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哥的話縈繞在耳邊,他說的意見和櫟曦的想法簡直背道而馳,好心的提議,櫟曦只能說是聽進耳朵,卻未必真的會考慮到自己身上,每個人的角度立場總歸是不一樣。陳師妹的事,琪琪的事都壓在跟前,她沒那個閑心把自己的事想清楚。
空曠的小區(qū)里只有幾個形影單只的身影,櫟曦低頭看著琪琪給她發(fā)的導航地點,這小區(qū)里多的是小路,她彎彎繞繞的穿過小樹群,踩了一腳的稀泥,總算是找到了定位。遠遠的看到盡頭的大路上有個男人的風風火火的身影,不會吧,沈銘和她這是同時到達?虧她還打了專車過來準備提早給琪琪做點心理準備,看來她現(xiàn)在也只能躲在一旁靜候發(fā)展。
琪琪左顧右盼了一會,沒等來櫟曦,倒是看到了男主角近乎小跑趕回來的身影。
“著急找我是有事嗎?”接到琪琪的電話,沈銘這是把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妥當,趕緊回的家。這幾個月雖然琪琪人是經(jīng)常過來,可每次都是在不耽誤他正事的情況下。所以這讓他匆忙回來一趟,自然是有要事,他是要認真對待。
這件事,琪琪早就已經(jīng)計劃了很久,自己做的事多少也有些自知自明,明知道沈銘都已經(jīng)有了新女友還天天過來叨擾,總要有結束的時候。她明知道事已至此,只是不死心而已。
手里的戒指揣在手里,見了面好像底氣驟減,主要是沒有真正破罐子破摔的覺悟,“那個,我,就是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么事?”
櫟曦躲在遠處,兩人的談話模糊不清,這安靜無聲的夜里,她只要走近怕是會破壞兩人的氣氛,只能眼巴巴的觀望著,伺機而動。
“我最近很少見你,所以想見一面?!?p> 沈銘也真是夠泄氣,“我還以為是要緊的事,特意推了約會過來,你這就是為了見一面?”
“不想說這個?!辩麋鞑辉敢馓崞鹚男屡眩亲约赫娴某姓J了她,不知道還為什么要呆在這。
“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回家休息去了,很累。”沈銘扭了扭脖子,最近幾個單子都遇挫,他為此也是到處奔走,酸痛的感覺一直持續(xù)了很久,動一動就聽見骨頭咔咔作響。
“和女朋友約會你就不累,遇到我就那么累嗎?”
“你還真有精神,我是真累了,要不下次?今天先到這?!?p> 沈銘吊兒郎當?shù)恼Z氣讓琪琪感覺自己特別可笑,“你以為我來找你就只是為了來跟你吃頓飯嗎?難道我很缺一起吃飯的人嗎?”
“不然呢?”
“我有事,我的確是有事。”
出于禮貌,沈銘也不能就真的大大咧咧回家吧,只好耐下性子,笑瞇瞇的看著她,“嗯,你說,我洗耳恭聽?!?p> “16歲的時候認識你,我是真的很開心,你是我的初戀,很無知,卻也真的很美好?!?p> 話說到這,連沈銘自己都不得不認真起來,“嗯?!?p> “18歲,很多變故,大多數(shù)是不好的,可你依然陪在我身邊?!?p> “嗯。”
“你不夠優(yōu)秀,甚至,有點頑劣,我總覺得瞧不上你?!?p> 沈銘手插進褲兜里,拿出香煙,默默的點亮,和著煙他應和著,“嗯?!?p> “你不夠好,不夠帥,不夠努力,不夠有錢,比你優(yōu)秀的人比比皆是,我向往更好的感情,所以一直回避你,忽視你,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比你優(yōu)秀的伴侶。”
沈銘把手上的煙猛吸了幾口扔在地上,用腳使勁的捻熄,話說到這里,基本上也到尾聲了吧,他抬頭看過去,迎接她最后的告別。
手里的東西被手心的汗濡濕,那顆東西此時只是塊燙手的山芋,自己有沒有膽量另說,今天這個狀態(tài),毫無意義。就開口吧,總也是要有結果的,劃一個完美的句號。
沈銘看她低著頭好久不再多言,自己再呆看著也不是那么回事?!罢f完了嗎?如果沒有了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我從頭到尾一直都很喜歡你,刻意讓自己回避你的感情,其實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走近我就想逃離,你走遠我又想拼命拉緊你?!?p> “別說了?!?p> “我不想失去你,”琪琪慢慢的抬起手,伸到他面前,“我知道現(xiàn)在太遲,你當我恃寵而驕也好,有恃無恐也好,我原本以為你會在我身邊一輩子的?!?p> “都說別說了?!?p> 琪琪看著他一臉的不情愿,眼角又不爭氣的盈滿了濕潤,她縮回自己的手,慢慢展開,那顆小小的銀色讓沈銘瞪大了眼睛,“這個,是我曾經(jīng)以為可以給你最好的東西?!?p> “你……”
“我想要嫁給你,上次就想答應的?!?p> 沈銘還沒想好要怎么回答,只見琪琪抬起手,將手里的東西拋了出去,眼睛追著那顆小小的閃光,在他頭頂上拋起一道弧線,與地面撞擊的一聲“叮”,直至慢慢滾落在路邊。
“不過你應該不需要了?!辩麋鞑亮瞬裂劢堑难蹨I,低下頭深深的向?qū)γ娴娜司狭艘还?,話盡于此,已經(jīng)沒有任何余地,祝福的話,她提都不會提。如果有什么事是她必須囑咐的,恐怕也是希望他因此后悔一輩子。
這戒指掉落的位置也真是距離櫟曦夠近在咫尺,那兩個人的眼睛跟隨著,也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了等待已久的她。看著那顆滾到她不遠處的指環(huán),櫟曦足夠震驚,還有這種操作?看來琪琪這趟還真是來了結的。
話已經(jīng)說完,琪琪的眼淚不爭氣大顆大顆的往外冒,對自己生氣,對無能為力的感情也很生氣,她繞過沈銘,往櫟曦這邊跑了過來。
“走吧,櫟曦?!辩麋髅銖姷奈⑿χ?,維持著最后的平靜,換作以前,她寧可一巴掌往沈銘臉上打,也不愿讓自己顯得如此低聲下氣。
櫟曦摟了摟的肩膀,看她這哭得梨花帶雨,摸著她的背安慰著,“誒喲,哭成這樣,妝都花了。你做得很聰明啊,給了自己和沈銘一個臺階,釋懷了就好,咱們以后找一個更好的?!?p> 琪琪聽到她的話,更是崩不住的放聲大哭,自己這一直的念念不忘,終于還是要放下。說什么釋懷,說什么找一個更好的,聽起來更像是風涼話。她的原生家庭感情本就破裂,加上繼父的事,從不對婚姻有任何的期待,可沈銘,她以為是有所不同的,打不走,罵不走,她以為他會堅定的和她直至白頭,結果,也只不過變成短暫人生的一段匆匆過程。
身后有急促的跑步聲,琪琪這哭的稀里嘩啦根本無暇顧及,總覺得這人煙稀少的小區(qū)冷颼颼的,萬一碰到歹徒可怎么辦?櫟曦下意識的往回看了一眼,沈銘?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