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馬轉(zhuǎn)身又回到醫(yī)院,打算看看馬場麗奈的情況。在從醫(yī)生的口中確認到對方的傷情得到控制之后,繪馬才放下心來。
結(jié)果醫(yī)生的介紹,繪馬和談話過程中闖進來的中年夫婦認識一下,他們是馬場麗奈的雙親。
從低調(diào)但是絕不簡單的衣飾和得體的談吐來看,這兩位的家庭條件絕對不一般?!L馬對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說到底,星名私立高中都是東京都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私立高中,比起那些知名大學的附中,在教育資源上也是分毫不差,星名高中在這其中更以開明又靈活的教學風格聞名。自第三任董事會主席明確治校理念開始,吸引了一大批在當時有著優(yōu)秀背景和開闊眼光的家長,將孩子放入星名就讀。
而這種習慣在之后的幾十年時光里也得到了延續(xù),導致明明不是以“貴族”學校自居的星名高中,家境富裕學生的比例卻非常的高。
因此,馬場麗奈是其中一員,繪馬并沒有感到奇怪的地方。
反倒是馬場麗奈的父母,看起來對繪馬這位在第一時間將自家女兒送到醫(yī)院,并且妥善的辦理好各項手續(xù)的小男生很感興趣。在詳細詢問了繪馬的興趣、家庭、偏差值和將來的志愿之后,馬場麗奈的父親、馬場利德摸著嘴巴若有所思的一句“勉強合格”頓時讓繪馬坐立不安。
“哈哈”的含糊了兩聲,繪馬逃跑似的和馬場家的兩位家長告別。再不走的話,馬場家的媽媽看他的眼神,都夠在繪馬的制服上灼出兩個洞了。
不跑不行??瘩R場家的兩位家長的反應,明顯是把繪馬當做未來女婿看待了。關鍵的是,這種說法有一半是沒毛病的——繪馬又不是傻的,馬場麗奈當時在那里,把他堵住,一臉羞怯又拼命鼓起勇氣的模樣是想要做什么,他可不會自欺欺人的說不知道。
……但是馬場麗奈本人卻因為他落得這個下場——
繪馬的心中,對馬場麗奈本人,連帶著對她的父母,都是抱著愧疚之心的,在那種場合竟然得到了明顯出身不凡的馬場父親的認可,繪馬也非常意外……然后就覺得更不得勁了。
在醫(yī)院待著的每一秒鐘,繪馬都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在飛速增厚,繼續(xù)當做沒事人一樣和馬場家的雙親聊天,繪馬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立馬就會得道頓悟,領悟到厚黑學的真諦。
覺得這個方向走岔了的繪馬于是決定立刻脫離道場,踉蹌幾步后沖向醫(yī)院的大門外,然后果不其然的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大政哲也的單薄身影,冰冷的月光披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都透著一股子仿佛被世界放棄的悲涼感。
“凍上了?”
“很遺憾,五月東京的寒冷沒有辦法讓一名男子漢折服~”大政哲也收緊手臂,看起來是在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遺憾的是,就算穿著緊袖的衣服,繪馬還是沒辦法從對方的甘蔗桿上感覺到肌肉的運動。
仔細的盯著大政展示著的手臂看了一會兒,直到大政本人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主動收回胳膊,繪馬這才揉了揉自己的臉蛋,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友善一些。
“干嘛啊……,看著真惡心?!?p> “啊哈哈~~~”
大政大概從繪馬的表現(xiàn)中讀出了一些讓自己不安的要素,順便的,潛意識里也接受了自己沒辦法拒絕的現(xiàn)實,嘴中稍微有點不留情的說出心里話來——這是平時的謹慎而膽小的他所做不到的事情。
然后,繪馬什么動作都沒有的瞇著眼睛笑了兩聲——這反而讓大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想要不管監(jiān)視的任務,直接走人了。
不過,還沒等大政在心里做好脫離崗位挨罵扣薪和堅守崗位掉進陷阱之間的權衡,繪馬已經(jīng)一胳膊把大政摟著脖子摘了過來,“親切”湊到大政的耳邊,壓低聲音、用帶著引誘的聲調(diào)說道:
“大政先生,作為一名光榮的祓魔廳戰(zhàn)士,我們必須有不得不堅守的原則——你看我說的對嗎?”
“呃——唔——、放開……、呼吸……”大政光顧著用他纖細的手臂鼓起的力氣拆松繪馬的手臂禁錮,直到他確定:這是體格“柔弱”的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才無可奈何的回答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說目的什么的多難聽啊~,你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祓魔廳就是要在黑暗中保護人民,從異常的手中拯救群眾?!~,多么偉大的覺悟?。∧汶y道不為了自己的工作而自豪嘛?”
“并·不·會——呃啊???”自豪是當然自豪的,但是沒必要在這里說出來。順著繪馬的說法往下說的話,指不定會跳進什么陷阱里面去,這點判斷能力,大政還是不缺少的。
不過,就像他潛意識里給自己下的判斷,拒絕繪馬的誘導,只不過是把時間拖得更久一點,事情的結(jié)果并不會因為他的掙扎而改變。表現(xiàn)在外面就是,大政順從理性思考,昧著良心把反駁的話說的斬釘截鐵,可沒等他把話說完,喉嚨里的話就被繪馬陡然加重的手臂力量奪去。
“真·見·外·哈~~”繪馬綻放出燦爛的笑臉。雖然大政腦后沒有長著一只眼睛看到繪馬的表情,但是只憑回蕩在身邊的那蕩漾的聲線,大政就已經(jīng)能知道,對方這時候到底有多愉悅。
真、真陰險——
大政心中有苦說不出,對方也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所以,當繪馬圖窮匕見,要求他向上面報告今晚的事情,著重調(diào)查一下那只半魔到底是什么情況,附身的對象到底是什么人之后,大政只是悶悶的點了點頭,這時候,卡住他脖子的力氣才一下子松開,讓大正雙手護住脖子,止不住的喘息著。
“之后要把情報告訴我啊。”繪馬瞟了大政一眼,這個時候,對方很有逆反心理的表示“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繪馬完全理解對方的心理活動。
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實際上,大政哲也又不欠著繪馬的,只是這樣半威脅半開玩笑的強迫一下,對方怎么可能會照做呢?——雖然磨一磨,對方照做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不過繪馬沒有讓事情這么磨嘰的性質(zhì)。因為他也有話要說。
“我可沒有求著你們,每天每晚每時每分的當一只跟屁蟲的?!崩L馬白了大政一眼,一臉平靜講出來的這番話讓大政啞然。
對,事情就是如此。繪馬并沒有做什么壞事,沒有觸犯刑法或者其他法律。既然如此,祓魔廳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來監(jiān)視他,本來就是違法的行為。
——雖然他們自己有一本叫做祓魔法的法律制度。不過,繪馬秉承著“沒有公開給大眾知道的法律全都是非法的”的理念,再加上還算堅挺的實力,硬是無視了這一套,甚至得到了祓魔廳的認可?
這才有了祓魔廳方面改接受“全面調(diào)查”為“監(jiān)視”的決定。
這種改變對繪馬來說肯定是更加有力的,不過說到底也只是祓魔廳單方面的主張,繪馬并沒有接受對方妥協(xié)的“好意”,反而一直擺出拒不合作的表現(xiàn)。
不過就事實來說,繪馬既沒有辦法讓監(jiān)視人員全都各回各家,也沒有辦法讓祓魔廳撤銷這個決定,因此過去一直保持著兩不相干的態(tài)度。而今天的這個事件讓繪馬認識到:與其浪費這么好的資源到處瞎逛,還不如發(fā)展幾個“眼線”,讓有更廣闊消息來源的祓魔廳監(jiān)視人員給他提供一定情報。
嗯,就比如,大政哲也這個倒霉蛋。繪馬已經(jīng)決定,他就是自己的耳目一代目了。