一股寒魄之氣,柵欄外的姑娘們不由紛紛側(cè)目。
“曲族長?!蹦昂畬χ彘L拱拱手,客氣道:“曲族長,我與曲姑娘確是情投意合,又曾對她有過相助,前些時日我誤食它物,導(dǎo)致生病,多虧曲姑娘幫忙照顧,昨日曲家奶奶上門,我已給了一兩銀子聘禮,我想著這幾日辦酒席,請村民一同慶祝?!?p> 曲族長眼睛一亮,酒席?那就說明有酒喝,有肉吃,在他們這個小村子里,一年到頭吃不上一兩肉,酒水更是喝不起,若是能請村民吃肉喝酒,那也不錯……
“一兩銀子!”常氏覺得不可思議,曲笙怎么能值一兩銀子?這個小村子里,納個妾不過一頭牛羊的事,娶個妻不過幾個碎銀,一兩銀子足夠娶兩個媳婦了?
常氏回頭去看婆婆葉氏,葉氏將錢袋子往懷里一揣,步伐慌張的跑到屋里將門窗關(guān)緊。
“曲笙沒成親就與男子共處一室,已經(jīng)壞了村里規(guī)矩,族長您……”
“哎呦!鶯丫頭,你自己的親姐姐那么較真干嘛?你與那張家小公子光天化日就卿卿我我,曲笙到底是下了聘禮的,你有啥呀?人家要不要你還不一定呢!”
柵欄外的大嬸白了曲鶯兒一眼,莫景寒一句請村民吃喜酒,徹底買通了眾人,現(xiàn)在日子窮,即便娶媳婦也是給幾塊糖塊吃吃解解饞,這種吃喜酒的機會眾人自然不愿錯過。
“是啊,鶯丫頭,要是壞規(guī)矩,你可是頭一份呢,再說了,這天越來越冷了,你們給笙丫頭住那破柴房,夜里那么冷?凍壞了笙丫頭可怎么成親?還不如就先到這位公子家里住著,總歸早晚是要成親的?!?p> 另一位大嬸說道,她一說,柵欄外的村民都紛紛附和“是??!”“沒錯沒錯!”
曲鶯兒緊擰著袖子,剛想開口腰上被人擰了一把,她吃痛的悶哼一聲看向常氏,常氏瞪了她一眼,壓低聲對她道:“來日方長!急什么!”
“既然如此,那笙丫頭愿意住那就住吧,我們家窮,是沒有多余的屋子了,只是那聘禮,還請族長跟我婆婆說說,總得有我一份?。俊?p> 常氏去拽曲族長的袖子,曲族長擺了擺手:“這是你們的家事,還是你們看著辦吧,既如此了,那大家就都散了吧?!?p> 曲族長轉(zhuǎn)身離開,曲笙看向莫景寒,莫景寒對她點點頭,并將手伸了過去。
指尖顫了顫,曲笙慢慢的將手遞了過去,冰涼的掌心瞬間被一股寬大溫暖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