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將軍在想如何敷衍本宮嗎?”太子的話不似認真,滿是笑意,裴寧也只得回神,也笑著,卻露出些悲憫,“殿下有所不知,這……”
他猶豫了一會兒,突然露出掙扎的神色,而后手指伸出一個,指向皇帝的寢宮方向,“陛下實在是……哎,我只望著繼承大統(tǒng)的是名正言順。僅此而已?!彼⑽⑼撕髱撞剑笆志瞎?,態(tài)度很是謙卑,也不知道太子信不信,他接著就起身又走近,臉上已經是期待的神色。
“您是眾望所歸,即便有個把看不清楚的,也無礙大局,陛下既然沒有阻止我相助殿下,那么想必也是看好殿下的,旁人再怎么囂張也不過是殿下的磨刀石罷了?!?p> 這一席話實在是說的他越發(fā)的舒坦了,心里的不平也平了。這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名正言順,他不就是名正言順,只有他是。太子眉目收斂,看不出神色如何,裴寧有些緊張,可不多時太子就緩過勁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別人那了。
于是裴寧也尋個同僚,把酒言歡,這宴會本就掩人耳目的,端王不在,若是太子不如此又怎么能叫端王的人放松警惕,至于這之后如何,那就全憑太子自己的心意了,此舉雖然危險卻也勝算極大。
原因無他,裴寧是御林軍統(tǒng)領,如此那些宮禁都如無物一般,想什么時候進便什么時候進。于是觥籌交錯之中也不少來賀的,裴寧也都一一接下,喝的好不快意,這時候太子也就不管這么多了。
他一個人,雖然周圍圍著許多心腹,可腦子里還是忍不住剛才那些話,雖然聽著熨貼,可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似乎是把上次的話又給重復了一次,他有些煩躁,正想去找他,就看見人家過來了,“殿下,”他跟太子碰杯,眼神暗示。
于是二人走到后面的小廚房,“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太子有些不耐煩,是什么事情要這么神神秘秘的,“殿下,陛下的身子愈發(fā)的差了,您可要好好準備些,若是表現(xiàn)的差了,指不定就……臣言盡于此,還望殿下三思?!?p> 原來如此,皇帝身子不行了,就是這么回事,太子心里最后一塊不穩(wěn)定的勢頭落地了。
石灘上,一行人還是風雨兼程的行走著,此前這路走的人不多,因為只通往云南。也就是現(xiàn)在云南出事了,封鎖了,才如此緊俏。鞋匠一邊解釋一邊鼓勵大家趕快,“這里的天氣可奇怪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艷陽高照,什么時候刮風下雨,只能看天。咱們還是快點?!?p> 但是曲笙自然沒這個體力,她是吊車尾的,也不好意思叫莫景寒帶自己。于是當下聽了這話更是不舒服,再加上之前木鞋的事情,心頭火起,干脆走偏了一路。
這石灘實在是大,而且到了曲笙他們走到這一段,不再是平坦的,多了不少高聳的石林,這也是曲笙動了心思要獨行,眼不見心不煩,就算是下雨了也無事,她可是現(xiàn)代人,早就準備好了油紙傘。
“先前那個工匠還沒搞清楚我說的什么,給我做了個荷葉樣的東西,還得我指點好幾次才真的做出把傘?!笨墒沁@樣一來又擔心這技術外傳,曲笙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是不可能下手殺人滅口的,“可我真不想著技術流傳出去?!?p> 她直到現(xiàn)在都不太明白,為什么那些穿越主角喜歡把現(xiàn)代的技術工藝搬到古代還發(fā)揚光大,曲笙就不太愿意,只有自己有的東西多好啊。
“誒?神醫(yī)?是神醫(yī)嗎?”曲笙追上去,雖然不情愿,但是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大約是趕路著急了,身后的曲笙不見了都沒發(fā)現(xiàn)。不過這天氣倒真是有些奇怪,剛剛還萬里無云的,現(xiàn)在已經有些濕氣了,霧蒙蒙的。
但是曲笙還是看見了前面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很像蕭攬抉,曲笙跑過去,不得不說她越來越喜歡這木鞋了,輕便小巧。前面依然是石林,曲笙跑不動了,前面的身影似乎也不見蹤影,這時候霧氣徹底覆蓋了曲笙這邊,依然看不太遠了。
她索性喘口氣,停下腳步,掏出地圖,“這古代的地圖還真是有些粗獷,不過大致方向沒錯?!毙睦镞€是不太清楚為什么蕭攬抉這時候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云南呢?
“大家停一下,喝口水歇歇,那邊的霧氣已經起來了,待會會蔓延到我們這里,咱們只休息一會兒,就得馬上趕路?!膘F氣是很危險的,尤其在地形復雜的地方,莫景寒本能的分析出這些,不過,他掏出水囊想找曲笙的時候,心里一冷,“曲笙去哪了?”
這時候坐著的眾人才發(fā)現(xiàn)不好,這人怎么就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你們有誰看見她了?最后一眼是在哪個段?她之前……”對了,曲笙肯定是在最后一個的,如此,莫景寒看著一群對自己搖頭,面帶疑惑驚恐的人,才有了些線索。
“要分頭去找嗎?”鄒娘子站起來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也可能是曲笙沒趕上大部隊,也可能是自己繞路,那么多個可能,莫景寒只是安撫下大家,“先待在這里別走動,我回去找?!敝荒苓@樣了,霧氣一來,稍微遠些都不知道是誰,這個時候煙火也不能傳遞位置了。
莫景寒一路回溯,卻沒發(fā)現(xiàn)曲笙的什么痕跡,她這一路上是從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開始跟大家走脫的,而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自責洶涌而來,他整個胸腔都是冷的,灌滿了霧氣和冷風。
“神醫(yī)?”曲笙收起地圖,看樣子神醫(yī)也是要去云南的,喂!等等我??!”這人怎么這樣,曲笙心里埋怨,可腳步還是匆匆的追上去,有時候這身影會走的很快,曲笙就看不見,有時候又會停下來等她。
曲笙腳有些疼了,大明的襪子實在不叫襪子,就是一層腳形狀的步,沒有彈性,不太舒服,這走了這么些路了,曲笙感覺腳后跟應該有些傷傷了,可前面的人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早知道不離開他們自己走了?!边@樣還能通個信。
可是她馬上又想起,若不是自己繞路走,也遇不到半路上的神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